第十一章,随便看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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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愚选来选去,选择了社会与法律频道。画面中一名中年男主持人正说着一件案例。

十几年前,胡老伯因为脑梗动了手术,身体状况很差。他儿子儿媳就劝说老人将名下的房产提早过户给孙子,以免万一有不测再办理会比较麻烦。尽管有人提醒要小心风险,但胡老伯想着反正这房子以后也是要留给儿子和孙子的,就答应下来。

可是过了户没几个月,胡老伯儿子突然说想买一套别墅,但钱不够,想把这套房子卖掉,这一下就让胡老伯蒙了,房子卖了,让他和老伴住那?

然而,尽管他苦苦向儿子恳求,但儿子根本无动于衷,铁了心要卖房,甚至趁胡老伯老两口出门的时候把门锁给换了,把胡老伯老两口关在门外不让进去。并口口声声讲:“你们的孙子说房子是他的,你们无权居住。叫你们走。”

听闻此言,胡老伯气急报警,生平第一次到派出所呆了一夜,心酸泪流。次日一早身心俱疲再次来到家门口,想进屋休息一下时,依然遭到无情拒绝,门都没有开。

社区和法院给儿子做工作,儿子答应给老两口租房住,一个月给500块钱。

这些钱加上老两口退休金平时生活是没问题,但是老两口已经上了岁数,要是上了医院钱肯定就不够了。于是他们要求儿子负责医药费。儿子却咬死不松口。还对他们恶语相向。

相比生活上的艰苦,身心上受到的打击最大。胡老伯流泪不已,自己一辈子教书育人,也算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如今却是家庭教育彻底失败,亲情全无。

儿子结婚的婚房、喜宴等都是胡老伯一手操办,宁愿去借钱也要让儿子风风光光,孙子出生后帮儿子带孩子,没想到他一点点恩情都不念。

没过几年,胡老伯郁郁而终,他老伴也在不久后跟下来。老两口都属于阴阳界需要的人才,胡老伯教了一辈子书,他老伴是一名护士长,两人在阴阳界很快找了一份和生前差不多的工作。申请到阴阳界的永久居住证,省吃俭用,两人奋斗了十几年。车子有了,房间也有了。还生下一个女孩。正当生活开始变的美好的时候,他儿子也下来了,儿子因为喝酒闹事,被人捅了一刀,还没到医院就不行了。

他儿子下来以后,找不到工作,听说胡老伯现在又过的不错,又屁颠屁颠的找了过来。

胡老伯老两口因为生前的事,自然不想管。他儿子恼羞成怒,要老两口每个月给他一千冥币。不给就在他们单位闹,还把老两口告上法庭。

清官难断家务事,法官也是为难,按规定先来阴阳界的家人是有义务照顾后来的亲人,但这儿子生前对老两口太不地道了。不能一概而论。

于是就有人说了,应该给儿子钱,毕竟是他们的亲身骨肉。但也有人说,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为什么要给这样的白眼狼。

屏幕下的观众,你们觉得呢?

……

林愚觉得不应该给钱,那些劝说他人原谅的,都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有句话说的好,不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一经他人苦,未必有他善。

第二天,林愚起来的时候段宗永已经出去了,他看见客厅茶几上压着一张小纸条,还有100元冥币,这是段宗永留下的,纸条大概的意思是他去上班了,有什么事晚上在谈,洗漱用品在卫生间,小区附近有米粉店,快餐店,饿了自己去吃。

林愚去了卫生间,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刷牙洗脸。完事后出了房间。

小区旁边有一家米粉店,叫福源。生意很好,人很多,都排着队。

价钱不是很贵,三两米粉,卖4快冥币,阴阳界的物价和阳间差不多。

林愚要了三两,尝了尝,味道不错,还有些熟悉,有些像他学校傍边的米粉店的味道。他想问一下两者有什么关系,不过看老板很忙,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吃完早点,林愚在周围闲逛,他发现这里最多的居然是医院。而在医院里最多的是恢复精力和年轻的药。

其中最有名的是一种叫回春丸的药片,价格有好几种规格,最低是几百冥币最高要几万冥币,一瓶有30片,一天一片,一个月的用量。

林愚在段宗永家也看到过这种药片,说明段宗永也在吃。看段宗永现在的样子,是有效果的。

走累了,路边有一个公园,一个老人在一个凉亭里拉二胡,林愚走过去休息,凉亭还有几个人在,拉的曲子叫二泉映月。是一个叫阿炳的创作的。他年过而立之后,生活境遇急转直下。先是因染上吸食鸦片等恶习导致生活潦倒,随后患上眼疾,双目相继失明,再到后来便流落街头卖艺。但才艺出众的阿炳,经常通过拉二胡、弹琵琶、说新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恨情仇,通过音乐揭露当时的黑暗。他利用自己的创作天赋,把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化作一段段扣人心弦、催人泪下的音符,使听众在旋律中产生共鸣。产生了著名二胡曲《二泉映月》。

这首曲在阳间就被引为经典,很多年级大的老人都会拉,林愚听到过不少次,只不过他听不出里面的意境,只觉得曲子不错。曲境有些悲凉。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

出了公园,阳光斜斜地洒在街道上,树影婆娑,微风轻拂。天桥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林愚的注意。那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贩,老者头戴草帽,身穿一件褪色的蓝色马褂,正满脸焦急地与两个身穿制服的人交谈。

这个老人叫林文信。和林愚一个村子的,小时候他还吃过人家给的糖,五年前林文信去世。林愚还去他家吃了席。

看他有麻烦,林愚不由走近了些。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林愚正好可以了解一下情况。

从他们的对话中,林愚得知这两个制服男子是城市管理人员,他们认为林文信占用了人行道,影响了市容,要求林文信立即离开,并要拉走他的车。

林文信显然很着急,他的双手紧握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无奈和不安。他解释道,他只是为了生计才在这里摆摊,并没有故意占用人行道。他承诺会立即收拾东西离开,请求他们不要带走他的车。

其中一个制服男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指了指周围干净整洁的街道,说:“你看这里的其他摊位都遵守规定,为什么你就不能?你这样做会影响市容,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

另一个制服男子则显得更为人性化,他拍了拍林文信的肩膀,说:“老人家,我们理解你的难处,但规定就是规定。你尽快收拾好,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林文信感激地点了点头,开始忙碌起来。他迅速收拾着摊位上的糖葫芦和工具,脸上虽然还挂着担忧,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慌乱。

林愚看麻烦解决了,也就没有打扰。等两位工作人员离开后。他才上前和林文信打招呼,一声林爷爷,把林文信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后才惊讶问林愚为什么下来了,他还这么年轻。

“别提了,发生了意外。”

这个问题林愚不好实话实说,他是要回去了,说了怕给段宗永添麻烦,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他和林文信虽然生前关系一般,但毕竟是一个村子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相见,也是很欣喜的。

见林文信还在收拾,林愚上前帮忙。

“林爷爷,你这生意能赚钱吗?”

“糊口饭吃而已。阴间最好的职业是医生。”

“为什么?”

“需求!”林文信一边收拾,一边解释:“大部分人从阳间来到阴间,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年老体衰,精力不够等问题。而解决这些问题都需要医生。”

接着林文信问:“你爸妈身体什么样?”

林愚回答:“都好。”

林文信又问:“你林叔叔现在什么样?”林叔叔是他儿子。

“还好,林叔叔半年前又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林文信听后笑了笑,说:“那廖奶奶是不是也很开心?”

廖奶奶是他老婆。

“当然了,廖奶奶非常喜欢小孩子,她每天都帮忙照顾小孙子,忙得不亦乐乎。”

林文信心中感到了一丝欣慰。又问:“廖奶奶身体好不好?”

“廖奶奶的身体不太好。总是咳嗽。”

林文信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担忧。他没有去阴间,其实是为了等廖奶奶,他心里也很矛盾,即希望廖奶奶早点下来,又不希望廖奶奶早点下来。

林文信继续问了一些村子里的事情,林愚一一回答。

林愚也问了林文信:“林爷爷,我们村子有多少人留在这里?”

林文信摇摇头道:“这里没有我们的村落,下来的人都需要各自谋生,有多少留下来我也不知道。”

“哦”

林文信继续说:“人来到阴阳界后,首先要在看守所待上两三天,出来时会给你一张代表你身份的证件和一张去往阴间的车票,每天都会有一辆火车经过县城去往阴间。当然不着急去也可以,会有半个月的缓冲期。在这个时间段,你要是找到工作,或者有人担保,可以申请短暂的签证,可以再逗留两到三个月。要是找不到工作又没人担保,那就必须去往阴间。所以阳间下来的人,大部分都去了阴间,只有极少部分人留在了阴阳界。而且他们还分散在各地,我也只见过几个人。”

“我家在这里有没有亲戚?”

林文信仔细想了想才道:“你好像还真有一个亲戚,不过关系有些远。”

“你知不知道他的地址?”

“知道,”林文信劝解道:“不过你这个远房亲戚是你高祖父兄弟在阴阳界所生的一脉。已经很偏远了,你确定还要吗?”

“要。”

再偏远也是亲戚,总比没有好。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

林愚找东西记下地址,又和林文信聊了一会,两人才分开,路边刚好停下一辆公交车,林愚便走了上去,车费是一块钱冥币,可以去到终点站,和阳间是一样的。

车上有乘客讨论昨天的节目,林愚并没有多嘴。

车上贴了一些文明标语,这些标语以简洁明了的方式传递着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和社会公德心。它们提醒着每一位驾驶者和行人,要遵守交通规则,尊重他人,共同营造一个和谐、文明的交通环境。

在这些标语中,有一条格外引人注目,那就是“严厉打击碰瓷讹诈类违法犯罪活动,一经发现,从严从重处理。”。

这条标语以坚定的语气表达了对碰瓷行为的零容忍态度。

林愚不由想起阳间类似的事情。

许多人被碰瓷碰的倾家荡产。导致现在老人跌倒也没人敢扶。

首先是碰瓷不要成本。一个想不劳而获的人,逮准了机会躺到别人的车轮底下,说自己被撞了,然后就要求开车的各种赔偿,不赔就别想走。这个时候的车主一般都自认倒霉,赔钱了事。还有不信邪的车主要报警,警察来了一般也是叫你私了,或者就算判你无责,那也不会反过来叫碰瓷的赔偿给你,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了,换个地方等下一辆倒霉的车来。严格说来碰瓷属于诈骗啊,可是这个诈骗却不用考虑后果,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后果。

看了这条标语,想来阴阳界非常重视这个问题。这很好。

下车的地方,有一位流浪歌手在唱歌,被路人围的水泄不通。唱的是等你归来。

旁边有路人给其他不知道的人说起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很多年前,在于都河畔的大榕树下,有一个叫刘桂芬的姑娘,告别了自己新胡婚已久的丈夫萧大荣,大荣是一名战士,当他接到队伍转移的命令,便匆匆回家与妻子告别,可是队伍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一切都未知,面对新婚有孕的妻子,他有着难以言说的担心与不舍,只留下一句简短而笃定的告别:桂芬你要等我,打着仗消息不灵通,要是有人说我死了你千万不要相信,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桂芬落泪无声摘下自己的一只银耳环,塞进丈夫的手里说:耳环在我就在,我等你回来。那个时候大多数人不知道,跨过了家乡的于都河他们开始的将是一场万里长征,他们将经历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严酷考验,桂芬也开始了这一生的等待。三年过去了丈夫没回来,五年到了依然没有消息。整整15年过去,等来的却是一个噩耗,大荣牺牲了。

人们说大荣是在甘肃腊子口激战时牺牲的,可桂芬不信。因为大荣跟她说过,谁说他死都别信,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渡口的大榕树绿叶生了一茬又一茬,年轻的桂芬青丝添了白发,她已经习惯了做在大荣树下等待,把日子里的喜怒哀乐对着静静的于都河诉说,仿佛爱人就在当年离家的浮桥上,听他细碎的唠叨。

62年的等待,让这一程显得尤为漫长。去世时,桂芬手里还攥着留下来的银耳环。一次告别此生再未能相见。

故事确实让人感动。但也透露出一种现实的无奈感。人们往往以为自己的一往情深能够换来一生的厮守,但最终却常常输给了现实。

林愚继续闲逛,这里的房子,街道,商场其实和阳间差不多,说阴阳界是阳间的延续也没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林愚,是你吗?”

林愚停下脚步转过头一看,身后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