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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区，作为东京23区之一，却不是一个多么发达的地方。
除了穷得荡气回肠之外，基本没有什么记忆点，更无法和新宿、涩谷相提并论了。
羽生香织现在的住所是一个逼仄的小公寓。
灯光亮起，雨宫零受邀踏入房间。
这里的空间不大，是很常见的1DK户型，不过房间里干净整洁，显然是时常打理。
不过很快他就被一座神龛吸引了。
神龛之中，一张与羽生香织七分像的女人照片被供奉在里面。
“最近还在画画吗？”
雨宫零收回目光，并不打算将话题朝着照片上扯。
父亲失踪，母亲离世，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雨宫零没有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兴趣。
听到这个问题，羽生香织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些画稿。
油画是一件很烧钱的爱好，一瓶名牌颜料的价格绝对能震惊圈外人一万年，即便是一块橡皮的价格也是路边摊的几倍。
羽生香织在家里破产后，基本就没有画油画的机会。
好在素描的成本并不大，她有空的时候还是会画上一点，确保自己的技术不至于荒废。
“白天的时候我也看过一些轻小说插画，虽说五官的结构不太一样，但是线条比较简单，多做一些练习应该能很快适应过来。”
羽生香织如此说着，就从一旁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本《秀逗魔导士》。
这可是如今富士见书库的轻小说扛鼎之作，在大河内一楼看来很有参考价值，于是便赠送了一本给羽生香织。
看了一眼这个时代的插画，雨宫零不由揉了揉眉心。
这种一双眼睛占了半张脸的五官比例，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可要是让羽生香织生硬地模仿这种画风，属实是有点浪费她之前的绘画功底。
“五官比例和人物线条更接近真实吗？”
羽生香织有点诧异的看着雨宫零，能提出这样的修改意见，至少有着最基本的绘画知识。
雨宫君，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如此想着，羽生香织抽出了一张洁白的稿纸，在雨宫零的要求下，很快一张角色的草图就出现在稿子上。
不同于如今市面上的插画风格。
这一张草图上的角色，无论是发型、服装还是人体曲线都柔和了很多。
最为明显的区别便是五官开始接近于正常人的比例。
有着优秀的绘画功底，羽生香织对于人体结构的把握上可谓是得心应手，后续她甚至不需要雨宫零的建议，跟着自身的感觉就完成了更为精致的细化处理。
一旁的雨宫零面上毫无表情，但是心底里却惊讶于羽生香织的天赋。
前世的他作为独立游戏制作人，在人手不足的时间，往往要身兼数职，所以对于美术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的专业知识。
他深刻地明白这种天赋，属于是老天赏饭吃了。
如果不是家道中落，羽生香织兴许会在艺术领域大放异彩吧。
“雨宫君，你看这样的画风合适吗？”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羽生香织才放下了铅笔，将完成的线稿拿给雨宫零过目。
这是羽生香织第一次以制作商品的心态来绘画，一边期待着作品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一边又唾弃自己将向往的艺术如此庸俗化。
心中上带着些许羞耻，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如此复杂的情感比之所谓的紧张更让她坐立难安。
“不仅仅是合适，香织小姐你的插画绝对是划时代的作品。”
雨宫零如此说着，神色认真不似恭维。
其实在这张线稿还没完成的时候，他就觉得画风有点熟悉，最后在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名字——八宝备仁。
八宝备仁，著名插画师，靠着《美少女万华镜》的精致画风而闻名。
他的作品不但好看，而且非常好用。
这样的画风即便在2011年，第一部《美少女万华镜》发布的时候就获得了一众玩家的追捧。
用在2011年都能吃得开的画风，降维打击1992年的插画市场。
雨宫零用“划时代”来形容都算是保守了，这种画风甚至会引起一场变革，无法以最快的速度适应新的风格，就必将被淘汰。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改变羽生香织的观念，商业化的作品并不一定意味着低俗。
这样她才能更快得进入状态。
“以前我还没发现，雨宫君你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这可不是客套话，六便士会有的，月亮也有的，以你的天赋只要肯努力，即便是去卢浮宫开画展也不是梦。”
“卢浮宫……”
羽生香织的思绪不由回到了以前，在那个时候去卢浮宫开画展便是她的理想。
可是现在的她连未来都看不透，真的有资格拥有这样的梦想吗？
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雨宫零很是笃定，毕竟他此世的仙台老乡荒木飞吕彦，就以漫画家的身份在2009年就在卢浮宫举办过画展。
既然有人能做到，那么朝着这方面努力就并非虚妄。
“你好好适应这种画风吧，我也会尽快完成新书的序章部分，到时候我会和你联系。”
时间已经不早了，雨宫零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
此行见证了羽生香织的能力，已经算是不虚此行了，同时他也要开始思索该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目送雨宫零离开，羽生香织抬头，乌云遮盖了月光，想来大雨还会持续几天。
关上房门，回到了神龛面前。
“母亲，你说他是月亮还是六便士？”
羽生香织看着母亲的遗照喃喃自语。
虽然她不认为未来的自己有能力去卢浮宫开画展，但是雨宫零的出现确实给她灰色的人生带来了些许的光彩。
此时的她渐渐有点理解大河内一楼飞蛾扑火般的选择了。
任何一个曾见过光芒的人，都不愿意再度回归黑暗。
遗照自然不会给予答案，羽生香织洗了一个热水澡，疲倦很快就爬上了心头。
吹干头发，一头扎在床上，睡意很快就袭来。
温暖的被褥让她感觉自己漂在云端，随着夜风一吹就漂洋过海。
无数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名胜古迹在眼前划过，最后停留在塞纳河北岸的一栋建筑之前。
“画展要开始了，大艺术家。”
调侃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那个人逆着光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但语调却很熟悉。
羽生香织朝着金字塔形玻璃入口走去，相较于所谓的画展，她更想看清楚眼前之人的面容。
随着她越发靠近，周围的光芒越发强烈。
直到光芒彻底将其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