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098 章 请君入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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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理寺,问了一圈,也没等到张玉德,他又不能进去。

天色渐晚,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安排,就打算离开。

可没找到,刚要走,就见范从远从里面出来了。

一问,说这张玉德被郑大人给叫走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就问他有什么事?

李修文也不知道这范从远这嘴门牢不牢,就没敢跟说全话,寒暄了几句,就打算离开。

正要走,就见张玉德跟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一前一后骑马回来了。

张玉德老远就看见了李修文,他冲李修文使了个眼色。

下马后,他几步走到那穿黑色官服的耳语了几句,一指李修文,然后这两人就朝李修文走了过来。

“郑大人,这位,就是李公子!”老张给他身旁的这位虎面熊威的中年男人介绍着。

李修文俯首作揖——

“见过郑大人!”

这人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李修文,没想到,这张玉德口中的高人,竟如此年轻?

他眉眼上下一扫,微微一笑,道:“久仰大名啊,李公子。”

李修文头更低了,“不敢,不敢!”

“你来,是有事么?”郑大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李修文。

李修文依旧低着头,拱手道:“回大人话,我来找张大哥,说点事。”

“是关于那恶鬼的事么?”郑大人看着他,两眼放光。

李修文躬着身子,把头低过手,“回大人的话,是私事。”

“哦。”一听这话,这人眼里,没了光,低眼看了李修文一眼,也没打招呼,便走了。

“恭送郑大人!”

可李修文还是回敬了一句。

等到这人走出五六步外,李修文才抬眼看了他一下,放下了手。

“哎,你找我有事啊?”张玉德摆着官威,略显几分得意。

李修文冲他一勾手,“来,借一步说话!”

说着,李修文就朝大理寺门口不远处的那棵大柳树下走去。

“哎,有什么不能在这说么?”张玉德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李修文听出了味道,站到那柳树低下,转过身来,将手往那张玉德的肩膀上一搭——

“张大人,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味啊?”

张玉德一听,一脸懵,“什么不对劲?”

“我是说你说话的口气,不,对,劲啊!”李修文说着,忽然,一用力——

“啊,疼,疼,疼!!”

不等李修文的话说完,张玉德就推着李修文搭在他肩膀上手,直往后趔,“快,松,松手!”

“我不松,你如何?”李修文宁宁地看着他,手上的劲愈发大了。

“啊,啊,爷,李爷,李爷!!我错了,我错了!!错了!!”

张玉德连连求饶,疼得就差跪下了。

“哎,这味就对了!”

李修文松开手,笑着一拍他的肩膀,没想到,这老小子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哟,张大人,这是怎么了?”李修文俯下身,略带深意地看着他。

张玉德一见李修文那看似善意,却分外吓人的眼神,赶紧别过头,继续求饶——

“爷,李爷,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

“哼!”李修文冷哼一声,一把将他拉起,“行了,起来吧,找你说点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张玉德使劲揉着肩膀,可却陪着笑脸。

李修文拿眼一夹他,“你说呢?”

“嘿嘿!”张玉德赶紧一笑,像只哈巴狗似的,凑到李修文跟前,“还请李爷明示,嘿嘿!”

这人啊,就是属狗的,欺软怕硬,你对他凶点,他反而低眉顺眼的。

“李淳风李大人,送过来的那一车童女,你们放了没?”李修文问他。

张玉德摇摇头,“没呢,正问话呢,还没让放呢,要放么?”

李修文手托下巴——

“你这样,去张贴个告示,就说要拿长安城里所有八岁到十三岁的小孩问话,然后,让你的手下,在天黑之前,将长安城里所有的小孩都拿到这里!”

“啊???”

这话一出,直接把张玉德给干傻了——

“李爷,你知道这长安城有多少人吗?

三百多万呐,别说是天黑之前了,就是上头不批,都还另说呢?!

这天子脚下,怎么能随随便便拿人呢,况且还都是小孩子!?”

李修文斜了他一眼,“你到底想不想拿鬼画仙人?”

“想啊,可是……”张玉德陷入了两难,“就没其他办法了么?”

李修文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说让你拿人,又没让你真拿人。”

一听这话,张玉德松了口气,他是既不明白,又有点意外,“还请李爷明示。”

于是,李修文就告诉张玉德,如何如何,怎么怎么,最后,再这么这么,一番话下来,把张玉德惊得目瞪口呆。

这心智,是一个十七八的年轻人该有的么?

我唻个娘唻,这家伙是人么,这他么就是个妖孽啊!?

很快就天黑了,张玉德不敢耽误,赶紧照李修文说的方案去实行。

当即,长安城里,就炸开了锅,东西南北,各个方位,无数大理寺的人,就像疯了似的捉拿小孩。

一时间,无数装着小孩的马车,涌向大理寺,把大理寺围得水泄不通。

小孩子害怕极了,大声哭闹,一时间,长安城里,鸡飞狗跳,天怒人怨,大街小巷,楼前房后,更是哭声一片!

说真的,张玉德等人的压力非常大,手下的人更是,可他们还得醒着头皮这么干。

当然了,这一切的一切,大理寺跟上头都已请示过的。

不然,这长安城里,那么多王宫贵亲,哪一个参大理寺一本,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晚上戌时,张玉德从外面回来,到处找吃的,滴水未进,颗米未食,整个人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

正打算出去弄点吃的,碰上郑九崇,就是跟李修文打过照面的那个郑大人。

他是大理寺的亭长,有点权利,也有点官威,当即就问张玉德去哪?

张说自己去吃点饭,饿了一下午,都快不行了,实在干不动了。

郑九崇见这,也说自己有点饿了,就说自己也吃点去。

两人并行,郑九崇就问他,今天抓小孩这事是谁的主意?

张玉德赶紧道,说这是王大人的授权过的,都是按章程办事的!

这里,张玉德口中的王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的一把手——大理寺卿王传禄,正正的从三品。

郑九崇哦了一声,之后又说了一大堆,不痛不痒的客套话。

没想到,最后,郑九崇话锋一转,问他那些抓来的小孩都关哪里了?

张玉德一愣,这个问题,王大人交代过的,谁也不许说,这家伙怎么问起这个了?

张玉德当即就起了疑心,他感觉这小子怪怪的,好像哪有点不对劲。

于是,他就告诉郑九崇,说他们只负责带那些小孩过来,关人的事,他们不太清楚。

正说着,两个人来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喜来酒楼,小二已经在收拾了,见两人来了,就将他们请上了楼。

平日里这个点,早就关门了,可是没想到,今天却“灯火通明”!?

郑九崇正诧异呢,没想到,刚上二楼,一抬头就见王传禄正和一俊年,围着一桌子残羹剩菜,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两人一见,赶紧几步上前,向王传禄请安,没想到,一抬头,竟看见了下午刚见过的李修文!?

“你怎么在这?”郑九崇诧异地看向李修文,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李修文微微一颔首,看了他一眼,也没起身,只道,“我跟王大人说点事!”

郑九崇当即就脸拉了下来,这厮也太不像话了,见了我竟不起身施礼!?

这时,王传禄大腹便便地往那椅子上一靠,一笑道,“九林,找我有事?”

郑九崇又将目光移向王传禄,躬身谦卑道,“回大人,属下确实有事找您!”

“什么事啊?”王传禄问。

“呃,这——”郑九崇欲说还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李修文。

没想到,王传禄手一摆,“哎,九林,李公子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不是外人?!

但说无妨!?

这臭小子什么来路,竟然会让王传禄如此说话,言语之中,还竟透着几分敬意!?

尽管这让郑九崇分外不爽,可人家一把手都说话了,他也就只好赶紧顺台阶下了。

“大人,下午大理寺在长安城里(抓小孩)闹得满城风雨,属下甚是困惑,特来向大人请教!”

王传禄微微一笑,“九林啊,你知道你这个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郑九崇抬头诧异地看了王传禄一眼,随即低下头,眉头一皱——

这老东西,怎么突然问这个,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思忖的时候,王传禄就说话了,“好了,九林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个问题,就留着明日再答吧。”

说着,就站起了身,跟李修文一前一后,下了楼。

“恭送王大人。”郑九崇躬身相送。

张玉德也在郑九崇身后这么说道。

只不过,他看李修文的眼神,却与这郑九崇有所不同,他更多的是赞许,没有嫉妒。

子时,鸡狗入窝,灯火俱灭,人畜皆睡,万籁俱寂。

往日里,这会大理寺,早已一片死静,可今日却有所不同。

就见大理寺的一处仓库里,灯火通明,把守森严,不时,还传出几声小孩的哭闹声。

“啪!”忽然,房上掉下一片瓦,摔的稀碎。

值夜的人,下意识地摁住刀柄,往出两步,抬起头来厉喝一声,“什么人?!”

然而,众人向上望去,屋顶却空无一人。

领头的是范从远,他冲最跟前的两个人一使眼色。

两人就拿来梯子,“噌噌”上了屋顶。

可没想到,范从远左等右等,也没听到这两人回话,他就冲上面喊道,“什么情况?”

没人应。

“常远,胡风,听见没有?”

夜风吹过,范从远的声音,被吹散,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当即他就觉察到了什么?

其他人,也更是吓得战战兢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范从远知道,再让人上去,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就让人拿来一根长绳,绕过院里的大枣树最粗的那枝拴到自己的腰上,找了两个力气大的拽住另一头,自己轻手轻脚地上了梯子。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范从远还有他的那大腚。

还没等范从远上到房檐,一滴什么东西,就滴到了范从远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凑到眼前一看,一股铁锈一般的味儿就扑鼻而来——

啊?血!?

范从远瞪大眼睛,可他还想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继续向上两节,微垫起脚,抬眼张望——

范从远当即就吓得瞪大了眼睛!

一赤一绿,两个恶鬼,身躯硕大,他们就犹如寺庙里的金刚夜叉,正骑在屋脊上吃人。

范从远这才恍然,为什么这两人没喊叫了,原来,他们一上来,就被这两恶鬼,吞了脑袋。

此刻,这两邪祟,正在吃两人的脏器,范从远恶心的,都快吐了。

可他还是强忍着,打算在不惊动这两位的情况下,悄悄下去。

“大人,怎么样啊?”

这时,底下不知哪个没心眼的,来了一句。

范从远吓的使劲冲他挥手,没想到,梯子在这个时候晃了一下,拨到了房顶上的瓦片,响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下那两头恶鬼,那赤发鬼已经到了跟前——

“快拉!!!”

范从远大喊一声,看着那可怕的面孔,都快吓破胆了。

“呃!~”

还好,底下那两人反应快,他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就向后飞了出去!

赤发鬼扑了个空,可距他不过三尺的大手,还是将范从远吓了个够呛。

惊魂未定之际,万万没想到,这大家伙,纵身一跃,一下子就朝他扑了过来。

“啊!!!”

范从远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会来这一手,当即就吓得魂飞魄散。

赤发鬼龇牙咧嘴,那架势,就犹如猛虎啖羊,龙吸鱼虾,倾刻之间,即能让他休矣。

范从远当即就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当场之时。

突然,一支黑色的金羽箭,“嗖!”一下子就狠狠地射向了赤发恶鬼左胸!

赤发鬼猝不及防,加之那箭头上有东西,“腾”地一声,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金绫袍的年轻人,冲了出来,他疾步跑到那赤发鬼跟前,手拿一张灵符,照这家伙脖子一贴,随即手腕一转,不知拿出什么东西,照那脖子一划,退后三步,那灵符顺着伤口就像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脖子的肉里。

赤发鬼当即就剧烈地抽动了起来,他就像只不愿意被人宰割的大鱼似的,躺在地上,一蹦一蹦的,众人看的惊异。

就在这时,只听那年轻人右手两指一指——

“断!!”

刚蹦起的赤发鬼,脑袋“噌”地,就掉到了地上!

“啊——”

众人当即就吓得往后一撤,睁大眼睛,吓得直吞口水。

“不好,李兄弟,那头绿发鬼来了!!”

悬在半空中的范从远一指屋顶——

众人抬头,就见一头比这赤发鬼还要魁梧的绿毛鬼“腾”地一声掉了下来,把地面砸了一个大坑。

这些人平日里办案,抓得都是人,哪见过这种诡异的东西,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脚软腿酥。

这只绿毛鬼,双眼睛幽绿深澈,他看了一眼已经身首异处的赤发鬼,又看了一眼那个身着一身黑色金陵袍的年轻人——

“你就是那个李修文?”

这年轻人一笑,“啥时候我这么出名了?”

那绿毛鬼牙一嗞,绿色的哈喇子,夹杂着血丝,就从嘴里流出来了,他阴阴地一笑,双眼凶狠凌厉——

“主人说了,抓住你,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李修文冷笑一声,“好啊,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嘿嘿!!”那绿毛鬼一舔嘴角的哈喇子,阴阴地一笑,双手一拍地,就飞扑向了李修文。

李修文不慌不忙,从冲袍子里拽出弓,和已准备好的箭,对着这家伙的脖子就是一箭——

“叮!!”

一声锐响,那箭就像射到了石头上似的,擦飞了出去!

卧槽,这他么什么情况?

“快闪开!!”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一声大呼,李修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给撞飞了。

绿毛鬼扑了个空!

等到李修文起身,这才发现,竟然是马长宽!?

“哟,没想到,你竟然会救我?”李修文略带戏谑地看了马长宽一眼。

可谁知马长宽却斜了他一眼,“别自作多情了,快想想怎么收拾这鬼东西吧。”

李修文一笑,“哼,收拾他,还不简单?”

听到这话,那绿毛鬼不高兴了,怒吼一声,“轻狂小子,看我如何吃你!”

说着,嘴一张,一股绿气喷涌而出!

这玩意,没见过,李修文正诧异呢,就听范从远的手下,鬼哭狼嚎地捂着脸。

李修文一惊,搭眼一看,好几个人,连蹦带跳,就像被热水给烫着了似的。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刚才哭叫的那人,脸成骷髅,手已无肉,当即咽气;而另外几个,手上脖子上,也全是拳头大小的大燎泡,惨绝人寰,不忍直视!

“快散开,这气有毒!!”挂在树上的范从远大喊。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这才从惊吓中晃过身来,赶紧四散开来,避开那玩意。

绿毛鬼抬头看了一眼就像蚂蚱一样被拴在半空中的范从远,“坏我好事?”

说罢,牙一咬,飞身而起,一把朝他呼了过去——

“大家快跑啊!!快跑啊!!”

绿毛鬼更气愤了,他不能便宜了这狗东西,他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就成两截,把他的下水挂到那树上。

就在他一把抓住范从远,打算用更恐怖的手段让这些人丧胆时,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雷滚滚!

这天气,怎么会有风雷呢?事出诡异,必定有妖。

他放眼一看,李修文手拿灵符,站在墙角,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着什么东西,而且,随着他嘴动得越急,那风就越大,那雷就越紧。

“装神弄鬼!!”

这绿毛龟鬼扔掉半条命的范从远,用手挡住眼睛,在飓风中,向前——

万万没想到,这风是如此之大,他这么大的块头,还是被刮得向后移。

“臭小子,你使的这是什么妖法?!”绿毛鬼大吼。

可李修文就像听不见似的,继续念着咒语,风越紧了,雷越猛了,周遭的人都迷了眼,缩头避身,爬地抱竹。

眼看李修文就在跟前,可他就是奈何不了,绿毛鬼气得不行,风沙迷眼,就更恼了,更气了!

实在忍无可忍,绿毛鬼怒吼一声,飞身而起,直扑李修文——

就在他距离李修文不足一米的地方,李修文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大吼一声,“天雷,震!!!”

“咵嚓——”

一声巨响后,一道闪电惊雷,就将飞起的绿毛鬼劈成了两截,掉落地上,化作焦炭,滋滋作响,悠悠冒烟。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无不惊骇!

余悸未消的范从远,跑到李修文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激动地语无伦次——

“太,太厉害了!李老弟,没想到,你竟如此了得,如此了得啊!!啊,呵呵!”

李修文微微一笑,“范大哥,客气了。”

说着,他不动声色,抬眼望向四周,似乎在找什么?

“李老弟,你在找什么?”范从远也向四周张望。

“那几位殉职的兄弟,你可要妥善处理!”李修文看着那几个死在绿毛鬼手里的兄弟。

范从远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一阵唏嘘,“放心吧,我会的。”

说着,他又看见了那两头恶鬼的硕大身躯,“那这俩呢?”

李修文手一伸,范从远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两张灵符,就贴到了这两恶鬼的尸体上,“从哪来,回哪去!”

话毕,那两恶鬼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一摊血水,恶臭难当!

“高啊!”范从远用衣袖掩着鼻子,冲李修文竖起了大拇指。

李修文微微一点头——

“范大哥,这恶鬼已除,这派两兄弟,轮流看着即可,其他人让回去休息吧!”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吧!”

“嗯,好。”

说完,李修文刚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范大哥,切记今夜不要让人进这仓库,否则,会出乱子。”

见李修文说的这么严重,范从远当即道,“放心,李老弟,今夜我老范负责看守,保准他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范从远说的豪气干云,惹得李修文都笑了。

“好,那我先回了。”

“嗯,好!”说完,范从远作揖相送。

李修文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人都走远了,范从远却还站在那里,望着李修文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这么晚了,住那得了呗,还回去,黑漆八弄的!”

火驴不耐烦地冲骑在它身上的李修文道。

李修文低头斜了他一眼,“你是看上人老范那母马了吧?!”

火驴老脸一红,“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修文笑道,“你就差把发骚写脸上了,我还看不出来?”

火驴一听这,当即就停下来不走了,后脊一拱,差点把李修文给摔下去!

见火驴不高兴了,李修文赶紧求饶,“我错了,错了,驴兄,不,马兄!!”

“请叫我火焰神驹!!”这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李修文只好照做,“对不住,神驹兄!!”

这火驴这才消气,继续向前。

“不行,你明天还得给我送过去,我还想见阿红!”

李修文一愣——阿红?还要过去?!

玛德,这刚拴了多会,就找到相好的了?行啊,这家伙,有两把刷子啊!

只是,这不有点得寸进尺了么!?

“你想干什么?”李修文诧异地看着这座下的神驹。

这火驴抬起头来,朝后一斜他,“你不明智故问么?”

听到这话,李修文脸一尬,略带几分羞赧地看向火驴,“你想那个了?!”

“难道你不想么?”火驴反问。

李修文一听这话,眼睛大瞪,口是心非道,“我还小!不想那事!”

“呸,真虚伪!!”火驴直接开骂——

“你金屋藏娇,夜夜新郎,却在这给我道貌岸然,简直太虚伪了!!”

“你——”李修文气的眼睛都直了!

他是把金玉藏在自己屋里,可一直以来,他都是睡地上的,丝毫没有冒犯过金玉,何来的虚伪之说?

李修文想辩解,没想到,火驴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行了,别解释了,我不想听,就想跟我的小红生个小火驴,呃,不,是小火驹!其他的,就不奢望了,马生美哉!”

李修文斜了他一眼——这畜生果然畜生,丝毫不遮拦,倒挺光明磊落!?

不知不觉,他们俩回到了武家,待拴好火驴,李修文刚要走,火驴说话了——

“有个什么东西,跟了咱一路了,你发现没有?”

李修文一惊,压低声音,不动声色,“你也发现了?”

“嗯,要帮忙么?”火驴问。

李修文给他多抓了一把夜草,“马兄,吃完早点睡,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说完,便朝前院走了去。

等到走到前院正中心,李修文忽然停了下来,他微微朝后一侧目——

“行了,别藏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墙头,下来一个阔衣露肚头顶两圆环发髻的道人,这厮色眉环眼,钩鼻阔嘴,肥脸大肚,虽然相貌较丑,可却一脸堆笑。

不过,最让人惊讶的是,当属他的坐下一只瘦骨嶙峋的半人半鬼的东西,驮着他缓缓而来,阴邪至极。

“你就是鬼画仙人吧。”李修文转过身来,看向这家伙。

“不错,在下何成欢,承同行不弃,道号正是鬼画仙人!”

这家伙,明明都已经臭大街了,还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让人作呕。

“说吧,找我何事?”李修文故意问道。

鬼画仙人一笑,看着李修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阴阳怪气地道——

“你一再坏我好事,今天又伤我二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说我找你何事?”

“哼~!”李修文冷哼一声,“可笑,杀人偿命,杀鬼也偿命?”

听到如此尖酸之语,这家伙,当即不悦,“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啊呃~!”李修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了,没工夫跟你在这贫!”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鸟他。

谁想,刚走没两步,那鬼画仙人,就骑着那人兽怪从李修文的头顶呼啸而过,截住了他的去路。

“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厮当即就露了凶相,一脸狰狞。

“你是瘸子么?骑着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唬你爹呢?!”李修文故意激他。

“放肆——”

一声怒吼,那挥手一掌,就朝李修文的胸口招呼了过来。

李修文就势一闪,避开锋芒,再回头,就见这鬼画仙人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支笔。

在空中寥寥几笔,顿时,天地巨变,再看眼前光景,早已换了颜色。

头一次见识这家伙的成名技,李修文多少有点难以接受,乌黑的泼墨山水中,自己一人踽踽独行,不知天高地厚。

随即,他就觉身上一疼,低头一看,就见身上多了一道口子,竟还流出血来。

李修文大惊失色,因为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疼!

这时,他忽听一阵阴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小子,让你见识一下本道人的厉害!”

话毕,就觉一阵风刮来,李修文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头重脚轻,上了天!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鬼画仙人的把戏,只要人入了他的画,就难再出来,他要风画风,要雨描雨,想让他死,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李修文被搞得晕头转向。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必须破了这死胖子的画,否则,他会被玩死!

可现在,这诡画里,危机重重,自己只有被玩的份,无门无路的,该怎么出去呢?

正想着,又下起了雨,又迅又疾,李修文当即就给淋成了落汤鸡。

鬼画仙人看着李修文的狼狈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怎么样,臭小子,这落汤鸡的滋味不好受吧?要不要,我再给你来点冰雹子?”

一听冰雹,李修文当即就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当即求饶,“大仙,大仙,小的知错了,还请大仙饶命啊!”

看到李修文跪着求自己,这死胖子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些,当即,他就刁难李修文,“放你可以,只要你哄得道爷我开心了,一切都不在话下!”

听到这话,李修文眼睛一转,“刚巧,小的会几样法术,还请大仙,指点一二!”

一听法术,这死胖子当即就眼睛一亮,正所谓同行看门道,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哪些本事?

“好啊,开始吧!”这鬼画仙人,得意地一撵嘴边的小胡子,冲画里的李修文道。

“哎,好勒!”

李修文起身一作揖,眼珠一转,笑盈盈地抬起了头。

“大仙恕罪,小的想先不说,斗胆让大仙猜一下,这是何术?”

李修文谦卑地道。

鬼画仙人一听这话,眼一歪,“哎,有点意思!”

“好的,那小的,这就开始了。”

说完,李修文先是虚张声势地胡乱来了一通,待这王八蛋看的迷糊的时候,李修文进入了正题——

只见他站定身子,在空中书写“陷天符”,口中默念“混天咒”,一副念念有词的样子。

鬼画仙人不屑地看着他,这矫揉做作的样子,哪像是施法?简直就是在丢道家人的脸!

哎,不对,怎么起风了?!

鬼画仙人抬头一看周遭,树枝摇曳,刚才圆晃晃亮光光的玉盘,竟被黑云遮住!?

而风则越来越大,飞沙走石,迷人双眼,紧接着,天空流光四起,忽亮忽暗的,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后来,风沙越来越大,这鬼画仙人一个不备,一刻飞来的石头,砸中脑门,当即血流不止。

这时,就见眼前一道亮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用袖子遮住视线前方,眯眼一看,就见李修文由小变大,一步一个金印,从他的鬼画里走了出来!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鬼画仙人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破,防,了!!!

曾经,凭借着这一招,一招鲜吃遍天,没想到,今日却被这无名小子给破了!?

立时,他的整个人的心态,就崩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只见李修文,身披彩光,犹如九天神,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

“大仙,可否看清我这为何术?”李修文笑盈盈地走过来。

只见他手腕一番,一道灵符,就“嗖”地一下,贴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啊!!”可当即他就疼得一声猪叫。

待他低头一看,那灵符所落之处,被烫了好大一疤,血呲呼啦的,疼得他后心直冒冷汗。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当即破口大骂,“臭小子,竟敢骗你道爷?!我要让你知道得罪你道爷的后果!!”

言罢,就从座下的那鬼东西,一吼,“细鬼,给我吃了他!!”

说罢,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爬着走了过来,张牙舞爪的,好像真要吃人似的——

只见他抖抖身上的毛发,发出像狗一样的嘶吼,随即身形一变,就变的如狼似虎,身体大了好几倍。

只见他冲到李修文跟前,一阵扑咬,李修文闪得极快,可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东西没咬到他,可他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适!

就在李修文诧异的时候,这鬼东西又冲了过来——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冲出一个人,凌空一掷,这鬼东西当即就扑咬了上去!

可当即就“哦呜”一声,跟狗一样的惨叫,使劲地摔着头,嘴巴张不开了!

“还快杀了它,等着吸光你的灵气么?!”

李修文定睛一看,竟是曹杜若!

鬼画仙人也是一惊,“好你个臭丫头,没想到,你竟在这,今天道爷就连同你,一道收了!”

见李修文还在发愣,曹杜若急得吼道,“等它跑了,你的灵气就追不回来了!”

啊,如此严重,一听这话,李修文也来不及多问了,当即掐诀念咒催动天雷锤,厉喝一声——

“放!!”

一道带着紫色电光的什么东西,突然,就从天而降,“哗”地一下,就将那鬼东西砸了个稀碎!

曹杜若离得最近,当即那些肠肚心肝肺的东西,就溅了她一身,脸上、头上,全是污秽!

曹杜若整个人都木了,她痴愣愣地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破口大骂——

“李修文,你大爷的!!能不能看着点!!”

曹杜若都快要疯了,那腥臭的下水,把她都快恶心吐了。

“呃,我这,也不是(故意的)……”

话刚说一半,就见那碎成渣渣的狗东西的残骸里,飘出无处紫红色的星星点点的东西!?

这是什么?李修文正诧异呢,就听曹杜若急得大喊道——

“快,吸走这些灵气!”

李修文赶紧手一伸,用尽全力,一引,那些紫红色的星点东西,就落入了他的掌中。

他攥紧拳头,那些东西,就在他掌中,胡乱冲撞,痒痒的,可过了一会,就不动了。

李修文抬起手来,缓缓地张开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哎,刚才明明在手里的,怎么就没了,难不成是跑了?

就在他困惑的时候,忽听有人喊道,“不好,鬼画仙人要跑?!”

当即,就“哗啦”从暗处冲出来一帮人,追了上去,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玉德。

“还愣着干什么?!”

曹杜若嫌弃地一扒拉身上的污秽,跑过来一把揪住李修文的衣袖,拉着他就追了上去。

武家这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追着那帮人七绕八绕的,这门洞,那庭院的,突然,一道金光从前面的院子冲天而起!

李修文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那金光,激动道,“逮住了,逮住了!!”

“什么逮住了?”曹杜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可李修文就像没听到似的,撇开她的手,扒拉开前面的当差的,泥鳅似的,挤过去,拐过转角,不见了。

“这……!?”

王八蛋,不等我,就跑了,太不是东西了!

“让开!!”曹杜若气的使劲攮开挡在前面,还在看发傻看金光的当差的,气呼呼地追了上去。

等到他到了那里,就见李修文和张玉德站在一个小院门口,院子里金光闪烁,仿佛是天人降凡。

可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鬼画仙人何成欢,被困在院子里了,无数道灵符,闪着金光,把院子围的跟个铁桶似的。

何成欢气的得四处乱撞,可每撞一次,都会被那灵符给回弹回来。

他不想被困住,所以,还是拼命地试探着,看有没百密一疏,让他网开一面?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可这小子依旧不撞南墙不回头。

李修文和张玉德站在门口,就像看着一头发疯的猪似的,看着这稀乎景!

“这是你布的局?”

曹杜若双手叉胸,一只手托着下巴,乐颠颠地走到李修文跟前,看着那院里的死胖子。

“那可不!?一切尽在我李爷的掌握之中!”不等李修文开口,张玉德已经赞上了。

“这么说,大理寺的那仓库,是个幌子?!”曹杜若转过身看向李修文。

听到这话,张玉德又笑了,“那就是个障眼法!”说着,看向李修文,“哎,李爷,我能说么?”

李修文看了一眼坐在小院一角的何成欢,一点头,“可以了。”

张玉德当即就拉开了话匣子,他冲曹杜若一勾手——

“其实啊,那仓库里,一个小孩也没有!”

曹杜若一愣,“什么,那里面的小孩子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张玉德一笑,“那里面,小孩是没有,可却有几个大人!”

曹杜若眼睛一转,“(那几个是)说口技的?”

“聪明!!”张玉德见曹杜若美貌,赞赏地竖起了大拇指。

听到这,曹杜若,手托腮,小步轻移,边走边喃喃道,“这么说,下午,长安城里转小孩,是虚张声势,故意做给这鬼画仙人看的!?”

“不错,姑娘简直太聪明了!”张玉德舔狗般一笑,继续道——

“其实啊,整个下午,我们都是边抓边放。

看似有小孩不断押入大理寺,实际中途我们早就偷梁换柱,放了小孩,换成了那几个说口技的。

等进到大理寺,让这几个说口技的时,仿着小孩,一顿哭闹,让外人听着,好像真的抓了孩子似的。

听着阵仗大,实则一个小孩都没抓!”

“哼!”曹杜若会心一笑,抬眼看向李修文,“那你入那鬼画,也是有意为之?”

李修文看着她微微一笑,“这并非我有意为之!”

“哦?”一听这话,曹杜若不忘戏谑,“那你能活着,可真是本事!”

李修文眼一歪,警醒地看着曹杜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曹杜若微微一笑,用下巴一指院子里的那些灵符阵——

“这些,是不是你下午趁着那帮人虚张声势,一个人偷偷弄的?”

曹杜若自信满满地看着李修文,可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

“整个下午,我都在跟王大人喝酒,这何成欢也一直派人盯着我,倘若让他知道了这,那他还会往里跳?”

“那你是什么时候弄的?”曹杜若眉头一皱。

看到她急了,李修文微微一笑,往前两步,看着那小院里已经放弃挣扎的鬼画仙人,悠悠道——

“其实,这一开始,是欲护武氏母女周全的,后来黄淳梁来找我,我才改的主意,又做了改良!”

曹杜若看着李修文的侧脸,不知为何,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没看出来啊?”一向冰冷的曹杜若脸上有了笑意。

可没想到,李修文话锋一转,“对了,那才被砸碎片的那似人非狗的东西是什么?”

曹杜若刚要说,发现旁边有其他人,就看了一眼张玉德,敷衍道,“嘶,好像叫什么犬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

随即,两人就站在门口,齐齐看向那小院里的鬼画仙人。

这时,张玉德走到跟前,“公子,那这妖道,怎么处理,要不要押回大理寺?!”

一听这话,李修文还不等开口,曹杜若先急了,“什么,押回大理寺?你开什么玩笑??”

张玉德一愣,尴尬地看向曹杜若,“那,那,怎么办?!”

“这你得问他!”曹杜若一转身,就又把皮球踢向了李修文。

李修文也知道张玉德回去得交差,就道——

“这样,你先回去给王大人说,先让这妖道在这困上一困,待他法力尽失,再押回大理寺发落不迟。

要不然,现在带回去,让他半途跑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到时候再生出更恶的祸端,上头怪罪下来,那更难堪不是?”

“公子所言,句句在理啊!”张玉德连连称是,“好吧,那我留几个人在这看着,听你调遣,其他人,我就先带回去了。”

“嗯,好!”李修文微微一笑。

张玉德留下五个手下,负责看守,并叮嘱他们,没有李修文的同意,切莫擅作主张,就是尿尿,也得跟李公子请示。

看得出,这张玉德对李修文已经言听计从。

只是,他不会想到的是,李修文支开他,实际上是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