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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陈借云家之势逼迫赵崇,使其教会勾陈积累血气。真境之中,精气神三味上药只能单独修炼。只有到真境完全,方能合为真元。
但勾陈生而为仙,所修皆为法,在如此境界有太多限制。众所周知成仙之后拥有真元才得以催动“法”,精气神分开只能动用“术”。
而术就要从法中简化而来,勾陈所修之法众多,譬如:玄都法,有五门;宝苑法,有九门;此外始无雷法,北斗法,南斗法等等;当真不计其数。
天边泛起鱼肚白,但旷野仍然暗着。赵崇不再讲述修炼的要门,勾陈支撑着酸痛的肉体回到田家安排的别院。
勾陈料想城主第五姜是城内最有可能使勾陈摆脱身份困境的人。而若是想见第五姜,从田家入手最不显突兀。这也是勾陈不留在赵氏武馆的主要原因。
田青昨夜又见了第五姜,他向第五姜请示道:“不知城主要安置央公子多久。央公子毕竟还是云家的人,若是云家发现央公子在田家里,怕是会被认为田家劫持了央公子。”
第五姜悠然抬眸,说道:“不急,至多再有七八日,这锦阳城又将焕然一新了。”
田青不解其意,只能退下,安心去照看勾陈。
勾陈进入别院后即刻清洗,准备休息一番,扫除疲劳。田青以为是与云粼镜的会面导致,吩咐下人不再送无用的消息。
白日终究难眠,勾陈稍作休栖后再度起身,开始消化因昨夜积累血气而再度解锁的记忆。
香云飞在空中,无时无刻不在消散。奇兽蜷在其内,看繁星璀璨而后泯然于苍天,看白光临南而后昏黄,看天镜扫云而后凋敝。一连看了三月,香云终于完全消散,奇兽被轻轻放下,落到了蚁穴旁。
奇兽的彩光照亮四周,自然吸引了蚁穴中的生物。但奇兽终归是麒麟之子,生来便是上仙境。蝼蚁的最高成就只有天仙境,此地的普通生物更是仅有真境。蝼蚁们因此不能靠近奇兽。
但亦有蝼蚁仰望向奇兽,也如奇兽般呆立在原地。
奇兽当然察觉到香云消散,于是它起身观察四周。如此一来就看见了仰望着它的蝼蚁们,奇兽对小小蠡虫不感兴趣。
上仙拥有真元,可以辟谷。所以奇兽还是在原地仰望天空。它可以随意的踏过蚁穴,造就杀伐无数;也可以将腐烂的肉块直接送到蚁穴之中,免去许多劳苦。
但头顶的变化对它是有如此大的吸引,使它对蝼蚁置之不理。
却有变数来临,一直仰望奇兽的蝼蚁中传出质变的波动。那只蝼蚁原就是离奇兽最近的,只因它有至真之境。如今突破,已经和奇兽处在同一境界。
不过它并未僭越,反而在奇兽身边俯首,触角表达出敬仰与亲昵。
奇兽知其意,祂幽幽的目光望向蝼蚁。“追随我?让我赐名?”
奇兽道:“就叫麒麟罢。”
又一份信息随着感激传来,奇兽问道:“其余者亦有此愿?”
奇兽终于看过其它蝼蚁,它们排在一丈旁,不得寸进,被“麒麟”远远拉开。
奇兽此时又看向“麒麟”,突发感慨道:“突破到同一境界,如此便不得不直视。我仰望天日天月汉星辰,却如同尔等蝼蚁视我。“麒麟”从至真境突破至上仙境,从此便能追随我。我的实力若够强,是否能追逐天象而去呢?”
奇兽忽然踏风而起,发出阵阵啸吟。良久乃止,再度踏回地面。五光独角熠熠生辉,九色毛鳞有幽幽荧光,整只兽气宇轩昂。
它对“麒麟”道:“你有螯牙能撅地穴,我有独角自纳五气,安能不筑一居所?我要仿麒麟王都筑起玄玄炁都,能升能隐、能飞能降,真临宇宙、虚介太宵。”
“你逐我而行,命名麒麟。我望繁星比此同。而天有陈雷,勾连天星。是故吾即名曰:勾陈!”
别院之中,一少年端坐榻上。记忆的冲击感使其蹙眉,粗重的呼吸逐渐平息。勾陈睁开鹤目,因长时间不触外景而失色。转动眼珠适应了一会,莹绿终于消散。
日将西斜,勾陈却未前往武馆。昨夜可谓收获良多,以至于让他明白自己将如何增长血气,在到达下一阶段前,勾陈可以省下穿行的时间。
没了他人打扰。勾陈立在院中,左腿分开三脚半的距离,身体下蹲。微收下颚又双目垂帘,身躯中正、不偏不倚,大腿与地相平,脚尖朝前,膝盖之影正落在脚尖。
一个四平八稳的马步就这样扎成。但没过多久勾陈呼吸开始加粗。起先征兆不显,若从远看还发现不了变动。
但稍过一会,明显的呼吸声就在院中传动,这时勾陈的身体似如水中浮木,竟然不自觉的将自己抬起。勾陈无法保持淡然,双眼睁开,将躯干又沉了下去。
再次来到原先的高度,勾陈的筋肉开始抽动,先前平静的额角同样如此。
又过一会,勾陈表情破碎,大口呼吸,身周已经开始渗汗。抖若筛糠的勾陈在一些时间的抵抗后败于自重,又站了起来。
若灵魂够强,勾陈还能再作坚持,但是受限于肉身,魂力并未能发挥太大的用处。若是勾陈从记忆中提出“法”,将其拆解成“术”并以此淬炼灵魂强度,才能使勾陈对肉体的掌控力快速上升。
勾陈不甘只有如此程度的锻炼。若有可能,勾陈将争取最快做到赵崇所说的“起血”状态。
“起血即为打开僵木束缚,使蛰伏的血气翻涌而起。武道分九品,但不止九个等级。最低的乃是不入品,往上从九品,正九品直到正一品与超品。一共二十层,不过超品是独为吕祖的品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赵崇站在屋前,虽然未能安眠但精神依旧饱满。他眼前勾陈踏着赵崇先前练习的步伐,在稍微的休息中仍有筋肉缓慢的抽动。
赵崇曾劝勾陈:“若是过于劳累,可能反而使筋肉破损,你不必对自己过于苛责。”
勾陈却回道:“不是说我这个年龄恢复明显强于损耗吗?”
这也是赵崇的原话,对此赵崇只能无奈道:“也无需着急,这一百多日你若能在不入品中走上一半便也算能耐了。明夜你还是要休息一下,隔几日再来让我看看吧。”
今夜勾陈却不打算休息,对他而言那二十阶不过虚言。赵崇自称曾是正七品强者,如今掉落从八品。
经此一言,勾陈便能推断出:这所有的等级,都只是上真境的血气。
境界从下向上为:上、高、太、玄、天、真、神、灵、至。赵崇口中的超品,其血气连至真境的万万分之一都不会有,甚至与天真境的差距也难以计算。
勾陈如果早一天得到玄都法,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不止能早五年晋升至真境。
因此,勾陈必须不断压迫自己,尽早再次突破。
至于过于劳累而造成的损耗,若是得到玄都法,拆解出血气提升之术,只需眨眼时间便能补齐。
撑起身体,勾陈再度扎起四平马。只不过这次刚开始就出现了筋肉抖动的情况。
虽然看起来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支撑,但第二次的平稳远比第一次轻松。换而言之,第一次扎四平马仅是稍作适应而已。
勾陈的肉体终归孱弱,并不能坚持多久就又陷入了躯干不自觉上浮,双腿不自觉伸直的窘况。
勾陈不得已双手紧紧的握拳,借此分散对双腿的注意。又将卖力将腰腹收紧,使双腿不能轻易伸直,依旧下蹲到腿与地平。
咬牙梗脖,勾陈将浮动的身体再度镇压。但能坚持的时间却不增加多少,不过几乎全身的血气都有所振动。
“在股前,髌底内侧上二寸,有一穴位,名为血海。通过全身气血共鸣唤醒血海,方成不入品,此时才算是真正踏上习武的道路。”
挣扎间天星闪动,光芒进入勾陈的眼中。此界的星空已经被星图替代,星图也是仿照天界星空铸就。这使勾陈联想到本体曾经观星与蝼蚁而悟法。只不过现在最弱小的是勾陈,取代了曾经蝼蚁的位置。
勾陈屏息凝神,一鼓作气,强硬的使血气振动。使跳动的心脏感受到了刺痛,随之一阵暖流上涌。
勾陈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血海终于被唤起。经过两天时间,勾陈成为了不入品的“强者”。于是不再保持四平马的姿态,整个人放松的站在院中,任凭吹拂。
记忆如龙贯入脑海,但是勾陈将其拒之门外。回忆起了刚得的记忆,勾陈自命名,独角筑玄都。
朕的意志,岂能被第二次忤逆?
勾陈不再顺着时间恢复记忆,而是将五气玄都的法象强行记起,原本大部分蜷曲的画卷被顺着最后的画面检索。
勾陈额上又泌出汗液,但完整的玄都法已经完全出现在勾陈脑海。勾陈轻笑,衣襟飘扬,目光被拉起,抬头面对繁星。
勾陈轻笑道:“这算是蝼蚁望天吗?”
说罢挥手离开原地,春夜的微风带来丝丝凉意。勾陈又道:“纵然身在蚁穴,朕哪能算蝼蚁?”
舀起一瓢清水,洗去浮留的汗液,勾陈任由黑发披落。杳然回屋,拆解玄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