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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匹骏马停在瑞王府门前，马上少年跳下来：“呼，可算是回来了。”他抬头看向马上的人，“王爷，陛下赏的这些个东西，都让人放到库房吗？”
“嗯。”马上的人抬眼看向府邸梁上的红布，离府两个多月，这里居然还是如旧挂着当日喜布，仿佛大婚还在昨日一般。
踏入王府，顾承琂问一旁侍卫，“老将军在何处？”
“回王爷，老将军在校场。”
少年跟在他身后，往校场走去。快到跟前，一阵欢声响起，顾承琂停下了脚步，门前小厮看见他急忙行礼：“给王爷请安，属下这就去禀告老将军。”
“不用，”顾承琂抬手，“谁在里面？”
“是老将军和王妃。”
“王妃？”顾承琂往里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冬日下校场旁树上叶子尽数落光，一柄铁剑扫过，舞起了片片晨风，地上扫好的落叶堆被风吹起，旋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又轻轻落下。剑气如同被赋予生命，在男人周身游走气贯长虹，剑身划过地面，男人双手一扬，继而用力一劈剑稳稳指向身侧。
“啊！爷爷你好厉害啊！”苏叁秋在一旁惊呼，虽然是寒冬腊月，她却看得热血沸腾，看过好多次顾明远舞剑，可这铁剑还是头一次。
“爷爷我当年就是靠着这把剑征战沙场的，真的好多年没有动它了。”顾明远用手轻轻抚摸着剑身。
“爷爷，我能试下吗？”
“你？哈哈哈！”顾明远笑道，“不是爷爷不给你，这玩意你可拿不动。”
“王妃，这把剑当年我都拿不起来，更别说你了。”顾堂在一旁说道。
看到苏叁秋不服气的撇了撇嘴，顾明远收了剑：“这个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爷爷给你准备了一个适合你的。”说着朝顾堂摆了摆手，“顾堂，拿上来吧。”
“是。”顾堂从一旁取过盒子递上前。
“打开看看吧。”顾明远眼神示意苏叁秋打开。
苏叁秋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把软剑。她惊呼一声，拿起剑利索地从银色剑鞘中抽出，剑并不重，剑身透着微微寒光。
“这剑尚未开刃，不会伤到人，你可以随便拿去耍耍。”
“谢爷爷！”苏叁秋手腕一转，剑身轻盈，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她开心道，“爷爷，叁秋没有能送您的，回赠您一首诗怎么样？”
“好。”顾明远爽朗一笑。
苏叁秋在一旁站定，一身白色冬衣却不失精练，头发被布绳牢牢扎在脑后，尾稍随着风飘起，这段日子的锻炼让她精神极好，刚刚的场景让她脑子里涌出辛弃疾的破阵子，果然古人的文采都是极好的，以前只是读着却不能感受其中深意，此情此情倒也正是符合。
她心里回想着顾明远教的动作，一招一式慢慢耍着剑：“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好诗！”顾明远点头嘴角笑意更浓。不远处顾承琂凝视着她的身影，他紧紧蹙着眉，看着剑身闪过，似与少女一身白衣融为一体。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苏叁秋仰头下腰将剑在空中转过，这招式不似练武更像是舞剑，衣摆飘动，她定定将剑指向空中，继而眼珠一转，学着刚刚顾明远的招式，朝着顾明远和顾堂之间劈去，“可怜白发生！”
剑在劈下去的那一刻，被另一把剑抵住猛地顶了上去，被震得手掌一麻，苏叁秋丢了剑，往后退了几步，却被绊倒一屁股坐在了落叶堆上。落叶被砸开，碎叶晃晃悠悠落在了苏叁秋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剑就在不远处直指她的咽喉，她一惊愣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
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衣，朱色腰带下垂着一块青玉，似剑的墨眉下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她，明明是俊朗的少年样貌，表情却生出几分凉薄。
“哎呦！”顾堂叫了声，急忙上前扶起苏叁秋，“王妃，您没事吧？”
苏叁秋被顾堂扶起来，她的胳膊被震得发麻，没多想抬头就瞪向那男人：“你……”却在看到他凌厉的眼神后，身子突然一顿，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这男人莫不是瑞王？
顾明远担心地看向苏叁秋：“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回头厉声道，“臭小子你长本事了是吧？刚回来就动手！”
“爷爷，她的剑差点伤到您。”男人声音有些清冷，却掩不住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强调，他随意将剑收到身后抬眼看过去。
苏叁秋忍着怒气咬牙道：“您哪只眼睛看到剑伤到爷爷了，”刚刚她都被吓傻了，现在才缓过神来，“他们中间这么大的空道，王爷您是看不到吗？”
顾承琂看着她没有说话，他刚刚站的位置，确实看不到有这么大的道，只能看见剑砍向顾明远。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火药味，顾堂在一旁尴尬的笑了笑：“好了好了，王爷也不是有意的，这也到午膳时间了，咱们吃饭去吧。”
“我不饿。”苏叁秋抬手揉着胳膊，她转身向着顾明远弯了弯腰，“爷爷，我先走了。”说罢便转身向校场外走去。
“欸，叁秋。”顾明远喊了声，眼瞅着苏叁秋脸色不对，急忙冲着顾堂使了一个眼色，顾堂欣然领会，冲着苏叁秋的背影喊道：“王妃，今天有酱板鸭哦！”
“不吃。”苏叁秋继续往前走。
“西市兔头！”顾堂继续喊。
“不喜欢。”
“北街烤羊腿！”
苏叁秋步伐顿了顿：“不吃。”
“松鼠桂鱼！”
顾明远转头疑惑地看着顾堂，低声问：“这是个什么菜？”
顾堂轻声回答：“我也不知道，上次听王妃提了一次，说她最爱这个。”
不远处的苏叁秋停下脚步，侧头问道：“真的？”
“啊，对！厨房新做的。”顾堂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
苏叁秋抿了抿嘴，肚子仿佛感知到，很给面子的咕咕叫了两声，她清了清嗓子：“我去换身衣服。”
听罢顾明远和顾堂相视一笑，果然还是吃的最靠谱。
“顾堂，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顾明远将衣袖放下，看向顾承琂，“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刚到都城，去了宫里向陛下述职。”顾承琂答。
“好。”顾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言到，“承琂，刚才的事确实是你不对，一会跟叁秋道个歉。”
“我……”顾承琂还未说下去。
“错了就是错了，跟自己夫人认错没什么丢人的。”顾明远打断他，“匆忙回来早饭都没吃吧。走，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