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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曾言:然而跛鳖致之,六骥不致,是无他故焉,或为之,或不为尔。道虽迩,不行不至,事虽小,不为不成。
正所谓事不为则难,路行之方至。
小童这船原是向东南而行,慢慢地正了头顶太阳,向了正东来行,虽有了罗盘,却也不知要行到何方。
海上的生活,虽是带了不少的大米肉类,却还是多食了海鱼来,这叫有备无患。
那些日本武士,早备了鱼镖,就是将那些长箭拴了绳索,用弩来射海鱼,又带了鱼网,常是抛了锚来捕,每日倒是弄得不少鱼来,在船尾的大锅上煮。
原先船上的小锅,倒是还在,又另搭了口大锅。这船上的燃料,本是载了很多木炭。但海上漂了不少木头水草,不缺燃料,那木头被打捞上来,只几日便晒干了,众人想烧便烧,大小锅都用。
这日本武士却还多喜欢生吃了鱼来,小童等也跟着吃了不少生鱼,却还是不习惯了那种口味,多是烤或煮了来吃。
夜里小童自与妻子一个房间,正是最上层的楼房。娜其格这回多吃了简单的煮鱼或烤鱼,没了大餐可吃,意气消沉,倒常逼小童带她去饮了灵水。
小童忽想得这灵水只炼了肉身,那床才是锤炼了筋骨,便让娜其格每晚到石床上去睡,自己在船舱来睡。娜其格哪里肯应,小童只得让她每两晚去一次,又说了许多道理,比如海上意外多,日本武士不好应付,身体练好才能照顾自己等等,只如说客般,娜其格才好容易应了。
这海风日夜吹来,又是太阳暴晒,人人脸上身上都变得红黑起来。
唯独小童与娜其格却是不变,在众人中更显白嫩。
小童也觉不对,只能与娜其格多躲在舱中,以未晒太阳为由。反正有了船长,小童也没啥可管,多与娜其格来斗嘴。
海上无日月,又风暴不止。只怕已是一个多月过去,众人行得都是乏了。
这日忽闻得一阵欢呼,小童与娜其格出得舱来,却见船近了个海岛。
那岛不小,树木茂密,只不知有无动物或人家。
众人驶得船来近了岸,抛锚停船。
将那大船舷上的两个小舢板放了下来,小童与武贺丸等数人先行上岛。
岛上哪有人家?这岛孤立在海中央,没人住得。
倒是有些动物,却只是不大。
武贺丸与小童商议了,让大伙来岛上休息几天再走。
岛上毕竟是有了肉吃的。
这么多人,只不到十日,便将岛上的动物捕的差不多了,只寻海螺来吃。
众人吃不完的肉堆了起来,用火烤了,也好保存。
众人吃腻了海鱼,早吃的呕吐。这回有了肉吃,又有水果,岛上又有许多贝类,都有些留连忘返了。
可岛上这点动物和水果哪里经吃?小童知道应该离开了,这岛上动物可供不得众人,停的越久,食物只怕越是不能供应。
食物虽是不缺,却是单调,这些烤肉还能在船上吃些时日,再是众人拾得的贝类和螺肉也晒干了不少。
又摘了些水果,众人便启程续航。
哪知这一走可再未遇得大些的岛来,众人仔细了些,省了食物,便有些小岛,也停了来寻些不同的海物,毕竟鱼已是吃的真正反胃了。
再数月下来,水果蔬菜早已吃完,粮食越发减少。淡水倒好说,接了雨水来烧便可,这鱼吃的众人越发没了胃口,只吃海货,有很多人腹泻了来,或呕吐不止。
娜其格倒好,常逼小童去了密室,非但常去吃些羊肉和果子,竟还把以前的空桶都装了灵水,养了许多活鱼,贝类,海螺甚或乌龟来等各色海物来,倒是过得自在。
船上有汉人有日本人,这些时日,通过翻译,大伙多会了两种语言,能进行交流了。
众人越交流却越是心慌,食物只有海鱼海货,众人都吃得厌了,都希望尽快上岸了去,可这大海放眼望去,一片苍茫,哪有半分陆地的影子?
这些人谁也不曾东航,这东去到底有没有陆地?
众人都萌了退意,想要返航。
小童却是定了决心,一意东行,这天地终有尽头,唯有走下去,才得靠岸,哪有返航的道理?
要劝众人,却是不易。这时不管汉人日本人,众人竟多是齐了心的,返航毕竟知路,这行下去到底去了哪里却是谁也不知,只怕没有尽头。
那武贺丸竟也来与小童商议返航。
小童欲与他争论,却是思虑半天,只听了武贺丸所言,终未出声,只在他离开时道:便依了将军所言,待我与大伙再说得便是。
小童便集了众人,放大了声道:此行向东,便是寻那神仙之地。我知大家担心没有时日,不知着落。可路途再远,也唯有行下去才能到达。如果诸位都坚持此时回返,我自不能逆了众意,此次只当先行探路一番。待回去之后,我再另找了人来寻那神仙之地,不再劳烦了各位。
小童此言一出,未待众人应声表态,那武贺丸先是慌了。将军派了他来东行,未完成任务便回,那还如何交待?何况小童表明了回去要另找了人来,分明是瞧不起自己,如何能答应?
所以待小童刚把此话说完,他忙来表态:哪有半途而止的道理?一切听从大人安排,所有人不得再议返航。再有议者,不得呆在大船上,立时放入小船,自行返航,自寻生路!
此言一出,哪有人敢反对?真要在这大海上用小船求生不成,那与自杀何异?
这回众人合了力来行船,便是那些武士,也被武贺丸安排了来摇桨驶船,这船便行得快了起来。
人人少了言语,虽无了精神,但仍是合力来驶船,哪敢求到得仙境,只盼早见了陆地。
又经了不知多少时日,众人只合力划船,早无了方向。
这日听得瞭望水手大喊起来,竟是见得山峰缈缈一片,应是陆地无疑,便是岛屿,也决计是个大岛,众人都欢呼了起来。
这海路就是再远,一路行来,终能见得陆地。
路虽远,唯行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