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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被上主这一句差点呛出晚饭吃的山菜。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妻子了。”
“哦……洛英山里，那只小蜘蛛么？”
“嗯，你都知道。”
“公子不如把利刃放下来，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女子忽然伸手，让苏衍条件反射下刚想防御，却发现，对方只是去解蒙面的白纱。
白纱飘落，香风拂面。
距离如此之近，女子扭头后，几乎气息相闻。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出现在苏衍面前。
两世为人的苏衍可以打包票，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漂亮、如此完美的脸蛋。
除了完美的外表，她还给苏衍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住在每一位少年青春梦境中的仙子，又像是寓言传说里，让勇士舍命相救的初恋情人。
懵懂、美好、青春，所有关于人类爱恋的美好词汇，在这一刻同时迸发，挤占苏衍的脑袋，让思维一时超载。
虽然不愿承认，但苏衍知道，在她面前，自己沦陷了。
如果此时她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稍做迟疑。
“公子，可以说说话了吗？”
女子轻轻一弹，苏衍那以玄雷真火凝出的【真阳烈剑】就这么烟消剑散。
这一弹，同样，也把苏衍颠倒的神魂给弹了回来。
回想刚才见到她真容之后丢失的几秒人生，苏衍不禁老脸一红，自己也太没出息了。
两人就在亭中坐下，上主拍拍手，刚才带自己进来的那个骷髅男，端着茶壶茶碗，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山野之地，只有这等货色可用，让公子见笑了。”
“慢用。”骷髅男礼数周到，送完后，还不忘摁紧自己的头，深深鞠一躬。
“上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入得了上主法眼？”
“不瞒公子，真阳法体一事，想必公子是比谁都清楚的。”
“是，就是说，妖怪眼里的唐僧肉嘛。”
“唐僧……肉？”
苏衍心道糟糕，这个世界里怕是没有孙猴子的那些故事，自己随口说出的梗，对方没有理解。
“可是那不远千里，为求佛法，只身远涉西域佛国，求取真经的前殷大士，三藏法师？”
啊？原来这里竟然是这么一个版本吗？不知道故事里有没有提到他还带着一只猴子和一只猪？
“公子这个比喻，不是很贴切。三藏法师肉身成佛，他虽俗家姓唐，但肉，却不是那么香甜的。”
“你吃过？”苏衍哑然。
上主默认低首，显是承认了。
不好，苏衍心里一凉，这位说不得，便是此界的某位大妖。
同时依稀可见，佛门在中土的式微。原来那位三藏法师，在这个世界里，毕竟是被妖怪们吃掉了么。
上主看得出苏衍眼神里的动摇，微叹一声，自陈来历道：
“我祖籍为琅琊伍氏，名唤湫月。实乃一具白骨成精，赖黄泉道之缘福，修成人型。至今已有八百余年。后又师从东海洞庭仙尊门下，位列琼瑶府十二仙君。”
苏衍了然，这位大体是走的尸修入玄的路子，这一点，在那本《玄山纪》里，也有提到一些，尤其那个黄泉道，最兴此事。
“伍……小姐诚恳。”他一时不知称呼小姐是否合适，八百年，怎么说也是一位奶奶了吧？
“若是伍小姐看中了我这具真阳法体的身子，恕在下不敢从命，皮囊虽烂，好歹也已经开窍入神通，还想多过几年。伍小姐非要强逼，那也只好唯死而已了。”
苏衍索性先来个一锤子打死，看看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因为，据他从千机夫人处得知，真阳法体，要活着才有鼎炉的效果，若是被妖怪们当做血食吃掉，虽也有一定好处，但属于万不得其一。
且，一旦寄主死亡，这道先天正火，便会顷刻散至天地山河之间，难觅其踪了。
果然，伍湫月听到他说到死，解释道：“公子勿忧，我早已脱去血食之苦。只想借取一些真阳之火，以渡我九阴骨相的纯阴之劫。”
“九阴骨相？”
“是。”
伍湫月如实介绍自己修炼的神通法门，这门神通修到最后，需要极阴之处生出的一点真阳，方可再图寸进。
而今，伍湫月正是卡在这一步，以至于她的修为一直停留在神桥期，无法逾越。
尸修就活的时间长这点相比人类来说是极大的优势，八百年，对于一个尸修来说，并不算太老，可对人类而言，却只有登临长生，才可活到此岁数。
虽说，漫长的岁月里可以慢慢寻找突破机缘，但像真阳法体这样万年难遇的机会，白骨仙子伍湫月断然不想错过。
何况，她继续说道：“这一路来，我观公子行事果决，极具胆识，让我十分欣赏。若愿与我成就道侣，那一切，自是水到渠成了。”
她说完，轻轻握住苏衍的手，柔情蜜意，极类多情少女。
苏衍若无其事把手滑开。
八百年里，道侣无计，对于伍湫月这样的尸修来说，也只不过寻常的一种修行手段罢了。何必惺惺作态？
八百年的尸修，几乎可以称之为【尸仙】了，成为她的道侣，本身就是一场难觅的机缘。这样的条件，是一般修行人无法拒绝的。
“这并不影响你与那小蜘蛛一场夫妻。”伍湫月点了他一下，纯粹各取所需而已，别想太多。
“既然伍小姐知道我的行踪，可知我现在已经入了南林书院门下？”
苏衍打算搬出何大圣人顶一顶。
伍湫月依然毫不在意，“何圣人最喜有教无类，岂不闻他最近正在推行什么妖人共治之说？衍公子，你大可回去告诉他你成了我的道侣，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样啊，果然是活的年岁够长，思想就是比一般人开放。苏衍心里不由感叹。
好吧好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否容我考虑一下？”八百年尸修主动上门找自己做炮友，这事总感觉透露着一股邪性。苏衍先对以缓兵之计。
“自然。公子想好了，随时可以到忘我山上来寻我。”
“来此地寻你？”
伍湫月笑了笑，从桌子底下，拿出那块灵位牌来！
“小祖！”
苏衍真没想到，这家伙一进来后左右寻不见它，没想到竟然钻到了这里。
“说来也巧，这位啊，也是我黄泉道之前的一位故人，如今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他与你有缘，便继续跟在你身边，正好，做个来忘我山的接引人。”
伍湫月告诉他，以后，若想来找她，只需要按着这块灵位牌，默念：忘我唯真，如是而已。这八个字，便可传送此地。
方便是方便，可是，也代表着，自己身上随时揣着一个黄泉道的小奸细了。
“哒~？”
灵位牌翘起一根檐角，面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