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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宿再次睁眼,已是第二天清晨。窗外昏昏暗暗,雾气朦胧,又间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
稍作打整,苏宿推开房门,见厢院里水烟朦胧,微雨飘洒,一股子凉气升腾。
他紧了紧衣裳,见细雨有转大之势,便回房里找了把破旧的桐油纸伞撑开,随后朝着后院右庭闲云道长的居所走去。
甫一穿过右院门庭,苏宿一抬头,便看见前方屋檐下,一个可爱道童正撑着懒腰,推门而出。
“小师傅,起得这般早啊,你家师父了?”苏宿收伞迎上去询问。
小道童听着声音,揉了揉睡意蒙眬的眼眶,发现是昨日的香客,便正经回道:
“苏先生早,师父昨日与荀公子谈了大半夜,睡得很晚,此刻应当还未醒,不知苏先生找师父何事啊?”
苏宿回道:“没什么大事,昨日在观中借宿一夜,今日就该下山了,想着给闲云道长说一声,不过既然道长还在熟睡,那我等一会吧。”
小道童伶俐回话:
“观中没什么规矩,苏先生要下山,自行便是,不用特意告知,回头我跟师父说一声就行。”
“那也好,就是麻烦小师傅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好,苏先生请自便吧。”
苏宿告退,转身退出庭院。
他先回到左庭厢房,将手中的旧伞放回原地,随后走出厢房。
此时约是卯末,正是一日清晨之始,苏宿精神抖擞,一时敏锐五感全数打开,四周的嘈杂声响尽皆传来。
其中以左侧厢房中,胡、冯二位的连绵鼾声最为醒目。
看来这两位睡得很是安稳啊。
苏宿淡然一笑,踏出院落,漫天雨丝瓢泼,竟无一滴能溅到他的身上。
一路出了观门,雨势就大了起来,似倾盆瓢泼,而四周雾气被大雨冲散,倒显得明亮了几分。
而后绕过观前遮挡的树木,找到了一条上山的石板道。
于是大步向前,沿着蜿蜒石道,向上登去——
只见漫天雨线下,阳石山中,苏宿修长的身影正逐阶而上。
雨势虽大,他的步伐却不急不缓,稳稳当当。
不多时,便已接近山顶。
此时雨势突然转小了,原本冲散的雾气,又开始弥漫起来。
自山顶向下望去,只见整座阳石山都被雾气包裹,白茫茫一片,好不干净。
登顶后,上山的青石板道,一路通往一座荒凉石亭。
亭中有几块石头当做桌凳,只是枯叶荒草弥漫,荒废已久。
苏宿走上前去,一个祛尘术将亭中秽物驱散,随即坐了下来,准备干起正事——
阳石山为此地最高山,由山顶向下望去,四野一览无余,借此探寻周遭天地气根,自是事半功倍。
不过此刻山顶云雾缭绕,远方的地势更是雾里看花。
想单凭眼力探查地形,却是不大可能了。
不过名山大川,灵气充沛的地方,往往自成形势。
修士灵机感知下,有着对应妙法。
只见苏宿坐稳身形,操控体内的本源灵气向外扩散,并不加一丝操控,使其与弥漫四野的天地灵力稍一接触,便被裹挟溢散于山野之间。
而苏宿则借着一丝祭炼的根本之理,感应着这些灵力蔓延过的地方。
不过由于炼气修士,神识尚未凝聚,凭借这点感应,只能扩散到方圆十余里范围。
纵是苏宿法力浑厚,感知超人,也只能勉强到三十里左右。
半晌后,苏宿法力接近耗尽,不得不停下探查。
不过好在探查中,找到了三处疑似存在气根的地方。
其中两处刚好在三十里外,且位置相近,可以一并探查。
而剩下的那处,位置则有些微妙,不仅就在脚下的阳石山里。
而且他没感应错的话,还是位于他昨晚留宿的甘泉观中。
“这倒是巧了!”
苏宿不禁哑然失笑。
罢了,再回一趟,说不定还得找闲云老道再借宿一晚。
原路返回,苏宿再次来到甘泉观门口。
看着离开时掩上的大门,他径直推开,朝着后院走去。
但步入后院的瞬间,苏宿忽然没来由的心头一悸,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躲在阴影中注视着他。
但一瞬之后,这种窥视的感觉忽然消散不见,似乎只是幻觉。
苏宿仔细环视了一遍四周,只见一切平静,哪有什么躲在阴影里的东西?
他心头不禁狐疑起来,莫非这观中,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见四周依旧毫无动静,他按下心神,重新回到昨晚住宿的厢房。
厢房里一切照旧,没有他人进来过的痕迹。
莫非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苏宿退回庭院,望着连绵的雨线,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总觉得四周太安静了,只有雨滴溅落的声音。
相比清晨,似乎少了一些动静。
什么动静了?
苏宿忽然想起来了
——是鼾声!胡冯二位的鼾声!
苏宿立马来到胡冯二位的厢房外,通过门窗往里,能看见床上还躺着人。
但在苏宿的感应里,这两人的气息,竟微乎其微,毫无动静。
有情况!
苏宿直接震落门闩,一把推开厢房大门,走进去一看。
只见床榻上躺着的胡道士,此刻面色惨白,鼻息微不可闻,呼吸都快断绝了!
苏宿立马上前,晃动胡道士的身体,试图叫醒他。
但随着力道加大,胡道士竟毫无反应。
于是苏宿不再藏拙,直接动用灵力,覆盖住胡道士全身,并对内开始检查。
只是里里外外查遍了,也没查出胡道士有何异状。
这就奇怪了!
没有外因,却昏迷不醒。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胡道士的鼻息越来越低。
眼看着人快要憋死了,苏宿想起一个凡间江湖里的偏方!
只见苏宿将灵力探进胡道士丹田,猛地一震,将其中蕴含的内力血气,激发至全身。
就这一下,胡道士已经微不可闻的呼吸,骤然扩大了起来。
见状,苏宿暗道一声侥幸。
这一招,类似于凡间江湖里天魔解体这类回光返照的禁招。
能在一瞬之间,激发人体数倍潜力,只不过代价惨重,要彻底损耗自身的内力。
不过此刻也顾不得这些,救人要紧。
看着胡道士气息逐渐转稳,苏宿皱起的眉头却没有半分松开。
因为胡道士还是没有苏醒。
他不苏醒,便只能用禁招维持生机,但内力逐渐损耗下去,一天之内,就会耗尽。
到时候,胡道士还是会被憋死。
苏宿面色阴沉,随即他出了此间,转而进入隔壁冯大汉的厢房。
果然,也是一般情景。
于是苏宿再次动用老方法,将冯大汉的内力,化作维持自家生机的柴薪。
如此,一时三刻间,他俩还不会出事,但也只能撑一天。
如此诡异的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苏宿忽然想起观中剩下的几人,守拙道童他早上见过,而他师父闲云老道与荀公子,皆是晚睡未起,说不得也有情况。
思考至此,苏宿立马折转起身,往右庭厢房走去。
进入右庭后,他首先查看守拙道童的厢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早上才见过,现在怎么就不见人影了?
苏宿心头疑惑重重,随即将目光在庭院里四处查看。
最终,他看向厢房走廊的最右端。
那是一处拐角,背后连着中庭的后墙,形成一个过道。
苏宿走了过去,转身一看,发现里面昏暗晦明,没有透光,一片漆黑。
不过苏宿视力卓越,还是模糊看出过道尽头,似是一扇黝黑铁门,阴气森森,有些吓人。
先前外面只有守拙道童的气息,那这里面,应该是闲云老道居住的地方。
只是这么古怪吗?
苏宿犹豫要不要过去敲门,却没想到,咔嚓一声,那铁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从中走出一名男子,身姿修长,衣着华服,俨然是昨天见过的荀公子。
荀公子看见苏宿,大步走了出来,率先开口道:
“苏公子早,来此所为何事啊。”
“荀公子说笑了,已然巳时了,谈不上早了。”苏宿笑了笑,淡定回道:
“我来此是找闲云道长,不知道长现在何处?”
“哦,昨晚我与闲云道长谈事谈得久了些,睡得极晚,刚刚才醒,所以一时没搞清时辰。”荀公子解释道。
“也怪今日这天气,昏昏暗暗,让人看不出时辰来。”
话语间,荀公子已经到了苏宿面前,只是甫一接近,苏宿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眉头不由地皱起一分。
荀公子瞅见这一情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拉着苏宿回到厢房走廊中,对着苏宿说道:
“苏公子,也瞒不过你,我与闲云道长久有交际,故而有了酒上的交情,昨晚是喝多了,闲云道长此刻酒还没醒,实在是没法见苏公子。”
“啊,原来如此,没想到闲云道长还有这个爱好。”苏宿略惊讶道。
“苏公子见谅,老道长也是人,有点贪杯嗜好也正常,让他再睡一睡吧,还望理解。”
苏宿自然理解,但他此来还有要紧事,于是说道:
“荀公子,非是我强人所难,只是观内出了急事,胡冯二位今早突然昏迷不醒,而且性命垂危,我用了些手段才吊住他们的命。”
“现在来找闲云道长,一是看道长是否还安稳,二则是看老道长是否见过类似的例子,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竟有这种事?”荀公子惊讶道:
“昨天我看他俩还好好的啊,怎会突然就性命垂危了?莫非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苏宿瞅着身体孱弱,丹田里一丝内力都没有的荀公子,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胡冯二人是江湖人士了。
昨晚他全程都在,可没听胡冯二人提起过自身江湖来历。
荀公子察觉到苏宿口中的疑惑,于是连忙解释道:
“我听闲云道长说的,胡冯二位是江湖侠客,才想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然后荀公子紧接道:
“当然我也是瞎猜的,不过既然观内出了这种事,闲云道长又还没醒,那我就代道长去看看吧!”
“你?”苏宿有些诧异。
荀公子一笑,道:
“我与闲云道长是老相识,观中的事也晓得不少,替道长跑一趟无妨的。”
苏宿虽然觉得这个荀公子颇为可疑,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便是有些心思,只怕也没有手段。
于是便答应了他。
但荀公子又说要先回趟院子,整理一下宿醉的仪容再过去。
苏宿无奈,但想着也不急这一时,便答应了。
而后,随着荀公子回转院子,苏宿忽然若有所思,轻身一跃,来到了厢房顶上,借着屋脊略作遮掩后,向铁门院子里望去。
只见院子不大,除了侧边有口铁井外,便与外面院子的布置一般无二,看不出古怪。
同时,由于院内房间还开着窗,所以苏宿看过去,正好能看见窗后的床榻。
床上躺着一人,肚皮上下起伏,正在憨憨大睡,正是闲云老道。
见此,苏宿心中的疑惑淡了下来。
随即回到庭院里,等着荀公子一道前来。
不多时,荀公子换装完毕,出来后跟着苏宿一道,准备前去查看胡冯二人的状况。
只是刚刚动身,苏宿突然冷不防的问道:
“闲云道长还在睡,那怎么没见守拙小师傅的踪影,荀公子知道吗?”
“守拙?”荀公子背对的身影一愣,随后回道:
“守拙啊——守拙现在正在院内照顾闲云道长了,也脱不开身。而且年龄也小,不知苏公子提这干嘛?。”
“哦!没什么。”苏宿笑道:“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
两人来到左侧厢房,先去看胡道士的情况。
胡道士此刻依旧昏迷不醒,只是借着损耗内力,使得暂时气息平稳。
荀公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同时尝试用手去推,但毫无效果。
随后,他便用了些常见的驱邪手法,只是依旧没有效果。
“兴许是恶疾?要不下山去请个大夫?”苏宿发声道。
“不用。”试验完诸般手段的荀公子,面露凝重道:
“此地离云阳城颇远,附近也无村庄,大夫并不好找。而且...也并非全无办法。”
“喔?荀公子有办法?”
荀公子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胡冯二位的状态,既不是中毒,也非中邪,昏睡不醒,呼吸急促,这种症状我曾经听闻过。”
“哦?还请细讲!”
荀公子轻扶额头,尴尬说到:
“并非亲眼所见,只是在观中的一部典籍上,见过类似症状!”
“观内的典籍?”苏宿不解。
荀公子解释道:
“苏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向来喜欢走访名山,寻仙问道,所以有个寻仙公子的雅号。”
“自从来到阳石山后,我与闲云道长一见如故,时常拜访,一来二去熟络后,闲云道长便将观中保存的典籍,借我查阅。”
“也就是那时,我在观中典籍里,看到过类似症状的描述,但现在一时想不起细节了。”
“不过不打紧,我再去观中的典籍处仔细翻翻,应该能翻到解决的方法,还请苏公子在此稍候。”
“好,还请快去快回。”苏宿答应,并目送荀公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