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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便是坊市之中的拍卖行——观鱼阁。”
“恰逢霜月末尾、冰月伊始，正是观鱼阁一年一度的‘贺岁拍’，故此才会有这么多人。”
高逾两人的金黄大门上雕龙刻凤，其中放射的华光如同霓虹一般捉摸不定，将门口等待的那一大帮子人群映照得格外渺小。
在这帮子人之中，两个普普通通的身影丝毫没有引起注意。
一身灰袍的沧桑大叔还是那副恭敬模样，正用他那播音员似的口音，向着身后站着的高瘦人影介绍着。
而那黑袍覆体、头戴兜帽的蒙面人闻言，先是愣了好几息，像是卡带严重的老式胶卷。
不过，在大叔一连串的催促声中，到底是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唯一裸露在外的那双眉眼中，划过深深的疲惫。
“总算是赶上了啊……”
这道累得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身影，正是王成。
跟何滇帧的那场交易，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在此期间王成别说是打坐练功，就连睡觉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以练气九层修士的精神强度，这种疲惫倒也算不上什么事情，但倘若算上这段时间内，从无休止的灵气外放，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又兼，为了赶上这场一年一度的“贺岁拍”，王成不得不在灵力近乎枯竭的时候拔足狂奔，去时数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一个时辰内赶完。
此刻还能站着，都算他意志坚强了。
就算何静离的声音再悦耳，在此刻的王成听起来也跟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第四十一章里那个大叔）
“要不是这几天……”
头套遮掩下的面部略有抽搐，就像是在咀嚼什么格外难吃的小菜。王成正张口欲言，忽然听见一阵格外喧闹的骚动从周围人群传来。
不必他费劲去听，何静离已经先一步完成了打探。
“好像今年的贺岁拍，规则有变？”
“今年想获得内场的资格，最次也要拿出一件下品法器？”
听着周围的躁动人群，何静离略有些惊讶。他当年身为何家的天才，又兼修为达到了练气九层，这才勉勉强强获得了一件下品法器的使用权。
听起来很厉害，可放到这里，却是连进内场的资格都没有。
“这观鱼阁真的膨胀了。“
何静离摇了摇头，一张大叔脸上泛起些许不屑
按照观鱼阁的规则，“贺岁拍“被分为两个部分，即外场和内场。
外场不必多说，本就是为了扩大声势、增加影响力而设立的，没有任何门槛，只要在拍卖期间赶到观鱼阁，就能进入。
当然，拍卖物品的种类跟服务的质量嘛……
懂得都得。
而这内场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是观鱼阁为了满足自己的高端客户，煞费苦心设立的。独立的包厢客房这些只是基础，一对一导购小姐姐也算不了什么。
更关键的是，每一件拿上台面的物品，都不会低于上品符器的层次。
这就是VIP客户的待遇。
而这一切的代价，就是……
“什么？要我们至少上缴一件下品法器作为入场费？观鱼阁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人群最前方传来难以置信的叫喊，一个脸上纹着蝎子的壮汉挥舞着双手，看着刚刚开启的金灿灿大门，仿佛被什么人捅了一刀。
他的话顿时引起一片附和，可刚刚从观鱼阁内走出的高挑接待员只是礼貌地笑着，并未对此做出任何解释。
王成微微皱眉，似有困惑之意，还不待何静离开口解释，人群后方便有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光是听着那轻蔑的语气，王成就能脑补出说话者那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
“如此愚蠢的话语，不愧是贱血能说出来的。“
“观鱼阁内场本来就不是你等能高攀的，哪怕真要拿出一件下品法器作为入场券，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更别说，这件下品法器只会作为商品，加入内场的拍卖。“
毫不掩饰的张扬灵压弥漫全场，刚刚说话的几人好似被掐住脖子的鹌鹑。乌泱泱的人流在无声之中分开，露出了一张悬浮在半空的轿子。
不论什么品种的法宝，只要能够飞行，就不会低于法器层次。这种程度的宝物交给尚未筑基的外门弟子使用，自然是极为浪费的。
可若是看见轿子上勾勒的紫金色大字，那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齐“。
“正如这个齐家的小崽子所说，今年想进内场，至少得拿一件下品法器出来，给观鱼阁当成拍卖品。“
“这既能丰富内场的规模，又能顺便筛选修为和财力，观鱼阁倒是打着一手好算盘。“
耳边传来细碎的话语，却是何静离贴心地解说着。
王成微微颔首，看着朱红的轿子缓缓飘向大门，在接待员敬畏的目光中消失在其中，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人群，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顶级豪族是这样的啊！“
何静离的语调中不知不觉地参杂了感慨和伤感，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自豪。但王成可没有心思陪他在这说双簧。
一把扯开头套，王成趁着人群尚未合拢的当口，扯开脚步便走了出去。
他的一身修为并未全数爆发，而是在精妙的克制下（也是因为灵气枯竭）维持在练气七层的水平。
正好跟他进入诡境之前完全一致。
放在整个外门之中，这等修为并不算罕见，可若是考虑到他这张陌生的面孔，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昂首阔步地走在人群之间，王成满意地听到原本安静的周围，忽然有细细簌簌的密集交谈传来。
“他就是那位吧……“
“还能是谁？齐家的悬赏都发出来了……“
“整个外门里，敢杀齐凌的，恐怕也就……“
“你的消息落伍了，还有林家，上次在百兽阁……“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王成的事迹便以诡异的速度在外门之中传开，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一般。
而且听这些对话的内容，好似传播者正特意把他往“草根之星“、“豪门杀手”的方向塑造。
“真不愧是你啊，心是真的脏！”
王成表面上维持着平静，脚步稳重依旧，在接待员小姐姐的警惕目光之中缓缓靠近。
随后猛地一挥左手。
接待员面露惊色，向后一缩。
可预想之中的攻击并未到来，王成只是在拿他的入场券而已。
“呐，规定所需的下品法器……”
“没错，就是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