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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庭所在的立道山下,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叫做望道城,居住着数千凡人,他们大多数是“种仙”之风的遗留——修士种仙,也有可能诞下毫无修道根基的凡人。
此城因玄庭颁布了禁法令,禁止使用神通法术,比玄界其他地方多了几分安宁,所以也成了许多散修的落脚处。
此外,一些初次离宗门历练的弟子,多数也会到此瞻仰下玄庭气派。
程非从山上下来,便发现了这座城。
望道城给他的印象颇有些“震撼”。
一百多年前玄凡分界,一些凡界的事物和风俗也在玄界得到保留。
比如,程非就发现整个望道城里,有四四方方、颇具现代风情的水泥建筑,也有古色古香、保留着传统韵味的原木建筑;有茶馆、酒肆等场所,也有**大饭店、**娱乐城这样的招牌。
路上的行人也是如此,有短袖短裤平底鞋的少年,也有宽衣阔袖、圆领长衫的中年。
用母亲给他准备的银钱买了杯茶水,程非在一处临街的茶馆里端坐了一个多小时,听着周边人的谈话,对这个“老家”有了初步的了解。
一百年的时间里,玄庭依旧保持着统治地位,背后的御物宗与大足寺两大宗门也仍然是庞然大物,只是这许多平静的水面下,暗涌早已准备好,只等待一丝海风。
不说别的,就近几十年,先后有丙火宗公孙离、王氏宗族的王兆之、破锋山的徐长烈先后突破大罗境,在顶端战力方面,玄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顶端战力上,这些“在野”的门派有了分庭抗礼的资本,便着手合纵连横,整顿资源,丙火宗筹谋的五行合一、王氏宗族的世家联盟,几乎是放在台面上的阳谋。
程非听了这许久,见周遭的人始终在说些玄界的大势,一会儿说到玄庭金玉其外,内里早已不堪;一会儿又说到丙火宗公孙离要与庚金宗、癸水派合流,重现五行宗的辉煌。
程非对这些当然不关心。
又坐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便走向隔壁桌,对着一群明显是修士的汉子拱了拱手,模仿着他们的言辞,请教道:“各位道友,晚辈初次下山,与长辈走散了路,想请教下圣莲宗的山门所在。”
那群修士这才注意到程非,细一打量之下,像是见到了天材地宝、绝世佳人,一双双眼睛都放出光来,毫不掩饰的饥渴与欲望,骇得程非顾不上问路,急忙跑出了茶馆。
这一跑,更是惊动了整个茶馆,以及附近街道上的行人,其中的修道者们,无论男女,都像那群大汉一样,饥渴而赤裸地盯着程非,有几个年老者甚至咽了咽口水。
要不是有禁法令,程非都想召出仙剑来自保了。
转过了两条街,终于摆脱了那些骇人的目光。
程非狐疑地摸摸脸,难道自己的长相特别符合玄界的审美?还是男女通吃的那种?
刚在想要不要戴个斗笠,或者像电影里那样用手绢遮上鼻子和嘴巴,程非就看见街道前方一辆古董级别的汽车迎面驰来,一路鸣着喇叭,速度不快,显然是故意招摇。
玄凡分界时,一些凡界事物也被带到了玄界,汽车、冰箱等便在其中,只是没了电力,多数都成了摆设。
这人的汽车还能开动起来,显然是大宗们的重要弟子——一百年里,即使是大宗们,汽油等燃料也是所存不多。
望道城禁法,想来这人是为了彰显身份,才显摆了起来。
程非刚要往路边再挪上一挪,就听见有人小声但急促地说着:“来了来了,是丙火宗的那小子,大哥你准备好!”
难道刚来就碰到一起埋伏暗杀的大戏?
程非暗自想着,抬眼循着声音去看,熙熙攘攘的,却看不出是谁在密谋。
汽车已经到了跟前,程非避在了旁边一家专售丹丸汤药的商铺门前,心里正带着现代人的优越感骂着这人“土鳖”,就见一个月白法衣的年轻和尚从商铺门里走出,身材修长,丰神俊逸。
商铺门前有两三阶台阶,程非见这和尚似乎是踩空了,身子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了几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伸手便要去拉他。
不知怎的,程非的手明明碰着了和尚的胳膊,却没抓牢,那和尚还是跌了出去。
这一跌,恰好跌在了侧面驰来的汽车上,然后这和尚便以极快、但又极清晰地姿势撞飞了出去,落在了路中央。
说是极快,自然是汽车力大,把他的小身板撞飞了出去。
但不知为何,在周遭行人的眼中,这和尚从如何被撞、身子如何打横、口中如何吐血到如何落地、落在地上又滑行了多远,都一清二楚地被观察到,即使是凡人,也同样看得清晰。
汽车自然是停了下来。
程非身旁的药店里,又走出来一人,见状连忙奔到和尚身边,把他扶起来。
却是个道士打扮的青年,他带着哭腔喊着:“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在程非听来,这哭腔似乎带着一丝隐忍的……笑意?
和尚嘴角挂着血,面色惨白,抬起手指着汽车,嘴里荷荷地像是说着什么,但被血水一涌,即使程非离得极近,也听不太清。
汽车的主人终于走了下来,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一脸的晦气。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扔了一片火红玉髓过来,嘴里骂到:“首阳山赤玉髓,给你兄弟看伤绰绰有余,快些滚开。”
他见这两人都有修为在身,以为是普通散修,便拿出了修士之间通行的玉髓作为赔偿。
在他看来,这样一块儿赤玉髓,足以让这两人感恩戴德,赶紧把路让出来。
却不想那青年道士反手把赤玉髓扔了回来,砸在他脚边,嘴里还恨恨说到:“我大哥是法言宗弟子,大菩萨转生,从出生起就修炼闭口禅法门,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刚才被你撞得破了功,一块儿玉髓就想打发了吗?做你的春秋大梦!”
程非惊呆了,以为的埋伏暗杀大戏就在他眼前生生变成了一场碰瓷大戏,玄界这么的…精彩吗?
这和尚和道士不知道修为如何,但光这演技,问鼎玄界影帝一点没问题。
公孙炎也是一愣,自己随便一撞,就撞了一位出生到现在都没开过口的高僧?
这是来碰瓷的吧?
刚反应过来,见那道士又瞟向了他腰上的火红丝带,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那道士声音提高了几分,似乎还刻意清了清嗓子,喊到:
“好啊,我说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丙火宗的弟子!大家快来看啊,丙火宗不满玄庭治理,当街杀了法言宗弟子!”
四百年前,五行宗分崩离析,乙木与戊土两行道统消失,只留下丙火、庚金和癸水,也分别成立了新宗门,其中丙火宗的掌门公孙离几十年前晋升大罗境,一时风光无两。
而法言宗,虽是个小门派,但却是玄庭两大宗门之一、大足寺的附庸。
道士看上去胡搅蛮缠的一席话,吸引来了更多的目光,公孙炎却倍感头大。他有心上前探查,证明那和尚没死,却被道士挡了回去,还诬他想要毁尸灭迹。
眼见着不远处巡街的玄庭侍卫也望向了这边,丙火宗的这位少主最终还是选择了认栽,在扔下了整个储物袋之后,才摆脱了那道士。
公孙炎打开车门,又扭过头,想要撂下几句狠话,撑一下排场,却突然发现了一旁的程非,脸上顿时精彩起来。
那是一种竭力隐藏的渴望和欲望,比起茶馆里那些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眼神来,这表情更让程非毛骨悚然。
程非正感莫名其妙,就见公孙炎快步走到自己跟前,向他问到:
“这位道友,可是散修?我看你的根骨差些,资质却是上佳,尤其是心性,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不如随我进丙火宗修行如何?为兄公孙炎,忝为丙火宗副宗主。道友随我入了宗门,我定会让我父亲、丙火宗宗主、大罗境的修士亲自收你为徒。”
这唱的是哪一出?
程非不明白这位冤大头少主的注意力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也忌惮他那眼神,但想到母亲出身五行宗,与他还算是有些情分,便也好声好气地答了起来:
“多谢道友好意,只是我已经有了宗门和师傅。”
程非继续之前的那套说辞,把自己如何出山,如何与长辈走散说了一遍,最后还委婉地向公孙炎打听起圣莲宗的山门来。
没想到公孙炎一口答应,说到圣莲宗山门与他丙火宗在一个方向,刚好顺路可以带他过去。
无事献殷勤,程非总感觉不妙,但自己初到玄界,无头苍蝇般乱撞,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头绪。眼前这人,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再说,自己刚到玄界,能有什么会被丙火宗少主惦记?
最多是个龙阳之好。
他敢动手,自己就敢拿大哥的仙剑剁了他!
想到这里,程非便答应了与他同行。公孙炎高兴万分,伸出手去拉他。吓得程非身子一僵,连忙躲了过去。
碰瓷现场的凡人都已散去,留下几个修士在讨论着丙火宗少主的好运,言辞间不乏嫉妒:
“公孙炎走了狗屎运,明显是个散修,还是个雏儿,这么好的灵柴,怎么就进了他嘴里!”
“哎,想想就馋!那大腿,瘦多肥少,片成厚片煎了来吃,最有滋味;那胸脯,洒上辛香料,烤起来比什么灵兽都香;还有那脑袋,二十来块骨头拆解了开来,对着脑花舔上一口,香!”
有人不同意,反驳说:“就说你们这些魔修暴殄天物,左右不过是块肉,有那么好吃吗?要我说,这么极品的灵柴,若是放进我那二气炉里练成一炉龙虎丹,那才是物尽其用,像公孙炎那样的天人境下品,直入中品不说,上品也不是不可能。哎,也不知道丙火宗会怎么炮制他。”
一群谈论吃人的修士中,只刚才碰瓷的道士,与不知何时醒来的和尚冷眼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