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老婆春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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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桶”的尸体被发现时,这场大雨已经下过了一天一夜。

雨停了,人也走了,哇凉哇凉地躺在冰冷的粪坑中,死不瞑目地撑直了四肢,保持着惊恐的神色。

因为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傻大舅’,整日总是笑嘻嘻的一张脸,挂着一流鼻涕,永远都擦不干净,智商永远游离在一个谜一样的圈里。

爱拿他取乐的人,总喜欢把糖果纸撕开,包上泥巴或者沙子,拿着递给他,教唆着;来,吃糖。

傻大舅便会仰头,把糖果倒进嘴巴里,然后呛一嘴,惹得哄堂大笑。

他似乎不长记性,只要谁哄上那么几句好话,‘傻大舅’总是乐不疲惫地上当,而后呛着喉咙,一个劲地啐,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糊涂桶”死后,傻大舅在饿了一天一夜,突然小心翼翼地问起邻居有吃的吗?这才让邻居起了警觉,以为‘糊涂桶’病倒了。

因为这段时间来,糊涂桶的身体状况每日堪忧,每每出门总是要捂着屁股走。

当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到‘糊涂桶’的家门前,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才意识到严重了,事情终于到了一发不可收的地步。

‘糊涂桶’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孤拐的儿子,愣是傻眉楞眼地看着这突然热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地猜着。

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这样的喜庆气息,至少在‘傻大舅’的眼中,人多就是热闹,人多就过年。

他自小跟着父亲‘糊涂桶’在祠堂里当跑计,端茶倒水的,事后拿点辛苦费,换成酒给父亲喝。

此刻‘傻大舅’见自家门口人渐渐多了起来,竟莫名其妙地兴奋。

于是那套刻板在他脑海里的逻辑,当着这些比自己辈分大,年龄大的人,他永远都享受那一种被夸,被谢谢的问候,并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干的事,义不容辞。

于是傻大舅进了家门,东翻西找,找出一套从垃圾堆捡回来的破杯子,学着在祠堂跟着‘糊涂桶’的身后端茶倒水一样,接着水,端着笑嘻嘻地朝人群走去,逢人就咧着嘴,高兴地问人要不要‘喝茶’。

他看起来永远都是那样的淳朴,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够惊扰到他内心里的东西,那像水平面的心境,从不起波澜,只有喜乐,没有哀愁。

甚至到这个点上了,老父亲‘糊涂桶’的不见,很大程度是一个恶性的征兆,这个上了年纪的老村长,行动不便,村民都在担心他掉哪条河,哪条沟里。

因为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雨,堤坝都毁了无数,因为雨汛发生的意外事故,在这个遍布水路的千湖镇,是见怪不怪的事。

往往这个时候,每家每户都是不出门的,因为到处是田坎和泥巴路,架不住瓢泼大雨造。

村民轮番问了傻大舅,‘糊涂桶’上哪去了,他的回复永远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多加几个字‘他出门去了。’‘昨天晚上。’

村民问他去哪了,他答不出来,问他昨天还是前天,他又会换个说法说‘前天’,然后就笑嘻嘻地看着众人,仿佛这一切都跟他不相关一样,他正为这么多人聚集到家门口来而兴奋不已呢。

终于,在村民不懈地推测着‘糊涂桶’究竟会去哪里时,村土医惦记着他的‘痔疮肛瘘’,嗜酒导致肠胃混乱,终日总要在竹林里的旱厕嚎上那么几通,质疑人会不会留在了那里。

便急急忙忙地往竹林的旱厕赶,在揭开坑里大粪后,‘年迈’的糊涂桶睁着双眼,瞳孔瞪得巨大,死前惊吓过度,被泡得浑身僵硬,发白,苍白地浮在那里。

他的一只手死时还拼命地想要扣住粪坑墙面的苔藓。

当众村民把糊涂桶从粪坑里捞出来后,把他唯一血亲的儿子推到跟前,傻大舅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

他平静的内心就像突然被推倒了一块石头,砸得波浪汹涌,被牢牢地锁在里面,此刻脸色铁青地看着地面上这个父亲,一动也不动,一脸难以相信。

妇女们在哭哭滴滴,有人问傻大舅,认得眼前的人是谁吗?

他终于第一次不眉开眼笑地回答别人的问题;‘这是阿爹!’

脸色铁青地这看看,那看看,就像是刹那懂事了一样。

而后在村民的操办下,为傻大舅披麻戴孝,开始按照地方的风俗,就地插香烧蜡,安排几个壮丁和傻大舅轮流在那里看守,停尸一天。

‘糊涂桶’的意外过世,让一直当着村副支书的安二狗,正在东湖村的集贸市忙活他那个小老婆。

此刻都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凉干了汗,披着薄毯,露着腚,面贴面地睡个午觉时,一旁的小灵通响了。

响了好久人才反应过来,搅了二人的春梦,睡之前忙活得太投入,精疲力尽,这个时候安二狗醒不过来。

“谁呀?”

小老婆叫‘春儿’,正值青春,桃李年华,最是水灵灵的年纪。

这个春儿不好妇守,也是专赖安二狗这种冤大头,便宜点春色给这色鬼,她开的小发廊在集贸市就有个人罩着。

这不今天甩不了安二狗的纠缠,缠着’我要我要’,下午发廊不营业,陪着安二狗锻炼身体,出租屋里打起了扑克。

这老东西虽然牌精,奈何上了年纪,打完一轮光是洗牌就要洗半天,三轮地主斗下来,安二狗感觉天都要塌了,两眼昏花地睡了三小时。

小老婆春儿也睡得正起劲,被小灵通的铃声搅到了,安二狗买了最流行的彩铃,爱情买卖,情啊爱啊大声地播放着。

小老婆春儿不耐烦地揭了毯子,先透一股味,烦躁地踢了安二狗一脚,没有反应。

春儿个头小了安二狗一圈,顺着头发翻了个身,安二狗劳累过度,两只黑眼圈重得不行,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

春儿拈起手机,瞧了一眼,来电显示‘家’,便知道了是他老婆娟妹子的来电,太岁来查岗了。

便嫌弃地将手机丢到安二狗的脑袋边,见人还没有反应,拧了下他的腮帮,再抽两个耳刮子。

安二狗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媳妇抓到他出轨,也是两巴掌,立刻醒了。

春儿起身进了厕所,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喂!”安二狗接了电话,揉了揉眼睛,正常这个时候,老婆是不会来查岗的。

“狗子,你在哪呢,怎么半天不接电话!”那一头的媳妇嗓门简直是开大地咆,恨不得从话音筒里钻出来。

“处理纠纷呢,人多,咋啦!”安二狗已经习以为常,每每被临时查岗,这个话题永远是最好的借口,集贸市有纠纷,他要插手,人多声音杂,没注意电话。

“赶紧回到村里来,‘糊涂桶’死了,死在旱厕的粪坑里,泡了一天一夜,眼下他们都在主持‘糊涂桶’的后事,你这个当副村支书的,这个时候不露面,换届选举就要到了,那市里扶持养殖的钱还要过你手...”二狗媳妇在叽里呱啦地讲个不停。

安二狗在听到‘糊涂桶’突然死了的消息,惊讶之余也是心花怒放。

这个中湖村村高官的位置,他已经垂帘太久了,就盼着‘糊涂桶’能够早死。

以后澜州市那边来的政策,分红还是补贴,他就可以一个人吃大头,完全不考虑这个老不死的。

甚至他给‘糊涂桶’买了许多劣质的假酒,就是为了满足他,盼着人早点不行。

上天有眼,真是够宠他安二狗,这老不死终于嗝屁了。

前几天两个人还就着澜州市扶持千湖镇养殖项目的补贴,怎么分吵了一架。

似乎是感觉自己活不了多少年,还是突然有意要为难安二狗,这一次的‘糊涂桶’可不糊涂,他要拿大头,安二狗只能拿小头,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安二狗连连应了几声,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这运气,润!简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呦,狗爷,是你老婆铁树疙瘩开花,怀上了?这么高兴?”春儿光着身,捡着地上贴身的肚兜,扭着肉嘟嘟的腰,挖苦一句。

安二狗这老东西,从一开始就骗她,说什么自己老婆不能生,他要春儿给他生一个传宗接代,保准扶她上正位。

却每一次媳妇查岗的时候,不管两个人有多温存,多着急不能自拔,安二狗都要立刻忍住,夹着尾巴在一边伺候着老婆,听着话。

“天大的喜讯,糊涂桶死了,接下来镇拨到下面的钱,将直接过我的手了。”话罢安二狗丢了手机,晃着一身赘肉,在春儿面前跳起了迪斯科。

“还不是你老婆的。”她埋汰地吐槽一句,对着镜子开始画眼线,补起妆。

显然对安二狗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白吃自己,很有意见了。

“你在吃醋吗,我的宝贝。”安二狗兴奋地上前,继而开始剥春儿刚穿上的衣服。

“滚开!”春儿不耐烦地手肘了一下,奈何像只小麻雀一样,牢牢地被安二狗这只馋猫套住。

“我说狗爷,你这帐赊得够长了,我就是打折去挂个牌,这次数的钱也够我花半年了。”春儿气愤地说道。

“知道知道,辛苦了,我的宝贝。”安二狗馋媚起来,贴脸开大地哄着。

眯着眼睛嘟着嘴巴,吧唧吧唧地在春儿的脸蛋上嘬了几口,讨好地继续说道;

“等过几天,市里那笔钱下来了,我一并把这个两个月的生活费给你结了,把‘糊涂桶’该分的那一份也给你了,就当他孝顺你了。”

话罢不容得春儿挑牢骚,又利索地把人剔干净了,一口一句‘奶奶’地舔着。

紧接着安二狗又牌兴大发,缠着春儿打起了扑克,对子,顺子,飞机,大小王地炸,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