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底朝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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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往之被带回阁中宿舍已是深夜,但宿舍中他那一方小屋仍旧灯火通明。

一身白衣的白笙此时散着发,靠坐在竹椅上,侧着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胡往之,左手边的白瓷杯里热气久久未散。

秦疏弦看着下午还一脸的散漫嬉笑的世叔此刻平静的脸上不怒自威,心中不由得发憷。

白笙嘴中呢喃着,似是自嘲:“「青丝雪」,万民教......武毅,你说说今年这是怎么了?”

武毅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对于这江湖上的门道,他总是有超乎同辈弟子的透彻。

“您又不是不知道,老阁主在世时,阁中大小事务有他老人家照看,您在外游历江湖。一些人真想在白鹿山的地界里搞事情,就算有本事在他老人家眼下得手,也得考虑考虑事后有没有本事对付您的报复。”

“如今您被阁中事务缠身,季轩师兄也未出师,白鸢师叔领了朝廷官职不好明着出面应付江湖事,有些宵小没了顾忌,自然做事也就越不像个事儿。”

白笙也丝毫不顾一旁站着的是出身将门,在朝中已有职位的秦疏弦,抿了口茶,摇着头连连感叹:“这大同朝到如今才过去几年呐!”

呵,开国以来不都这样。

当然这话也只是武毅在腹中嘀咕,可不敢接这话茬。

阁主不怕的事情,不意味着他不怕。

领了官职还要肆意妄言,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指不定哪天就有「良家子」的人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到了那时候,后面等着的可就是江湖上最憋屈的死法了。

但该怎么做,武毅是知道的。

“要派人彻查吗?我怀疑是衙门里的人泄露的消息。对方来的很巧,今日若不是正巧我换班晚了一刻,秦师妹到衙门时我还在,不然换做衙门其他弟兄的脚程,胡师弟怕是难逃此劫。”

白笙沉着脸,毫不含糊地放下狠话。

“当然要查!而且有门派背景、可疑行迹的人都要查,正好敲山震虎,让他们有所收敛。”

武毅闻此言,立刻拱手请令:“那就请阁主派人吧。虽然这种事由阁里的后辈做起来难免会有些投鼠忌器,但白鹿山好歹是我们的地界,也该好好管管。”

白笙听着这话,心中咂摸出了哪里不对劲:“不对吧,这种事情还要让阁中的后辈去查,是不是该先算算你的失职之过?”

武毅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无奈,索幸这位阁主行事风格他是也习惯了,装模做样地开始解释。

“阁主,这锅可不能乱甩,我得和您理清楚。弟子现在领的是白鹿城衙门的差事,平日里就是巡街查案。况且您说这东越白鹿山这么大一片山岭就算是把衙门里的弟兄都拉上,一天走一圈都不一定能走得完,更别说巡查了。”

“你看你,我就说说而已。放心,这事儿阁里会有安排的,到时候你们衙门里配合一下。”

“得嘞,那就听您吩咐了。”

和武毅交代完事情,看着还杵在一旁的秦疏弦,白笙也懒得多说:“疏弦,你也先回去吧,你的住处我让怜心整理好了。”

秦疏弦不解:“世叔,您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白笙两手一摊重新靠在竹椅上摇了起来。

“有什么好问的?「万民教」在岭南,你们秦家数代戍北,连当年开国后南下平叛时都不曾离开,他们和你能有什么恩怨。今日之事倒是我的疏忽,这些年光顾着小辈们的修业,对于这些‘暗箭’过于轻视了。”

白笙话里虽然始终有着些许的怒意,但是脸上的悠然依旧。

眼下他唯一的不解是,这万民教与自己这凌云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这毫无征兆的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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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三日,平时看似闲逸的凌云阁破天荒的笼罩上了几丝肃杀。

虽然新入阁的弟子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光是各门的师傅同时轮休就已经能察觉到不少问题。

而暗地里,这三日时间里由「乾门」秦修主管,风皓霜带领「坎门」的几位核心弟子先开始了对于阁内和白鹿城进行了“摸底”。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不干扰城中百姓的日常生活的情况下几乎将整座城摸了个底朝天。

但这时最忙最累的却不是「坎门」的弟子,而是白鹿城衙门的差役和捕快们。

被逮到的“耗子”总得有人处理,白鹿城的衙门也乐得效力,白捡的功劳谁不要啊。

况且白鹿城衙门里的多数人也是蒙受了阁中教导的。

平日里也闲着也是闲着,也难得找到点事儿做。

原本各个门派在白鹿城中置办产业,顺便派人操持,以便观察凌云阁动向还算的正常行为——毕竟自家送来的弟子偶尔也需要本家同门的照应。

往日里一些越界的行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真正让身为凌云阁阁主的白笙感到气愤的消息是负责衙门和凌云阁物资的人手中查出了贩卖消息的情况。经历过战乱的他太清楚这里出了问题会有什么后果。

尽管根据目前审讯出来的口供看来都不是些什么要紧的消息,只是一些日常的物资数目和运送时间。

但所谓的情报就是从有限性的信息中提取出的关键。

知其数,可算人;得其时,方谋定。

关于这点,「坤门」崔江身为老前辈对其钻研颇深。

随着一封封飞鸽传书被送进草堂,从草堂中传出的一句句骂声伴随的也是一连串瓶罐破碎的声音。

负责整理情报的杜狼毫正靠在堂外的石灯上仰着脖子吹口哨,时不时地还打趣一下路过的女弟子,只是没注意风皓霜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老杜,什么年纪了都,还以为自己风采不减当年呐?”

杜狼毫看着大白天还裹着一身黑袍的风皓霜走来,嘴上自然也不会落下风:“你小子好意思说我?在阁里你和季轩小子两个只要一露面就众星捧月的后面跟着一串人。以前没入阁时,你和老白玩的有多花别以为我不知道。”

“咳咳!我的事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白笙的事你还是把嘴管好,要不然哪天身子凉了都没人晓得,他下手可黑。”

杜狼毫抻着脖子往草堂瞧了一眼,又立刻缩了回来:“切,不扯这个了,没点意思。说说吧,现在城里什么情况了?”

风皓霜从长袍下递出一张信纸:“‘耗子’逮的差不多了,衙门地牢难得塞得满满当当,现在就等各门派过来赎人了。我刚在地牢里点完人头过来才交名单的。”

拆开信封,杜狼毫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眼角也不由得一抽:“他奶奶的,这一个个自诩‘名门正派’一口一个仁义道德,干起事来一个比一个下作。”

“现在几个大门派里也就真武教还算是有点规矩,唯一被查到的一名俗家弟子还是因为年纪超限,在襄州入不了山门,勉强在龙虎山下领了个外门弟子的字帖,没了法子只能来万方楼学些粗浅本事,平日里手脚倒算是干净。”

对于那帮道士和尚,杜狼毫向来没有多少好感:“也就是三阳真人还在世,座下的‘真武三侠’资历也都还镇得住,所以那些弟子没敢出来作妖罢了。你看看嵩山禅宗里,传了十几代下来如今还能有几个真心诵经礼佛的......”

嘴里的苦水还没吐完,草堂里白笙的发泄也结束了。

“好了,你俩闲聊好歹注意下场合!进来,有事商量!”

两人对视苦笑一声,转身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