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与不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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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脑海深处宛如暮鼓晨钟般的一声呐喊,霎时灵魂如高楼跌落般被惊醒,意识像是带了某种天生的指令一般,忽的醒来。

程天猛然睁开眼睛!

四周一片雪白,好刺眼......程天瞪大的眼睛遭不住地往上翻了翻。

微微动了动脑袋,脖颈传来明显的滞涩感,同时伴随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四肢下意识要动,但因僵硬而显得笨重不堪,右手被身子侧压着,已然有些发麻,但手心似乎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程天麻木坐起。左手撑地时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

“嘶~~”程天吃痛咧了咧嘴,右手习惯性去捂,手心却滚出个什么东西。

程天低头顺势看去,却先被自己衣着吸引。

一身单薄的麻布破衣,胸口处暗红一片,手腿上都沾了些雪土污泞不堪。

我衣服呢,怎么穿这么一身?

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

“啧啧,这么冷的天,地又那么凉,东西不吃点,睡得着吗?”

身后突然有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和那个冥冥中叫醒自己的声音如出一辙。

程天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灰色破旧长衫,袖口和腰带缠着麻布,头顶胡乱盘一个发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双眸似乎藏着无尽的沧桑。腰间别一葫芦,左手提把剑,剑柄上悬着一只雉鸡,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这衣着......还提着剑......程天嘴角不禁抽了抽。

正对视着,一股甜腻的幽香扑鼻而来,如栀如兰,只轻轻一闻身体便不自觉地对它产生一股殷切的渴望!程天低头诧异循味看去,却见是那颗刚滚落的那红色丹丸,陈皮糖大小,丸体中还隐隐描着金丝,周边氤氲些红粉气息,正有如生命般勃勃散发着生机,奇异非凡。

但更让程天震惊的是,它竟静静的,以一种完全违反引力规则的方式无声地悬浮在地上!

程天错愕地伸长下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红丸。

中年男子似乎也被丹香吸引,他目光越过程天,投至地上那团红粉时却是轻“咦”了一声。

呵,这东西怎么悬浮在空中的?它怎么做到的?

呵,我不是还在做梦吧?

程天抬头看向中年男子,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来。男子则同样皱着双眉细细看着自己,似乎也在找什么端倪。

就这一会眼,程天便觉的自己整个意识忽然变得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中有一股虚无缥缈的力量自上而下如风轻抚下来,而自己似乎剥光了身子,被它毫无掩饰地被环视着,而后那股虚无缥缈力量迅猛的突入自己身子,散入四肢百骸内,风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子像如厕完毕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那一瞬有如冷风透飘纱,又似冰泉浸砂石,玄妙至极。

正如梦如幻间,吹过一阵冷风,手臂大腿裸露在外的地方立时激起一身疙瘩,一股寒意涌上全身。而那冷气亦有灌入程天张开的口鼻中,呛的他大声咳嗽起来。

“咳咳......”

这是真的,不是做梦......程天有些接不上气,激烈的咳嗽牵动肩伤口,传来阵阵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痛。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程天定了定神,看向中年男子,努力挤出个笑脸——脸颊被冻僵了肌肉实难调动,口中说道:

“你好?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声音清澈,带些嫩气,听得程天自己一愣。

那男子似乎亦是刚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少年,带了些笑意,答道:

“此处自然是宁州咯。岐山脚下宁州城,十里酒肆不归人。呵~”

言罢取下酒葫芦自酌了一口。

宁州?宁州在哪?讲个地名都不带省市的,来江苏了?程天有些纳闷,看了看周边的大雪。

嘿,九月江苏下什么雪,这个宁莫不是宁古塔的宁吧?

程天心间会心一笑,但下一瞬猛地顿住。

欸不对,甭管哪,我怎么来的?

我不是坐飞机去......

欸?欸?!

程天瞪大双眼,倏地站起环顾起四周。

周边白苍苍一片,一条土黄的小道在前方绕进了个白色土丘后便消失不见。两侧是枯枝野草上覆着厚厚一层雪,路边立些秃树,再往山上隐约能见些绿树,此时银装素裹,与路边颇为不同。天空灰蒙,寒风突起,翻起阵阵白绒。

只是些简单的荒野外景象,没有飞机,没有残骸,也没有水泥、电线杆之类。

低头,抻手,一具纤弱的身子跃入眼帘。躯体只十三四岁模样,四肢瘦弱,肌肤苍白,左臂肩口处隐隐有血在渗出,浸染压着的那块破布,破布下端肩胸处还似有些凹凸的纹路,满身破洞遮不住躯干,全身破破烂烂像个小叫花。

卧槽!!!这下程天一蹦三尺高。

这不是我啊!!我怎么还能变小了!!

回首再低低一看地上悬浮着的丹丸,一个荒唐的念头急速膨胀不可遏制,程天咧着嘴拍了下脑袋。

嗨呀!!!我真不是在做梦??!!

程天用力踩了踩地,抬头看看天,又甩头又搓脸的,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喂喂喂,上蹿下跳的,礼貌么?”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呸了口程天蹦跳时溅在他嘴边的泥雪,无语地打断道。

程天猛一转头,细细看着中年男子,半天,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顿小心翼翼问道:

“这,请问,这宁州属于哪个省市?”

“省市?”男子疑惑道:“省市是什么?若你问的是辖属,这岐山以北自是属于道门管辖。”

“隆隆隆”程天脑袋中宛若激荡起阵阵雷鸣!男子的话像柄重锤一锤一锤击打在心中!

这里没有省市。所以,我确实是穿越了?

老爸老妈怎么办?他们就我一个儿子?说不见就不见了?

倩倩怎么办?我还来得及向她表白呢?哦,她好像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可我怎么就穿越了?没理由啊!不科学啊!

额,那自己这么高掉下来没死又怎么解释呢......

可为什么呀?就因为挨雷劈了?那飞机上这一班人可都挨雷劈了?难道要结结实实挨一道?

程天蓦然想到自己掉出飞机后,那道咫尺间爆裂的雷霆。

一想到雷霆,霎时大脑一阵天旋地转,似乎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容不下要撑裂出来一般。

“呕”下一刻程天猛俯下身子干呕,下一瞬脑海里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针般一根根扎入脑海里,那尖锐的疼直令程天汗毛倒竖,而更要命的是那疼越是刺激思维越是清晰,而思维越是清晰那疼痛就越发分明,最后竟有一种眼睁睁看着根根细针扎入大脑的错觉,立时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

“喂,小子,没事吧你?”

那中年男子见着忽然程天痛苦的模样,侧下身问道。

程天单手撑膝,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才那针扎的疼痛已让自己浑难忍受,而下一刻,程天只觉自己哪怕仅仅是动个念头,脑海深处便有如趟了一遍刀山般疼痛不已。更要命的是脑海里猛然多出些茫茫多的念头,也不算念头,只是些虚无缥缈的思绪,一时间精神恍惚,浑浑噩噩。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天勉力稳了稳身形,心中莫名烦躁,只觉得这身体好不争气,俯身间见到地上的那悬浮丹丸,心中蓦地又抹上一股浓烈的悲伤与不甘,脑海里竟莫名构想出一个自己在电视中落地后那粉身碎骨的肉泥样,想到掩面痛苦的母亲,一时竟不受控制地惨然失笑开来。

一副小说中要走火入魔模样。

但下一瞬,一股金色的中正平和的能量自脑海深处如波浪般荡漾开来,顿时脑海如积水空明,所有的消极的,悲伤的,不甘的情绪触之即融沾之即化。那波浪荡过之处,那针扎的疼痛感亦如融冰化雪般消弭不见。及至整个脑海都铺满淡淡的金光,那股能量才逐渐消散。

期间中年男子只是蹲下身子,神情微凝双眉微皱,静静地看着眼前双眸内蕴金光的少年,未有动作。

这一切仅在几息间,那疼痛与混乱情绪几乎同时起,亦随金光同时灭,程天有些不知所以然。但当抬头间迎上男子微凝的双眼时,还是有些无力地摆摆手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呕......”

忽的又是一声干呕。

这声干呕挺尴尬,仿若对着那男子呕吐。那男子亦郁闷地起身别过了头。

待晕眩感散尽,又平了平心情,程天这才起身,先深深躬了一揖,压了压内心波动的情绪道: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咳......我刚做了好长一个梦,骤然醒来忘乎所以了,加上脑子也晕,实在抱歉!”

听到“先生”二字时,中年男子挑了挑眉,又拿眼轻轻扫了扫程天,撇了撇嘴道:

“得了得了,这还不如刚甩我些泥雪影响大!”

而后又好奇问道: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就睡在路边了?”

程天有些尴尬地挠着头,正欲回答“小子程天”,忽的心中一动。

等等,我是程天,但他叫什么名字呢?

程天看了看前后,小路上除了他俩空无一人。

他是怎么睡,不,冻死在这的?

要不我胡诌一个?可万一有人认识我,闹出乌龙怎么办?

嘶,可我也不能说我是搁这儿借尸还的魂吧?

想了半天,程天瞪大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见程天迟迟不语,男子奇怪地看了过来。

“怎不说话?”

“额......”程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我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你说......

又顿了顿,程天深吸一口气,转头别过男子眼神,心虚道:“我,我忘了......”

这借口好生蹩脚,就像上学时的肚子疼一样,谁能信啊!!

“忘了?”

男子果然疑惑反问。

“啊~~”程天倒吸着气挠着头发发愁,同时脑子飞快旋转。

刚才自己有什么不妥的言行吗?他该怎么解释睡一觉就失忆了这件事啊?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男子却并未继续追问,摸了摸拉碴的胡须,然后又看向地上的丹药,抬手一摄,那团粉红便飞入其掌间。

这凌空取物的本事让程天眼前一亮,但下一刻又一黑。

......这世界不会有些搜魂之类的邪术吧!!

“那你还记不记得些其他事?譬如,这颗丹药怎么来的?”

男子转头问道。

程天摇摇头。程天现在巴不得将这事儿搪塞过去。

男子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的笑了笑,抛了抛这颗手中丹药,对程天道:

“既然这样,小子,这颗丹药能不能先放我这,晚些还你?”

这颗丹药定然不是凡物,程天扣了扣脚指头——没错,脚趾都能看出来......

但程天低头看了看自身这破烂的衣裳,满身的血污,心中不由一紧。

有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这身装扮应该是配不上这可丹药的,身上这林林种种是不是还和这颗丹药有关呢?

况且,话又说回来,以现在自己的状态,眼前男子拿走了自己又能如何。

“我只是暂管一下,你要不愿意就算了,便当我没说。”

男子见程天又不说话,便随手将丹药递还过来。

程天见状忙道:

“先生误会了,你把我喊醒,让我不至于冻死在这,对我来说是已救命的恩情了。这丹药,我确实不记得了来历,先生要是有用,拿走就好。”

开玩笑,自己初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碰见个看着还算靠谱的人,怎么能轻易错过。

一颗丹药就丹药吧,先活下去再说!

不过他既然说会还我,那还我之前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跟着他了呢?

男子闻言却挑眉道:

“拿走?哈,那岂不是以大欺小?不过你小小年纪都可以这么爽快,我就直说罢。我对这淬元丹丹来历好奇,闲来无事,想听听这里面的故事!嗯,或许还能听听你失忆的事。”

淬元丹,它叫淬元丹!程天心中默默记下,不过后文听得程天亦是云里雾里,愣愣道:

“可,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有,先生,我这是薛定谔的失忆,并非真失忆啊......

男子哈哈大笑,拿起酒葫芦,瞅了瞅天——天色已渐暗,对着程天晃了晃,道:

“当然不是你说,相信很快就会有人的。对了,会喝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