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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丞霜再次将目光转向眼前这位犹如落汤鸡的清瘦少年。
此刻，少年的神态已非先前那般紧张拘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着冷静。
他的眸光中透射着异乎寻常的坚毅。
这绝非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神色。
这是姚丞霜对他的第二印象。
站在一旁的柴芸萱实在看不下去了，适时开口道：“姚司使，这位便是新任禹州州府的李凌霄大人……”
姚丞霜的面色顿时变得丰富多彩，先是惊讶，继而尴尬，最后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她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两声，想要掩饰内心的窘迫，随即目光闪烁，故作镇定道：“原来是……原来是李大人……”
随即面色潮红，匆忙改口道：“李大人，刚才有些失礼，还请见谅。”
社死吧，我的姚大人……李凌霄在心里幸灾乐祸着。
柴芸萱在一旁掩嘴偷笑，心中暗道：这姚司使平日里高高在上，今日踢到铁板了吧？
李凌霄找了个座位坐下，摆了摆手，对着其中一名镇妖司司吏问道：“有没有茶叶？”
镇妖司等级制度森严，权力层级分明。
最高级别的官员为司掌，统领全局。
其下分设左右司使，辅佐司掌处理日常事务；左右司使又分管着不同的校尉，校尉又掌管着不少镇妖司司吏。
司吏便是最低一级镇妖司官员。
很快，一名青年司吏端来一杯香茗。
温茶下肚，顿觉浑身暖和了不少。
随即目光望向姚丞霜，正色道：“姚司使，本官来禹州任州府的事，你们先前收到消息了吗？”
自己来禹州任州府，为什么妖族会率先得到消息，无非两种可能。
第一，朝廷中有人第一时间将消息透露给了妖族；
第二，朝廷将消息传回禹州，被禹州心怀叵测之人利用，导致消息外泄。
李凌霄心绪泉涌，心思缜密。
姚丞霜略加思索，沉吟道：“回禀李大人，镇妖司这边未收到新任州府相关消息。”
李凌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随后眼神微眯，目光灼灼的盯着姚丞霜，确定其所言非虚。
他眉头紧锁，思维继续发散。
确实，若是镇妖司有人勾结妖族，今晚他们就不会下湖营救，除非，他们并不知晓我在镇妖司船上。
若是连司使这个级别都没有得到消息，那可能就是各司掌中被某些人压了下来。
看来，从妖族伏击这条线抓住背后操纵之人，难上加难。
事已至此，无法确定是朝廷中之人还是禹州之人在背后操纵一切。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凌霄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他揉了揉太阳穴，一阵苦恼。
……
翌日。
禹州州衙。
禹州衙门部门众多，有刑司、吏司、户司、礼司、兵司、工司以及镇妖司等。
不过，在这妖族横行的年代，镇妖司无疑成了司吏最多的部门。
武者基本都聚集在镇妖司之中。
……
李凌霄一早便来到州衙议事堂。
可惜，只看见几个司吏在忙碌着。
便决定去镇妖司了解最新的妖族信息。
“这州府当得真窝囊，都没人接风洗尘……”李凌霄在心里一阵吐槽，“不过，也能理解，这可是妖族泛滥的禹州……”
从州衙到镇妖司有几公里的距离，李凌霄让通判安排了一辆马车，还叫了两个护卫跟随。
马车缓缓停在一座高耸巍峨的朱漆大门前。
李凌霄跳下马车，仰望着眼前高耸的建筑物，心头不禁一震。
镇妖司占地广阔，石墙高达数丈，上面刻有威武的驱妖符文。
正门上悬挂着烫金匾额，上刻“镇妖司”三个大字，笔锋强劲有力，透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这是先帝亲自批建，占地千亩有余。
李凌霄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流星踏进镇妖司大门。
身后通判和两个护卫紧紧跟随。
一名身穿甲胄的镇妖司司吏迎了上来，拱手问道：“这位公子，来镇妖司所为何事？”
身后一名叫陈柯的护卫疾步向前：“州府李大人来访，速去通知宋司掌。”
镇妖司司吏闻言，神态严肃，向内堂慢跑而去。
很快，那名司吏便带领着几人疾步赶来。
为首的，是一名有着国字脸、五官方正的中年男子。
他身着一袭黑色镇妖司劲装，胸前绣着精致的祥云图案，腰间佩着一柄长剑。
男子身材魁梧，目光锐利如鹰隼，透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身后三人中，有两人李凌霄昨日见过，便是柴芸萱和姚丞霜。
其余那位中年男子，浓眉大眼，络腮胡掩盖了大半面庞，身材魁梧臃肿，宛若一个还没完全进化成人的猿猴。
“呵呵，李大人，有失远迎。在下镇妖司司掌宋平生，见过李大人。”
宋平生拱手作揖，声如洪钟而又不失亲和，字正腔圆。语气中透着几许儒雅之气，神情不卑不亢。
“在下镇妖司右司使姚丞霜，见过李大人。”
“在下镇妖司情报处校尉柴芸萱，见过李大人。”
“在下镇妖司镇妖处校尉郑新怀，见过李大人。”
几人分别拱手自我介绍道。
不过，让李凌霄印象深刻的是，这名叫郑新怀的浓眉大眼胖子，声音粗犷，听之便让人内心直颤。
这……是还没完全进化的原始人吧，颇有一种梦回《猩球崛起》的错觉。
李凌霄内心一阵腹诽。
李凌霄微微颔首，客气道：“宋司掌客气了，在下此次前来叨扰，还请见谅。”
即使内心大受震撼，表面依旧笑哈哈。
宋平生哈哈一笑：“李大人言重了，职责所在，岂谈叨扰？李大人请随我来。”
他转身带路，领着众人往镇妖司内走去。
镇妖司内堂，李凌霄坐于首席之位。
面前的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宗。
他随手翻了翻桌上的簿子，上面记录着禹州各地的妖族异常情况。
宋平生抿了一口茶，搓了搓手，开始汇报起工作。
“禹州最北之地，也就是与北域妖族相接壤的县——北禹县，两个月前，有几个村子被妖族屠戮干净，而在一个月前，我已派遣斩妖处和巡查处校尉和司吏前去查探，近日应该会有消息传来……”
宋平生侃侃而谈，神态严肃。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司吏慌慌张张跑进内堂，打断了宋平生的汇报。
“司掌大人，不好了，朱校尉和墨校尉他们……他们在北禹县出事了……”
司吏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
“什么？！”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而起。
宋平生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