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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村建在两山之间,整个村道就是一条稍微宽敞些的山道。
三千多年前,姜、张、杨三姓人混居于此。后来张、杨两姓人陆续搬出了盘龙镇,姜姓则留守至今。
赵村人是数百年前躲避战乱而来,当时姜姓还有十几户人,但传到姜洪这一代,就成了赵家村唯一一户姜姓人,这就是岁月的无情。
姜家人为何一直未搬离此地?
相传姜家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也是一个承诺,已跨越三千一百多年了。
姜一山曾问过姜洪这个秘密是什么,但姜洪只说时候未到。
这个秘密或许会随着最后一户姜家人的凋零,永埋地底。
从盘龙镇走出去的张家,后来成为远东省最大的世家之一,盘龙镇属云海市管,而云海市又归属远东省。
盘龙镇是一个山石镇,盘龙山脚下仅有的几块良田也是收成无几,作为云海市最偏僻的镇子,因地处要道,得到市里不少扶持。但普通凡人仅能果腹而已。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又是秋天的一个傍晚时分。
一岁的小云天开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引的楚月容既是担心又是鼓励。
“云天,来,往妈妈这儿走,就这样,再走几步。”
见儿子脚下不稳就要摔倒,便马上张开玉臂慌忙接住,用手帕给爱子擦拭满脸汗珠。
姜洪则坐在院子门口的竹椅上叭哒叭哒~抽着旱烟,滋滋滋!~嘶嘶~嘘地一声吐出一缕烟圈,好不惬意。
小云天挣开楚月容的怀抱,张开稚嫩的小手,摇摇晃晃往姜洪身边走去,像是要去抢他的老烟枪。
姜洪笑笑,抖了抖烟枪,熄了烟嘴:“来,让爷爷抱抱,我的乖孙儿。”
抱起孙子举起高高,天伦之乐,便是如此吧。
隔壁二麻子在地里打了只山鸡,放在门口竹椅边,叮嘱道:“把这只山鸡炖了,给嫂子补补身子。”
二麻子是姜一山在村里最好的兄弟,有次去野猪林深处打猎,被黑毛野猪顶伤了大腿。
就当黑毛野猪要发起致命攻击,命悬一线之际。是姜一山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一路背他下了山。连伤口都是楚月容给他清洗包扎的。
二麻子小时候满脸的黑痣既小又密,在家里又排行老二。所以被村里人一直喊二麻子二麻子。
也是因此,从小就很是自卑。
这些年来,姜家在赵家村夹着尾巴做人,从不招惹赵家村人。遇事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就忍。但只要姜家有事,二麻子总是冲在最前,姜家也把二麻子当成了自家人,逢年过节都会叫上他一起热闹。
二十三岁的二麻子至今孑然一身,媒婆给他说过几次媒,可附近的姑娘都瞧不上他,他也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人。
七月秋意正浓,恰逢一年一次的七夕灯会,楚月容虽已为人母,但还只是个二十岁碧玉年华的女子,性格温和,柔情似水,举手投足间仍是少女模样。
楚月容很喜欢逛灯会,喜欢看大大的红灯笼,折风筝,喜欢吃火锅、雪糕、蜜饯和桂花糕,和姜一山成亲后,每年七夕灯会,必会去逛。
早上八点,楚月容就坐在了化妆台收拾打扮,平时以淡妆为主,今日妆容精致了许多。
姜一山自然知道小娇妻的心思。
“宝贝儿子,看看你妈妈今天美吗?我们爷俩今夜陪妈妈去逛灯会好不?”说完直接在楚月容白皙的脸颊上亲上一口。“媳妇儿,你真好看,比电视剧里女明星还美。”
“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儿子还在呢。”楚月容一脸羞色,娇声骂道。
“儿子还小,不怕不怕,哈哈哈哈。”姜一山虽是一个粗糙汉子,可面对如此娇滴滴的美娇妻,除了怜惜,就只剩下赞美了。
这赵家村,一大半成年男人都去城里打工了。愿意嫁进农村的女人是少之又少。何况还是像楚月容这样绝色的女人,姜一山能不铆足了劲对她好吗?
四年前……
楚月容十六岁,父亲为了家族利益,想让她嫁给云海城一个化海境的老修士。那老修士都八十多了,孙女都比楚月容大两轮。楚月容宁死不从。大婚前夜,趁门口守卫不备,偷偷溜出去跑了。
没跑几日,她身上钱就花完了,肚子饿了好几天,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俨然像一个小乞丐。
那天傍晚,七夕灯会人流如织,各种造型各异的彩灯挂满街头巷尾,如诗如画,如梦如幻,让人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古时候的街头巷尾。
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楚月容,完全没心思观赏灯会。她太饿了,只想找吃的来填饱肚子。
趁一糕点小贩不注意,偷了两块桂花糕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跑。
小贩见状,叮嘱了下同伴,马上就追。
街上人头攒动,小贩被人墙挡了好几回,急的一边追一边骂:“臭要饭的,让我抓到不好好教训你就顿。”
楚月容如风中摇曳的芦苇,没跑出几十米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二麻子。把二麻子撞的人仰马翻,四脚朝天。
怒火中烧的二麻子起身就骂:“走路不长眼睛吗?赶着去投胎啊。妈的,这么多人,偏偏撞老子。”
单手就揪住了楚月容衣领,楚月容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黑灰黑灰的脏脸上披着长长乌黑的乱发,连眼睛都看不太清。
二麻子见她也是可怜,甩手赶道:“走走走,算我倒霉。”
还没有等楚月容站起身子,小贩已追了上来,一双强壮臂膀按住了她柔弱的双肩。
“跑?你往哪跑?像你这样臭要饭的,还敢偷我家桂花糕,那东西是你配吃的吗?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完竖起巴掌,就要抽打楚月容脸庞。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被一个壮汉牢牢扣住,抓的生疼。
“妈的,谁啊,给老子松开。”定睛一看,发现是个怒目相瞪的彪行大汉,境界已到通脉境一层。
通脉境已是凡人五大境的最高境界,不是一般的凡人所能对抗。
“疼疼疼,好汉饶命啊!”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来,有本事和我打。”大汉怒吼道。
小贩境界也就只有淬体境一层,和大汉实力差巨大。
“即使你是通脉境的高手,那也不能不讲道理啊。吃东西付钱,天经地义,这臭要饭的还偷了就跑。大家可都看到她偷我桂花糕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小贩自知不敌,就开始讲道理。
“就是!就是!”
“乞丐可怜,也不能偷啊。人家做小本生意也不容易。”围观人群里不停有人声援喊道。
“这要饭的我这两天看到,好像是从隔壁镇上跑来的。”一个少妇模样的村妇道。
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嚣议论,乱哄哄的。
四周围观人群,越聚越多,甚至把他们四人围在了中间,有的人还拿出手机拍照和录像。
这个大汉就是姜一山。
“就一些桂花糕能值几个钱,至于动手要打人吗?这钱我替她给!
说完将五块钱荒币丢到小贩手上。”
小贩接了钱,心里仍是不爽。
低声骂道:“叫花子也救济,真当自己是大侠啊,傻子一个。”说完便扬长而去。
姜一山不再理会那小贩,躬身伸出粗糙的大手,拉住少女乞丐黑乎乎的小手。
楚月容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见姜一山如此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两人眼神只对视了一瞬,楚月容就害羞得低下头,不敢再看。
“谢谢你。”一声娇滴滴的感谢声,让姜一山顿感心悦,竟有些心动的感觉。
姜一山外表虽是一粗糙汉子,但心思细腻,洞察入微,早就看出来这小乞丐是个衣衫褴褛的落难女孩。
楚月容被扶起后,急忙把小手缩了回来。
“妹妹,你肚子饿了吧?来!”还没等楚月容反应过来,小手再次被姜一山牵起,往前面的糕点小摊走去。
“哟哟哟这小乞丐今天命真好啊。”
“没看出来,这要饭的还是个姑娘呢,哈哈哈哈~”
“这个傻大个,不会看上这个女乞丐了吧。”
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吃起瓜来,指指点点,大多带着嘲讽口气。
姜一山大声向人群呵斥道,“有什么好看的,都走开走开。”
“切,啧啧啧!”
人群里发出一阵阵嘘声,大部分人只得悻悻离去。个别不愿走的,不时还指指点点,但已没了刚才的气势。
楚月容被人群的言语数落的一阵羞愧,黑乎乎的小脸早已滚烫通红,只是脸太脏,从外面看不出来。
半低着头,肚子饿的再次咕咕叫。姜一山给了她温暖,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姜一山边上的二麻子很是尴尬。轻声劝道:“刚给结了糕点钱就算了,怎么还要带这小乞丐去买吃的。我们来镇上,可是为了买米买菜的。”
姜一山用眼神斜瞪了二麻子一下。
“得得得,我多嘴,这事我不管了。”只得悻悻跟在姜一山后面不再说话。
“来,老板!这个蜜饯来一份、龙须酥来一份、云片糕也来一份、还有桂花糕也一份。”
“老板,给你钱!”随后将糕点都递到了楚月容怀里。
“章鱼小丸子,来一份。”
“还有这个茶饮来三杯,要冰的。”姜一山继续给楚月容买喝的。
“妹妹,你有地方去吗?”姜一山道。
“没,没有!”楚月容边吃蜜饯边摇头回道。
“慢点吃,不够我们再买,来,喝点水。”姜一山递上茶饮。
楚月容接过,咕咚咕咚满吸一大口,满足地擦了擦嘴巴谢道:“谢谢大哥哥。”
“那你还有家人吗?”楚月容思绪片刻之后,连连摇头。她害怕嫁过去伺候一个老头,只能如此答道。
“要是妹妹没有住的地方,我带你去我家暂住行吗?”
见楚月容低头犹豫,姜一山连忙解释道:“妹妹放心!我叫姜一山,是十里外赵家村的村民。这是我的身份证,说完掏出身份证让楚月容查看。
这是我兄弟二麻子,刚才是他把你撞了,我们应该负责到底。”
“正好我家有间空的卧房,如果妹妹不嫌弃,想住多久都行,如果想离开,也可以随时离去。”
二麻子只得尴尬迎合,点头致意。
“我一山兄又同情心泛滥了,日子过的够紧巴巴了,还领这样一个吃白饭的女人回去,不得被姜老爷子揍死。”二麻子心中道,而后忍不住坏笑一下。
在镇上,姜一山还顺路给楚月容买了身衣服,以及换洗的内衣。
姜一山和楚月容坐上了二麻子的面包车,到家时已是满天星辰的午夜时分。
姜一山给楚月容点柴烧水装桶,好不勤快。
一小时后。
梳洗整洁换上新衣裳的楚月容:身姿优美,婉约动人,简直就是一位亭亭玉立的清纯美少女。
姜一山傻愣愣地看着,半天没回过神,这是姜一山见过最美的女子。
这件事,俨然成了姜一山最光辉的一页,姜洪自是忍不住夸自己儿子眼光毒辣,赵家村里那些男人们更是羡慕不已。
往后的日子里,每当小两口拌嘴之时,姜一山总会说楚月容是他两块桂花糕换回来的,惹的楚月容就是一套粉拳回应。
姜一山连连求饶,然后又是哈哈哈大笑...满脸都是特别骄傲的样子。看似一个大老粗,碰到了心爱的女子,心眼也会变的比针眼还细。
这件事,成了二麻子心里的一道坎,明明他先“撞”见楚月容的,却硬生生被自己推开。也许这就是有缘无份吧,二麻子只能慢慢认命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花灯会,姜一山一手抱着小云天,另一只手挽着楚月容。初为人父人母,一家三口,幸福之感,溢满眉梢。
夜色已至,华灯初上。盘龙镇的街道,如同一条匍匐着的黑色长龙,被一寸一寸点亮,真是阑珊意散烟花闪,龙腾狮舞伴莺声,好一幅人间至美至亲的画卷。
凡人的幸福,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