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扮恶人凛然有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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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良仁自觉温和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在对方看来,得意到有些欠揍。

“有大帅和右相做证,我怎敢胡说?这是宫宴当天就定下的事,当时老多人看到圣上把我叫到了跟前,怎么?你们、不在场么?”

嘲讽,还是红果果!就差没贴脸了。

三人中钱作岩老神在在中泛着点酸味,李果简和贾立远却气急败坏地拿手指着闻良仁,但手抖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半个字来。

着恼的是这事实,没法破,且让人十分羡慕并嫉妒。

那日宴请的主角是西征军一众,陪客是从各部衙门挑选而出。钱作岩深知自己各方面因素达不到,所以心里落差小一些。

贾立远是给老上司塞了大把银钱,想去露个脸。最后呢,银钱做水漂,他连个响都没听到。

可李果简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在内库当值,那地方可算得上是半个皇家人咧。从知道消息起他就满怀期待的做着准备,结果期望半天,空欢喜一场。

看着三人地脸色变化,闻良仁啧啧两声,没再继续调侃。

敲了两下桌子吸引注意,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几位,这天儿越来越晚了,我看你们也挺纠结,不若我说两个选择,你们决定?”

李果简明显是三人中的领头人,重重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闻良仁并不在意他的态度,调整了下坐姿说道:“第一、你们现在把东西拿走,然后参我一本。第二、东西放这,明天我参诸位一、呃,三本。”

啥?一言出,满场静。

片刻后才有人发出了一怒三联问,“你凭什么?你知道你惹了多大事吗?你还参三本?你咋不上天嘞!”

这时的贾立远气疯了都,哪儿受过这气。

“所以,这些东西是你们拿走还是留我们这?快点滴吧,咱这今天发薪水,还等着回家哄老婆孩子呢。”闻良仁催促着,顺口说了个冷笑话。

鸿胪寺众人也不知是真心啊、还是开心呀,很是捧场地纷纷笑出了声。

钱作岩看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如今局面,三部衙大佬肯定不会轻易露面。今日之事,还得他们三个倒霉鬼来解决,弄不好可是要背锅滴。

于是,他拉着另外两人围成了小圈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声商议了起来。

三人几乎快头碰头了要,眼神相互交错后,钱作岩率先开口道:“二位大人,这拖下去不是办法,弄不好还会掉他坑里去。”

“那依你之见,如何抉择?”李果简反问道,顺带把球给踢了回去。

“我觉得、既然鸿胪寺已经说了验收,不如咱们先拿走入库。至于后面交锋,咱小虾米可管不着。”钱作岩不动声色,看似真心地给出了意见。

反正入得是内库,自己就是来打个酱油。再着急,那也轮不到自己这边充大头不是?

贾立远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双手抱于胸前,眼神飘忽道:“我觉得钱大人言之有理,咱来都来了,再空手而回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啊。”

李果简大无语,合着这事就我自个顶上去呗。抗住了无过,扛不住背锅。

沉默片刻后,他下定了某种决心。豁出去了,办错事总比没办事强。

以自己身世来说,做错了可以改,但不办事就只能说明没有价值。在大家族里,没有价值意味着什么,李果简想想都哆嗦。

一咬牙,他没再管其他,对带来的手下喊道:“让人都进来,点验!”

哎...这不就妥了么,闲扯犊子没啥用,还不如干脆点呢,闻良仁暗自腹诽。

趁着这边忙活,他把何沐柳拉到一边悄声叮嘱道:“写三份奏折,一份参礼部妨碍国事、一份参内库贻误国事,一份参户部祸乱国事。今夜写好,明天一早务必交于内阁。”

听完内容后,何沐柳腰弯地更低了。扯着一张比哭还难看地笑脸问道:“还真参三本呀?明天一早递上去没问题,可内阁不一定看的到哇!”

“用我名义,盖我印信,自有关注此间的人替咱加急呈送。做好这事儿,以后鸿胪寺才算是重入朝堂。不然,等着被礼部吞掉吧。”闻良仁半是认真,半是吓唬地说道。

何沐柳双腿发软,差点又没给跪下,惊惧问道:“没、没恁严重吧?您是不是拿我开玩笑呢?”

说完挤出两声干笑,似乎在应和一般。只是声音干瘪的毫无色彩,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大公鸡。

闻良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半眯着眼说道:“开玩笑?礼部抢事儿也是开玩笑?那是在向圣上证明他们的价值,你看不出来?铺垫到你们眼皮底下了都,真就没注意到?”

“你不会真以为老寺卿病得下不来地了吧?多大人了,还恁天真。”

说完后又冷笑两声,把一活脱脱大恶人形象,刻画得有模有样。

其实这些都是闻良仁根据他讲述的寺内现状,结合现在丰朝内部情况,进行的推测。

合并部衙虽然不好整,但不代表人不敢往这方面想啊。

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相关衙门口会不派人探听?会不做相关安排?

只不过是他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节奏而已。加上动作快,对方没来的及做好布局,这才推出来三个倒霉蛋来应付。

简单了说下缘由后,他继续道:“明天我不来寺里,要是有人来找,就说我安排完寺里事务后,往妘家去了。”

看老何直勾勾盯着自己,好似失了魂。

闻良仁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加重语气道:“发什么愣?记好喽,明天我不来,但要说我来了,安排完事务后,去了妘家。”

何沐柳眼神呆滞,机械式地回道:“记住了,早上您寺里安排完事务后去妘家。”

“得,就这个意思,去歇会儿再忙吧。我等他们结束再走,有啥不懂的再问我。”闻良仁摇摇头,留下傻掉的何沐柳独自招魂。

直到这边点验完毕,闻良仁也没再见老何露面。把三位背锅侠送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人群散去后,场间显得安静不少。闻良仁站在大门口仰望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缓了片刻后,他对在一旁静候的福桃说道:“让顾三环把马车牵来,回家!”

马车在石板路上平稳慢行,此时路上行人不少。

福桃看天色渐晚,拐上人少的小道准备加快速度,不料刚过一个街口,就被几个劲装武者给拦住了去路,不得已停在了路当间。

福桃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闻良仁见此情形笑了笑说道:“别紧张,找我的。”

说完跳下车,轻松地走了过去,来到几人跟前,伸手指了指斜前方敞着的门口,意在询问:正主等在里面是吧?

领头人扯着自以为谦逊的笑容,微微弯腰伸手做了请得动作。

闻良仁对福桃摆摆手,让她等一会。而后迈步向那门口走了过去,这应该是个小商铺,铺面不算大,拦路的正主此时在油灯映照下,静静地看着他。

“公主殿下晚上好,真巧啊,在这儿碰见您了。”闻良仁语气毫无惊奇,平淡地打着招呼。

李舒心底暗叹,眼前这人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啊,搁着小桌落座后,她直白问道:“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在盯着你吗?”

“有吗?小臣愚钝,还真不太清楚。”闻良仁实话实说,只是这用词有些不伦不类。

“小臣?什么乱七八糟的称谓,我先前说过,你可以喊我名字。”李舒神情没绷过一句话就破了防,嗔怪了一句。

“嗐,李舒妹子是找我闲聊的哇,我还以为啥大事嘞,晚饭吃了没?一起到家吃点。”闻良仁装模作样地拍拍胸口,热情地发出邀请。

然后、砰的一声!李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道:“我可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拍桌的声音很大,门外武者瞬间围了过来,福桃落后半步,只挤开了一点空隙,紧张地观察着情况。

闻良仁扣扣眉毛,干笑了两声道:“开个玩笑嘛,手拍疼了吧。您这是何必呢,其实不该来的。”

李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暴躁,挥手让门口的侍卫退下,又多看了福桃两眼后说道:“长话短说,明天你大概率会被朝臣围攻,我可以帮你。”

“您不会白帮忙的吧?再说,您就不怕忌讳?”闻良仁收敛神情,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帮个忙,能让人忌讳什么?”李舒抱着胳膊,给出了回应,以图打消他的顾虑。

闻良仁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后,有些疲惫地说道:“殿下,其实,我是诚心想邀您到家吃饭。如果,您真心想交朋友的话。”

李舒愕然,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说话。看他神情疲惫中透出的一股真诚,只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在感受到闻良仁不似作伪的意愿后,李舒没再言语上过多纠缠,心里也放下了纠结,释然一笑后说道:“好,今日已晚,改天我请你,只聊风月。”

待闻良仁离开后,李舒盯着散发微弱亮光的油灯呆坐良久。

侍卫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近前一步低声道:“殿下,夜渐深,咱该回了。”

李舒似是喃喃自语,又似问话般轻声念道:“闻良仁,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呢?”

辛敢做公主近卫多年,从没见她有过如此状态,嘴唇蠕动了几下后,小心说道:“此人身怀正气,凛然有度。以属下愚见,只可为友。”

算了,让别人头疼去吧。想多了容易失眠呀,李舒摇着头走出了昏暗的小铺子。

公主殿下看开后回寝殿睡了个安生觉,可神都内现在有大批的人处在头疼中,头疼过后又是整夜失眠。

何沐柳就是其中一位,他在写完三份奏折后,就窝在自己的值事房内哪都没去。

恍恍惚惚中度过漫漫长夜,远处雄鸡高亢长鸣,催人梦醒。

怀揣三份文书的中年人,迎着初升朝阳,决然地向着内苑高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