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弥涂觉得真是奇怪。
但又因她和玉利沙华约好了时间,不能不去。
于是匆匆检查了一遍冰池、冰山的状态:稳定,健康。然后快速而简单地过了一遍基础的工作流程,就回到员工室脱去隔离服,急忙往外赶去。
弥涂才从七号自然观赏景前门出去,就向着边界围墙而去。她是怎么都注意不到她身后,是正在往前门赶的打着伞的娆炙,以及戴头套的罗容。
罗容不认识弥涂,又因为几乎每个摩人穿着的衣物都大差不差,完全没有在意离去的弥涂。娆炙是因为打伞,举伞举得很低,于是遮住了视线,也没注意离去的弥涂。
罗容走进前门,娆炙走向半圆广场,弥涂前往和娆炙相反方向的边界围墙。三人,就此岔开。
弥涂搬开大颗的碎石,将机械鸟放飞进地底的通道。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就听灌木丛悉悉索索,里面钻出一个少年模样的纳人——但不是玉利沙华。
这孩子憨厚一笑,侧身站到一旁,随后灌木丛又陆陆续续爬出四个纳人来。
弥涂不解:“玉利沙华呢?你们又是谁?”
这几个纳人嘻嘻哈哈笑起来,七嘴八舌说:“我们都是她朋友。”
话音未落,通道里钻出最后一个纳人——终于是玉利沙华了。
玉利沙华将碎石搬去,盖住了通道口,遂转身将机械鸟还给弥涂:“人齐了,我们走吧。”
弥涂看了一圈这些陌生的面孔,至少大家身穿的衣物都似摩人,虽然都背着包来的但包也都是黑白灰的,更值得欣慰的是没有谁再戴着奇奇怪怪的纸制盔甲。
只是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纳人做什么事都希望自己这样显眼吗?
“你要带这么多人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弥涂晃了晃手中的两幅隔离手套。
玉利沙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着,来一趟也不容易,就多搬走一些。”
她看了一眼其他纳人:“所以带了些朋友来。”
围在她身旁的五个孩子一听,立刻波浪起伏般点头:“我们肯定听从指令。”
弥涂叹了口气:“走吧。”
于是临时组起的七人小队,前往荙翡桦。
……
相凝八研究所冰山右半圈,圈围设有七个三角体建筑。
每个建筑编号从一到七依次负责管理冰山的七分之一。
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火山与冰山,以及周圈的建筑。冰雾在光照下,流转出变幻莫测的色彩。偶尔几颗火星溅进冰山下的海水,呲呲声中散为条条丝丝的红绸缎。
跟着清翀走进七号建筑的罗容,在一瞬间看见走廊所有的窗户齐刷刷关闭,将清翀和罗容两人与其他人隔绝开来。成百上千的出气孔,刹那间喷洒而出的消毒喷雾,充斥两人所处的这寸空间,顷刻间就将两人淹没。
罗容低眼一看,就发现穿来的隔离服逐渐融化在浓雾中,随雾气消散。
待喷雾散去,地板升起一间消毒柜。柜门面向清翀与罗容,喀喀打开两扇柜门,清翀拿出其中一件纯黑的隔离服。看着清翀的穿法,罗容学着有模有样地穿上了这件纯黑隔离服。
最后戴护面罩时,清翀瞥罗容一眼:“这是生病了吗?头套都不摘。”
罗容摇摇头:“皮肤过敏。”
清翀一听罗容的声音,愣了愣,遂认可道:“听得出来。辛苦你了,居然连声音都变了。”
罗容没有回应,只是背起了随时准备显出青火的手,继而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断手——希望它没有被消毒喷雾溶解。
两人穿戴完毕之后,消毒喷雾也消散得差不多,而封闭式空间缓缓敞开。
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六面透明质地的电梯。电梯直升三楼,也就是顶楼。轿厢门一开,一个三维立体图像映入眼帘,能看得出,描绘而出的是冰山此时的结构。
但是每一处结构的节点,都支出去一个额外的显示着复杂图案的虚拟屏。罗容急忙调出翻译屏,至少文字能读懂了,无非就是“水相成分”,“缓冲剂含量”,“相凝源物”,“可控气体环境”,“相生源物”,“可控温度环境”,“自然元素分布图”,“特质营养生长剂”。
图案看不懂这件事另说,反正清翀会指挥她做事。
清翀上前就将某一处几乎接近水面的结构节点所支出的图案虚拟屏拉下,在此虚拟屏之上又左划出新的虚拟屏——显示的是“信息眠树传来的解释报告”。
罗容注意到,确实是这个结构节点的数据浮动最大,可能这就是解决冰山溶解趋势的突破点。结果清翀看了看解释报告,点点头,写出相关依据和判断之后,就将面前的虚拟屏接连划走,继而重新从三维立体图像中下拉出新的结构节点的图案。
这次的结构节点,处于水面之下,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个节点同时也与相凝八研究所的中心处于同一垂直线上。但是数据显示,很平稳。
清翀同样是看了看解释报告,再写出依据和判断,然后就是用工作证划一下屏幕,某处地板缓缓升起,带出两个搬运小车。
“娆炙。”她喊罗容。
“带小车去荙翡桦,取6.26截相凝源物回来。”
罗容立即装模作样地带领小车乘坐电梯。
只是轿厢里一次只能塞下一辆小车,于是电梯来回上下运行了三次半趟。
罗容又怎么知道“荙翡桦”这个相凝源物存储库在哪,于是领着小车瞎走,最后是小车拦下罗容并发出警告:
“路线错误,路线错误。
“重新规划路线中……”
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将罗容夹在队伍中间,从而踏上真正前往荙翡桦的道路。
这是一间相凝源物的存储库,它似一个倒转过来的梯形。小车停在库门前,罗容看着翻译屏上的文字,跟着操作指引,在小车的操作屏上输入了装载额3.13截,另一个小车上也输入了装载额3.13截。
就听小车的四角,喀喀喀裂开,分离出去的同时,还都带走半截轮胎。又在变形中变成了及卸货与输运为一体的小机器人。它们抱着各自怀中的容器,轱辘轱辘行驶向库门,再伸出各自的机械夹,刷卡进入存储库。
跟着它们,罗容也走进存储库。
脚下的地面似半圆,半圆外,皆像是凝固了人未探寻过的深海,其中群星滞空,粼粼显光。小机器人们依次到指定的取物位置上,它们将相凝源物灌进容器的过程,就像用甜筒接住冰淇淋。
一个小机器人匀速路过罗容,罗容俯身,伸手碰了碰装有相凝源物的容器,也就只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肚就在呲呲声中被毒液腐蚀掉一块皮。
青火一闪而过,伤口急速愈合,即使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还是惊得罗容大脑一片空白。
毒性能有这样强?这些摩人又是怎样使用它维持冰山状态的?
她再直起身,就听库门外传来不小的动静。
摔倒声,破碎声,夹杂着磕磕巴巴的哭喊:
“……救救她!
“……救救她啊!”
……
弥涂和玉利沙华躲在阴影处,其他孩子躲在灌木丛里。
荙翡桦库门口,停着两辆运输小车。再看是否有摩人在周围,没有。弥涂转头看向玉利沙华:“我们两个人有手套,所以我们来拿容器。
“你朋友们就负责背着容器走,记住,都不要用手去碰。”
顿了顿,弥涂仍强调了一句:“不要用手去碰。”
玉利沙华看向灌木丛里的纳人——五个孩子接连点头,表示知道了,听见了。
弥涂跟玉利沙华两人先跑向运输小车,其他五个孩子紧跟其后。
七个人蹲着身子,鬼鬼祟祟躲在小车的侧边。
就看一个抱着蓝色容器的小机器人,转着轮子,轱辘轱辘过来了。小机器人一转身就直面七张面孔,弥涂一个扑身过去,掰开抱着容器的机械夹,都不用等她开口说话,玉利沙华紧跟其后,抱起蓝色容器就放进身旁其中一个纳人的背包里。
而这个纳人背着相凝源物就一溜烟跑走了。
小机器人失去了容器,又怎么知道其实是容器被偷走了呢,以为是自己将容器已经放进了小车里,于是干脆就在原地等了起来。
在弥涂和玉利沙华等待第二个小机器人过来时,队伍末端的纳人尧尧一直望着另一辆小车。这孩子不明白相凝源物的毒性,也不明白弥涂和玉利沙华为什么要戴隔离手套,她只觉得小机器人运输出来的固态东西真新奇,真好玩,真夺目。
有吸引力似的,纳人尧尧弯着腰偷偷跑过去了。
她看着小机器人将容器放进小车里,小车的窗口打开,露出其中靛蓝、湛蓝、鸢尾蓝……
“哎,我们自己装走两个吧?”
忽地身旁传来声音,她转头看去,原是自己的小伙伴牙牙也过来了。
“我已经看见刚刚那个摩人的手法了,就是掰开机器夹。”牙牙看向已经缓缓行驶而来的小机器人,咧嘴一笑,就露出两颗虎牙来,“我上去掰它,然后你趁机拿走这蓝色玩意。”
牙牙信誓旦旦的模样,这让尧尧心里也有点动摇了,但是她仍记得弥涂说过的话:
“我们没有戴手套,还是不要去碰得好。”于是她伸手抓住了牙牙的胳膊。
牙牙则不同意这个说法:“她一个摩人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摩人嘛,总把很多事说得超级严肃,可是最后呢?
“都根本不算什么事。我估计啊,她就是害怕我们拿走太多……这个东西了。所以她故意吓唬我们,没有手套就不能动手。”
刚说完,眼看着小机器人平平稳稳过来了。
牙牙站起身执意去掰机器夹。
她的手离小机器人越近,尧尧的心里就越是怵得慌。
三寸,一寸,就快碰到那个美丽的蓝色了,真的是安全的吗?真的是弥涂在骗她们吗?不行,不行,总觉得不对劲,果然还是别去惹事。尧尧如是所想,于是赶忙上前就抱住了牙牙的胳膊,从而拦下牙牙:“我们走吧,别动它了。”
结果小机器人可没有因为前面挡着两个人就停下来,它怀里抱着的容器,竟就那样直直撞上尧尧的左胳膊、左手。
眨眼间,就听呲呲声,尧尧的长袖衣服在毒素面前根本就脆弱不堪,更不用提她的左胳膊、左手,上面的皮肤皆被蓝晶毒素腐蚀了一大片。
红血与蓝毒相融,皮肤鼓泡又再破碎流出黄脓。灼烧般的疼痛感弥漫尧尧全身,尧尧居然还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捂住流血最厉害的那一处疮口,结果另一只手也被渗于血液中的蓝毒所腐蚀。
疼得尧尧扑通倒地,都没力气发出嘶喊,只是打滚,希望黏在疮口上的沙土能遮掩疼痛。
而牙牙则是吓坏了,她甚至以为是那个目无一切的小机器人攻击了尧尧,是生气又害怕,二话不说上去就对着小机器人拳脚相加。
牙牙使的劲很大,两三下就让小机器人抱着容器歪身倒下。
可是这容器触地破裂,其中的相凝源物尽数洒出,再和空气接触之后,顷刻间就扩散成淡蓝的雾气。
蓝雾向着两人逐渐逼近,吓得牙牙直掉眼泪,她连滚带爬地搀起受伤的尧尧就是跑啊,边跑边喊:“救救尧尧!救救她!”
玉利沙华一听,赶忙跑过去。
弥涂跟着过去,一见满地狼藉,还有那扩散而出的蓝雾,瞪大了眼睛,只撕心裂肺地喊:“都远离蓝雾!
“不要去碰伤者!伤者平放在地上!”
牙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尧尧平放在地面,嘴里念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弥涂上前一把拽走牙牙:“退后!都退后!”然后一手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剂,对准尧尧身上大面积的伤口喷。
几乎是喷完了一整瓶,但她清楚,这样并不会停止毒素腐蚀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