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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柳昀在迷蒙中醒来,意识清醒的那刻,他心神徒然一震,下意识就着急地大喊道:“火苗!你怎么没有叫醒~”
“~~”
“我。”最后一个字柳昀轻声说了出来。
火盆此时正烧得旺盛,小火猫虽然耷拉着脑袋快要睡着,但依旧坚持蹲在原地看着火盆,它的脸沾满黑炭灰,全身脏兮兮的,身上的红色毛发更是有多处被烧焦。
“喵~”听到柳昀的声音,小火猫慢慢抬起头,眼睛已是快要睁不开。它以为柳昀在说火盆,于是便站起来走向火柴堆,将一根干木柴使劲扯过来。
“你停下~我不是要你搬~行吧!”
柳昀内心多少感到有些愧疚,他开口让小火猫停下,但小火猫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而被训斥了,所以紧张地看了他一眼后,就匆匆地搬着干木柴走到火盆前,差点还摔倒。
“这小倔强鬼!”柳昀撇嘴低声说了一句,他扶着门板站起来,先打来一盆水将小火猫的脸和皮毛洗干净,然后将其抱着放到睡窝里。
柳昀揉了揉小火猫的脑袋:“好好睡吧,真是辛苦你了!”话音刚落,小火猫就缓缓闭上了眼睛,沉睡了过去。
小火猫睡着后,柳昀烧了一壶热水,例行每隔一个时辰给何仙姑喂喝一次。
快到中午时,柳昀例行在屋外熬制药汤,可就在药汤快熬好的时候,何仙姑身上的寒症突然加重了。
屋内,何仙姑全身冰冷发颤,皮肤上出现了一层膜状的寒霜,并且开始胡言乱语,很像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要去冥渊~不要抓我走~”
“师弟!你终于死在我手里了,哈哈哈~”
“你怎么又活了,不可能,你这个魔鬼,你去死!”
何仙姑如疯魔般在床上挣扎扭动着身体,手脚大力乱舞,好似眼前有什么人在惊吓着她。
柳昀听到声音后,立即跑进屋内,看到神志混乱的何仙姑,他赶忙走上前安抚,却当即被何仙姑一掌打中胸口,身体飞撞到柴堆里。
“喵喵~”小火猫醒来,看到柳昀落在柴堆里,它立即担心地跑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神色极为慌乱的柳昀。
柳昀无助地看着正在发疯的何仙姑,在何仙姑大喊大叫的疯乱声音中,他的双眼慢慢地变得通红湿润。
“喵喵~”小火猫一下子也哀伤了起来,它用脑袋蹭了蹭柳昀的腿,呜咽地低叫着。
柳昀擦了擦泪水,强自振作地说道:“姑姑还没死,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柳昀从火柴堆里爬起来,走到屋外将药锅里的药汤倒到碗里,然后重新走近屋内,待何仙姑平静一些后,立即将药汤强行灌到何仙姑的嘴里,并帮助她安睡过去。
“一日两次药汤,间隔时间太久,重症需猛药,或许得一日六次才有些机会!而且得加大一倍的药量!每隔两个时辰,就得给姑姑服用一次药汤。”
柳昀神色凝重,但眼中已有坚定之色。
“虽说违背于药理,但除了这样做,我已没有其它办法,不尝试的话,寒毒一旦再次爆发,姑姑必死无疑!”
之后一连五日,柳昀昼夜守候,每天定时给何仙姑喂六次药汤。
何仙姑一直昏迷不醒,全身依旧蒸腾着丝丝白色雾气,但好在呼吸逐渐慢慢变得平稳了起来。
柳昀看到变化,知道何仙姑的命算是保住了,他心里的负担终于放下来了一些。
到了第十日中午,何仙姑清醒了过来。
“喵~”守护在床边的小火猫第一时间发出了绵长的提示声音,并快速跑向屋外找到柳昀。
“咳~咳咳!小昀,小昀!”
柳昀正在屋外熬药,听到何仙姑的声音,他疲惫的脸色顿时一振,顾不得擦掉脸上的烟灰,当即就跑向屋内。
走进屋内,柳昀一眼就看到何仙姑那张苍白的脸面,后者虽然已睁开眼睛,但面色多有难受痛苦之色,不时地咳嗽和沙哑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柳昀见此快步走到床头,轻声喊道:“姑姑,我在这里。”
听到声音,何仙姑努力转头看向柳昀,待呼吸平稳后,感慨说道:“中了寒掌后,我自以为回天乏力,没想到你救了我。”
“是姑姑福大,寒毒并未侵入心脉。”柳昀如实说道,随即又慎重地说:“不过姑姑身上的寒毒也甚是猛烈,要想痊愈,也要好好休养一个月。”
何仙姑闻言皱眉:“我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得赶快出现在林月城里。我回到这里有多少时日了?”
柳昀并未多问,答道:“姑姑回来枫叶林中已有十日。”
“十日了吗~”何仙姑沉吟了起来,也不再说话。
柳昀没有打扰她,他看屋内的火烛已燃得差不多,当即走到屋外盛回一碗黑褐色的药汤。
“姑姑,该吃药了。”柳昀端着热气升腾的药汤走到何仙姑面前。
这药汤只是闻着气味就令人体内的苦胆要渗出水来,好似腐烂的苦瓜凉伴着青黑色的柠檬,何仙姑脸色一变,当即把头瞥向一边。
“我已经好了,不喝!”
柳昀平静地对小火猫说道:“火苗,帮我把姑姑的嘴巴张开。”
“喵~”小火猫的体型相比一年半前已经大了很多,和正常的成年家猫一样,听到柳昀的话语,当即跳到床上扒开了何仙姑的嘴巴。
柳昀找准时机,将一碗药汤快速倒入何仙姑的嘴里。
“咕噜,咕噜......”
下一刻,何仙姑两眼瞬间瞪大,脸色变得极为扭曲,这药汤喝下去后升起来的回甘滋味,犹如一场酷刑,真是无比的煎熬痛苦。
何仙姑的身体尚不能动,她只能恨恨地瞪着柳昀。
柳昀面露歉意,但还是坚持让何仙姑喝完药汤。待何仙姑喝完药汤后,柳昀快速收碗离去,只留小火猫守在屋内。
“姑姑,这药汤一日需服用六次,两个时辰后小昀再给您服用......”
躺在床上何仙姑听到柳昀这么说,当下闭上了眼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柳昀每天定时给何仙姑熬药,闲下来时大多也是看看医书和一些修炼书籍,偶尔也会在枫叶林中练练剑,或者去溪谷修炼修炼。
柳昀原本计划要给何仙姑喝一个月的药汤,这样才能确保何仙姑体内的寒毒被完全驱散,但没想到六天后何仙姑就下了床,并打算离开枫叶林。
何仙姑决定离开时,小火猫把在枫叶林中练剑的柳昀叫了回来。
柳昀收剑跟着小火猫回来,发现一身白衣的何仙姑站在木屋前,已是整装待发,她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显然是寒毒并未完全驱散的缘故。
柳昀走上前担心地说道:“姑姑,你这是要离开了吗?你的寒病尚未治好,还需喝二十四日的药汤才行。”
何仙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姑姑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剩下的寒病等到了林月城,我再找药师治疗。”
柳昀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地问道:“姑姑这次要去多久?我~”
何仙姑知道柳昀想说什么,她立即说道:“我只是临时去林月城处理观月楼的一些事情,半个月就回来了。”
听到何仙姑这么说,柳昀心里的担忧减轻了一些,毕竟何仙姑离开了近一年后突然重伤回来,这让他很担心何仙姑是不是又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柳昀的脸上挤出了笑容,说道:“那小昀就在枫叶林等姑姑回来,希望姑姑能平安回来。”
“好的,那我走了。”何仙姑说完却没有走,顿了顿,又问道:“你那药汤,叫什么名字?”
“药汤?”柳昀楞了片刻,快速答道:“那是临时专门为了驱寒而配制的药汤,并没有取名。”
说完,柳昀担心地问道:“姑姑,是这药汤不好吗?它除了苦之外,可是还有其它的问题?”
说到苦,何仙姑面部忍不住一抽,她皱眉说道:“你的驱寒药汤配得很好!就是太苦了~”
柳昀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是药哪有不苦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你读书倒是收获了大道理。行吧,我走了。”何仙姑眼里露出赞赏之色,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当下和柳昀告别,转身就离开。
何仙姑走了几步后,柳昀连忙喊道:“姑姑,上次你答应要给我带回一大堆书籍,你可是一本都没有带回来呢!这次不要忘记了。”
“知道了,这次给你带回两大堆。”何仙姑应了一声,身形逐渐消失在枫叶林中。
柳昀对着何仙姑消失的地方大喊:“一定要记得呀!”良久,声音消失,枫叶林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拉”声响,而他一直久久地站在原地。
“喵~”小火猫走到柳昀脚下,用头蹭了蹭柳昀的小腿,它看到柳昀脸上流下了眼泪。
柳昀擦了擦眼泪,对小火猫说道:“我没事,只是看着姑姑离开,我想起了娘亲。为了我的安全,她现在一定还在努力地逃亡,引开那些追来的杀手......”
“娘亲,你还好吗,千烨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