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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傍晚,夕阳即将落下之际,何仙姑重返枫叶林,看到柳昀和小火猫呆倦地坐在小屋前的台阶上时,她眼里多了些柔光。
“姑姑~”看到何仙姑从枫叶林中走出来,柳昀的眼睛明亮了起来。拘谨的他没有走上去迎接,只是站起来看着何仙姑,而小火猫已经兴奋地跑到何仙姑的脚下。
何仙姑走到柳昀面前,顿了一下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对白马玩偶递到柳昀的面前。
这两只白马玩偶约有巴掌大小,做工十分精细,马儿的神情和外表皮肤的纹理都被雕刻得很逼真。有趣的是,在白马的身上还骑着身穿甲衣的将军,其中一个手持红色长枪,一个则平举着碧绿的青色长剑。
柳昀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何仙姑手中的白马玩偶,他的眼神中有欣喜,但显得有些犹豫。
何仙姑露出柔和的笑意:“柳昀,这是姑姑送给你的礼物,很有趣的。”何仙姑说着扭了扭两只白马身上的发条,将它们并排放在木屋前的台阶上。
刚放下,只见两只白马齐齐向前冲去,而骑在马身上的将军各自挥舞着兵器打向对方,但只打了两三招,马儿就双双倒地向前滑行,只能嘶鸣着侧躺在地上四蹄乱蹬,而身上的将军则瞪大了眼睛。
“哈哈!”见到这一幕,小孩心性的柳昀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火猫则跑到白马玩具旁边,举着爪子不断兴奋地触碰着。
看着柳昀高兴的样子,何仙姑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火苗,你也有礼物,过来。”
何仙姑将一只碧绿色的青蛙玩偶放在地上,扭了扭发条后,巴掌大的青蛙呱呱地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跳向小火猫。
“喵喵!”小火猫完全被青蛙玩偶吸引住了,高兴地叫了两声后,就跟在青蛙后面和它一蹦一跳地前进。
“谢谢姑姑。”柳昀将两只白马玩偶拿在手中,嗫嚅了一下后,小心地问道:“姑姑,我什么时候可以修行?如果你已经准备好的话,今晚就开始,可以吗?”
看着一脸认真的柳昀,何仙姑不难发现他眼神中所显露的急切之色,她伸手摸了摸柳昀的头,安抚地说道:“姑姑一定会教你修行,不过不是今晚开始,是明天。”
“明天,也行。”柳昀的眼神变得平和了一些。
夜晚,枫叶林中的木屋亮起了烛光,何仙姑为柳昀精心准备了晚餐,两人说话的声音以及小火猫开心的叫声,总算是让这寂冷的枫叶林里有了些暖意。
吃完饭后,柳昀返回自己的木屋休息,何仙姑给了他两套练功服,一黑一白,要求明天修行的时候穿上。
第二天,天刚亮,一身白色练功服的柳昀早早地站在了木屋前等待。
此时枫叶林中的浓雾还在翻涌萦绕,小火猫睡眼朦胧的站在柳昀面前,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另一座木屋的房门打开,何仙姑走了出来。何仙姑也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腰间还挂着一把青柄长剑,整个人的气势显得有些凌厉。
“柳昀,随我来吧!”何仙姑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柳昀,面色有些肃冷地说道,语气不似昨天那般温柔了。
何仙姑说完,立即就转身走向枫叶林中,也不见她走得有多快,但只是一两息的时间,就已经快要脱离柳昀的视线范围。
“这是修行功法!”柳昀精神一振,随后开始跑着追向何仙姑。
“喵喵!”精神不济的小火猫反应慢了半拍,看着远去的柳昀,它着急地叫了两声,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
柳昀一路追着何仙姑,小半个时辰后,他出了密集的枫叶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溪谷地带。
溪水从远处的高山上流下来,其中有部分水汇聚到了这里,形成了四五米宽的小溪。
在小溪的前部,东处那里有一处宽大的山涧,水流像瀑布卷帘一样从山壁上冲刷而下,积蓄在山涧中,待水满后溢出去,沿着溪道西流而去,形成溪流。
溪流北侧是高山林木,地势较高,群山绵延向里,而南侧则是一片较为平坦的花草地,视野开阔,地势也不高,几乎和溪流的水位相平。
何仙姑站在溪边,好似和天地融为一体,在朝阳的沐浴之下,右侧脸显得无比的纯美与圣洁。
“姑姑,我到了。”柳昀有些气喘的走向何仙姑。
何仙姑闻言转过身,脸上似还留有些回忆之色,她看向柳昀,清冷说道:“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修行。我不要求你有了一定修为之后能够做到匡扶正道、为善除恶,只希望你能够坚守住本心,不要滥杀无辜,堕入魔魇之道,成为天下大害。”
“是!”柳昀凝神应道。
“我要教你修行的功法名为风灵决,这部功法是由风神域的风灵皇城推出,以作为风洲大陆统一修行的通用基础功法,它可以用来施展绝大部分的武技和招式。而你以后若是遇到一部比较适合你的功法,你可以直接转修,不需要再从第一个境界开始修炼。”
似乎怕柳昀轻视,何仙姑又说道:“不要小看风灵决,这部功法虽然被广泛修炼,但是要想修炼到精深之处极为艰难。风灵学院外招弟子的选取标准中,有一条明确要求修炼风灵诀的修行者必须要修炼出风灵真意,而修行者虽然众多,但修炼出风灵真意的人万中无一。”
“修炼出风灵真意的修行者,其所修炼的风灵剑法、身法、武技,威力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柳昀有些好奇地问道:“姑姑,你也是修炼风灵诀的吧?有没有修炼出风灵真意?”
何仙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她如实说道:“我当年也是修炼风灵诀,但从通元境一直修炼到武元境,也没有修炼出真正的风灵真意,只是领悟一些简单的风之意向,后面只能转修其它功法。”
“在风洲大陆上,风灵诀只普及了通元境的功法,从通元境一重到通元境九重。修行者可以凭借此功法突破到武元境,而武元境及其后续境界的风灵诀,需要领悟出风灵真意才能继续修行,而且修炼难度之大,功法被专门制成一次性玉珏用以传授给想进一步修炼之人。”
何仙姑说道:“风灵皇城普及这部功法,第一个目的是让风洲大陆上那些无家族或无门派传承功法的普通人能有一个修行变强的机会,第二个目的是用来遴选天才弟子,以增强皇城的实力。除了风灵皇城,其它大洲上的大域主宰者也都是这般举措。”
“我之所以教你修行风灵诀而不是我目前所修炼的功法,是因为修行风灵诀有进入风灵皇城的可能。虽然机会很渺小,但我希望你能够努力修行,领悟风灵真意,做到当年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何仙姑看向柳昀的眼神中隐隐有着期待之色,她知道柳昀肯定是某个家族的天才嫡系子孙,不然不会被使用金色药浴温养了五年之久,而风灵学院每隔五年所招收的弟子中,十成里有七八成都是家族子弟。
虽然都是修炼普及功法,但是普通人要想修炼出风灵真意却是太难了,天才除了努力修行之外,还需要成套的修行体系和足量的资源堆积,才能够成才的。
“我会努力修行的!”柳昀神色坚定地说道。
何仙姑眼里露出满意之色,她说道:“修行者,以天地中的灵元之气为食,修灵元,行逆路,夺天地之造化,化衍苍生。”
“修行第一个大境界为通元境,共有九重,每打通一条通向丹田的主元脉,修为就多增加一重。一条主元脉被打通后,需在主元脉上再打通九条支脉,以连接向身体各处经脉,贯通全身。”
“人体中有的经脉较为脆弱,修炼时务必要谨慎小心,当以务实拓宽经脉基础为主,不可急切冒进,胡乱修炼,轻则损伤经脉,重则有生命危险,因修炼而残废甚至死亡的修行者不知凡几.....”
“知道了吗?”何仙姑严肃地问道。
“知道了!”柳昀神色认真地回答。
感受到柳昀对修行一事没有轻视和大意之后,何仙姑这才开始传授风灵诀。
“通元境一重,打通心元脉,现在开始打坐,而后用口鼻吸取天地之气,满腹之后闭息,坚持不住后再缓缓吐气而出,吐尽后闭息,直至坚持不住......”
“一直往复吸气闭息、吐气闭息,直到感受到腹中有一丝温凉之气留存。这一丝温凉之气就是灵元气,待灵元气积累到三丝后,驭使它顺着心气脉进入心海,直到灵元气能够在心海处停留储存。当储存积累到十丝灵元气以后,开始向丹田处冲击......”
何仙姑盘坐在草地上,两掌枕在膝盖处,五指向上微开,将风灵诀的修行要法详细地传授给柳昀。
柳昀席地而坐,学着何仙姑的姿势盘坐,而后开始吸取天地之气。
吸气,闭息,呼气,闭息......
循环到第五次时,柳昀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苍白,呼吸之声变的粗重了起来,他感到腹中隐隐有些绞痛。
柳昀看了一眼何仙姑,见后者面无表情,便咬牙继续坚持下去。
第六次,第七次....第十次。
循环到第十次时,柳昀再也坚持不住,他的脸上已看不到任何血色,同时全身开始渗出冷汗。
何仙姑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出声问道:“可是身体出现了什么异样,有开始感受到腹中有温凉之气吗?哪怕一丝感觉。”
柳昀气息混乱地答道:“没有感受到温凉之气,连续呼吸到第五次之后,腹中出现疼痛感,呼吸次数越多,疼痛感越剧烈。”
对于柳昀所说的修炼状况,何仙姑没有做论断,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休息一下,待腹痛平息,再继续修炼。”
柳昀依言休息了一会儿后,再次进行修炼。
“咝~呼~咝~呼~”
呼吸到第五次时,腹中再次出现疼痛感,呼吸到第十次时,柳昀的意识出现涣散,只是心中还在咬牙坚持。
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温凉之气,只有笼罩灵魂的剧烈疼痛感。
“不能放弃!父亲和族老们还等着我返回族中,还有九狸~”
柳昀眼里露出无比倔强之色,他没有中断修炼,用口鼻再次大力吸入天地之气,使得腹中顿时涌入一阵冷风,疼痛变得更剧烈了。
第十一次呼吸,柳昀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已有痉挛的前兆,他的面部苍白如纸,皮肉下的青色血脉已隐隐开始显露。
“第十二次!”柳昀神魂呐喊,此时的他全身冒出冷汗,头上有氤氲的蒸腾水气冒出。
“第十三次!”
疼痛到了极致就是麻木,柳昀双目发红,彻底失去了理智,可他还是没有感受到腹中有任何温凉之气。
“够了,停下!”何仙姑厉声呵斥,打断了柳昀的修炼,“蠢材!修炼是能够这么胡来的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切忌莽顾自身而贪急!”
“修行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你再这么莽撞胡来,我宁愿不教你,免得你提前送命......”
柳昀在何仙姑的训斥声中低垂了头,他也知道是自己太急切了,现在已经造成身体有了一些损伤。
看着面色苍白,眼神却还有些倔强的柳昀,何仙姑是又气又怜。
这气多是出于担心,她没想到眼前这七岁的孩子竟能这般坚忍,要不是她及时打断修炼,这孩子怕是会一直呼吸下去,直到意志和身体崩溃为止。
训斥完之后,何仙姑说道:“今日就修炼到这里吧,先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姑姑,我没事,我还能,继续修炼!”柳昀有些倔强地说道。
何仙姑的脸色骤然变冷,她凌厉地看向柳昀,“你是要我教你修行,还是要继续在今天修炼?”
柳昀能感受到何仙姑是真的生气,当下他不再说话,只是神色变得很委屈。
何仙姑变得更为严厉,毫不留情地训斥道:“如果要跟着我继续修行,就要听我的话,懂了吗!还有,修行的时候不要叫我姑姑,要叫师傅!你听到了没有!”
“我是师傅,你是徒弟,家族里的长辈难道就没告诉过你,要如何做好一个徒弟吗!”
“被惯坏了是吗,连我的话都敢忤逆,师徒之礼有没有人教过你!”
柳昀今天修炼不顺,因修炼冒进此时身体损伤疼痛,现在又被何仙姑这般严厉训斥,才七岁的他,眼里立即蓄满了泪水,不一会儿,眼泪就从面颊上流下,只是他硬挺着不哭出声。
何仙姑可不管柳昀如何,她继续厉声斥责:“如果你要我教你修行,就要听从我的话,明白吗?回答我!”
“回答我!你听到了没有!”
迎着何仙姑凌厉的目光,柳昀哽咽地答道:“我明白了,师傅。”
何仙姑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说道:“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十数载的坚持修炼才能够有所成就。”
“你的身体已经有些损伤,虽然可以坚持继续修炼,但是难免会损伤根基,而且明日定会感到疼痛难忍致使无法修炼,那明日的时光就白白浪费了。”
“现在跟我回去,我去配些玉枝药液为你治疗。”
第一天的修炼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柳昀多少有些心情低落,不过他也知道何仙姑是为他好,他看了一眼朝阳下的溪谷,当下就起身跟着何仙姑走回去。
“喵喵~”
这时一只火红的小猫冲进柳昀的视线中,蹦蹦跳跳地来到柳昀的脚下开心的叫唤。
小火猫也是有些灵性的,柳昀专心修炼的时候,它也不来打扰,就在小溪边玩耍打滚,玩累了就蹲坐在岸边呆呆地看着小溪里的游鱼。
此时修炼一结束,它就跑过来黏住柳昀,还带来了一颗圆润的红色鹅卵石,要送给柳昀。
它喜笑颜开的样子,让柳昀低落的情绪变好了一些。
“火苗,谢谢你。”
“喵~”
柳昀收下那颗两指大的红色鹅卵石,然后将小火猫抱在怀中,一起跟着何仙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