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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踏入那怪物记忆,见身处一间不大的石室,三壁石墙,一面粗木围栏,围栏外有火光透进屋内,三人本从黑暗中来,眼睛很快适应屋内昏暗,便勉强能看清处境。
萧严心有余悸,“好险!差点被包了饺子,看这情况咱们是钻进大牢里吃牢饭来了。”
杨丽华道,“难道这怪物是个囚犯?”
萧严道,“也可能是个狱卒。”
屋内秽气弥漫,黑黢黢看不清楚,借着牢外微光,隐约瞧见角落里躺着一人,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正在这时,牢外脚步声响,牢外光亮渐盛。
那人似乎在脚步声中惊醒,他爬起身来,一阵窸窸窣窣捣鼓。
萧严细看,原来那人正整理着自己一头乱发,收拾完头发,又理了理破衣烂衫,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尊贵的讲究。
萧严道,“这人怪得很,都成这样了,还穷讲究。”
门外脚步声已至,火把把牢房照得透亮,萧严这才看清,那人身形高挑,衣衫褴褛,一头白发披散盖下,白发下眼眶深陷,枯瘦面孔上一对眸子却炯炯有神。
萧严环顾四周,牢房中唯有一张破席,一个瓦罐,再无他物。
有人喊到,“文丞相,留大人拜访。”
萧严心道,原来这人便是文天祥,那么这里就是元朝大都了,这必然是某个元军的记忆。牢门大开,先进来持火把两个兵丁,牢房顿时明亮起来,萧严看那兵丁装束,果然是元朝服饰。
脚步声响,又进来三人。为首一人蟒袍玉带,映得牢中熠熠生辉。只见他一进来,就转身对身后二人道,“还请二位大人,去外面稍候。”
那二人皮笑肉不笑的道,“留大人,皇上旨意,你我三人一同探视文大人。”
留大人冷着脸道,“那二位大人留在这里吧,在下告退。”
二人无法,不情不愿的出了牢门,留大人抖抖衣袖,堆出一脸笑容。
眨巴眨巴眼努力看清昏暗的牢房,一面伸了衣袖掩住口鼻,踱到囚犯身边,拱手一揖笑道,“宋瑞兄!许久不见!”
囚犯侧身目视墙壁,一声也不吭。
留大人也不恼,笑道,“文丞相,你我昔日同朝为官,当今皇上皇恩浩荡,皇上有心许你丞相之位。你我二人再度携手,岂不快哉!”
文天祥又是一声冷哼,道,“留大人,好荣宠!来此污秽之地,身边也少不了两个跟屁虫!”
留大人脸色一红,尴尬的凑过去整理文天祥衣衫,口中道,“宋瑞兄,受苦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文天祥爆喝一声,“不敢当,不要如此叫我,吾辈岂能同禽兽为伍!”
留大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道,“你找死?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怕我大刑伺候!”
文天祥冷笑一声,一把扯开衣衫,只见一身皮肉疤痕累累,全身肌肤几乎没有一片完好。
留大人见了,也不禁有些动容,一时呐呐无言。
文天祥双手捏紧,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双眼睛就要喷出火来,骂道,“国家破灭,社稷倾覆。皆因尔等禽兽枉顾国恩,不忠不孝,你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速去!速去!”
萧严三人,虽不知原委,听他骂得凛然生威,痛快淋漓,不禁暗暗叫好。
留大人灰头土脸,急匆匆蹿了出去。
三人听留大人一行人脚步声远去,文天祥依旧余怒未消,喃喃骂道,“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叛贼属实可恨!”
这时,外面狱卒又来通报,“瀛国公看望文丞相。”
文天祥闻言,面皮一动,连忙起身整理衣衫,又把头发胡子捋一捋,肃容而立。
倾刻,萧严见牢门打开,先进来一个十来岁小孩,后面跟着一个三十来岁妇人,两人都是衣着华贵,气度贵重。
文天祥见二人进屋,连忙跪拜在小孩面前,喊到,“圣驾请回!”
二人一时没有适应屋内光线,片刻后才看清跪在面前的文天祥。
小孩脸色凝重,表情复杂,大牢里一时寂静无声,各人心思盘算,千言万语无以言说。
片刻,小孩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退到一边。
妇人上前道,“文丞相,有些话你们大丈夫不方便讲,就由我一介妇人来说吧。大宋都已经亡国四年了,你的忠勇,早已天下皆知。我想大宋列祖列宗也都知晓于地下!你该尽的臣道,该尽的本分,已经尽力了。有道是天道轮回,大宋天命已尽,当今皇上爱惜丞相大才,希望丞相再立功勋。”
萧严一听,说道,“原来这人是太后,那这小孩是皇帝了。”
杨丽华问道,“为何皇帝跟太后会劝自己大臣投降,奇怪。”
萧严道,“这段历史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文天祥没有投降元朝,也许是皇帝也被元朝抓了吧。”
文天祥听罢,默然良久,道,“太后请回吧,老臣自幼为圣人之学,尽忠报国,实为平生所愿!详兴二年,在崖山海面,先帝与十余万军民就在臣眼前灰飞烟灭。臣泣血魂飞,绝食数日而不得死。自此往后,臣已神魂俱灭,不得再为人矣!愿太后成全老臣一片凄苦之心,太后请回。”
萧严见小皇帝与太后双目噙泪,却又不敢出声,猜想他们应该怕门外元兵发现,只任凭泪水大颗大颗滴落。
太后道了声,“丞相保重!”转身携小皇帝出去了。
文天祥听二人去了,才低低唤了声,“皇上……”才喊了声皇上,已是哽在喉咙里。
狱卒才锁了牢门,又有人喊,“文丞相,你家人来看你了。”
文天祥听了疾步走到牢门边,趴在门缝里张望。
一个狱卒骂骂咧咧道,“今天真是事儿多,一会儿一拨人,一会儿一拨人。”
另一个狱卒道,“照我看啊,文丞相怕是凶多吉少了。”
又对牢里的文天祥说,“我说文丞相,大宋都亡国四年了,你这是何苦呢?听说只要你投降,当今皇上还让你做丞相。你不愿做官,就服个软,也能少受多少折磨。”
文天祥淡淡道,“我岂有不知,但求一死尔。”
狱卒又打开门,进来二女一男,皆着粗布衣衫,冻得瑟瑟发抖,岁数大的女人一进门来,唤了声,“老爷,你受苦了。”她跪伏文天祥面前,抽泣起来。
文天祥一面扶起文夫人,一面道,“不哭,不哭,你也受苦了!”
那女人起身,一面抹泪,一面去拉那年轻女孩,叫道,“柳女,快来见过爹爹。”
女孩拜倒在地,唤了声,“爹爹!”
文天祥扶起女儿,轻轻拂开女儿额上头发,道,“爹爹有五六年未见柳女了,你都这么大了!”
又一面转头看着夫人喃喃道,“当年,柳女刚出生,就这么长一点。”他伸出两只手一比划,又道,“像一只小兽,就会哇哇大哭,后来,慢慢就会爬了,后来,又会叫爹爹了。”
他慈爱的看着女儿,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柳女,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叫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