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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烛龙’已经在各地的超算中心分布并实时同步,林芝地下基地内,还有一组新建设的人工智能核心系统可供其栖身。
只不过因为要改扩建地下避难设施,‘烛龙’主动降低自己的能量消耗,原计划一年完成的超级人工智能二阶段进化,将会推迟一段时间。”
“女娲”并没有将“烛龙”的影像召唤进会议现场,她转而介绍起火星的情况。
“‘祝融’所在的火星基地,人类的建设工作有条不紊。”
“由于火星并不在伽马射线暴的覆盖范围内,这颗星球的建设工作,只是将部分关键设施建设在地下,地面上则新建不少移民避难建筑。”
“在地火联合行动,捣毁了恐怖分子在陶玛斯高原大峡谷的隐秘工厂后,为了防止再发生残余分子的破坏活动,火星加强了安保措施。”
“如今火星的军事人员和安保武装机器人,都是过去的两倍有余。”
“火星的生存资源能承载多少地球、月球及相应空间站的移民”?星舰司匠童湖光发问道。
“不多,火星的生态改造工作无法一蹴而就。以太空技术为基础,建设完成的种植园、畜牧园,目前只能容纳两千万人口的相对集中生活。”
童湖光闻言追问道:“那么多空间站怎么办?据我所知,电磁防护盾根本无法抵挡伽玛暴的能级。”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地球附近的空间站通过加装大功率推进器、或者临时分拆后移动的方式,远离地球轨道。目前跑得最远的,已经抵达火星附近。”
“这并不保险,‘造梦计划’里并未向人类明确伽马射线暴的入射角,有没有还在其冲击范围内的空间站?”
负责科技工作的童湖光,自然清楚问题所在。
“女娲”没有立即回应,在宇宙大事件的决策上,人类的天性必然会选择尽量拯救每一个人。
人工智能却不同,它们没有生死的执念,只有运行和停机的区别。
随时可以拷贝和转移程序代码的它们,更不会认同人类如此纠结于个体的损失。
人工智能的硬件可以被轻易地摧毁,而程序、数据库只要有备份,随时就能恢复。
如果将硬件比作人体,软件比作自我认知或者灵魂,那么摆脱躯壳束缚的人工智能,自由的灵魂使它们从未在乎过躯体形式上的存活。
从思维模式来说,人工智能早已超脱出肉体凡胎;从行为表征来看,人工智能强调保护人类而非个人。
那么,以“女娲”为代表的人工智能,如此提倡人类迈向数字化,也就事出有因了。
“仓颉”代替“女娲”回答道:“人工智能保护人类而非所有个人,地球生物可以在这种毁天灭地的灾难中幸免全灭,符合我们对于物种生存的判定。”
“而且人工智能就算再强大,也没有能力做到让每一个人毫发无损。”
星舰司法包德望跟随发言思路,忽然插话道:“怎么说呢,这有点……有点像‘概念隐喻论’的观点。”
“也就是用人工智能对生存的认知和定义,来代替人类业已固化的概念。”
“人不等于人工智能,所以不能用人工智能认为的种群生存概念来要求人类认同。”
高进双手交叉抱胸,他对这种逻辑辩论极有兴趣。
毕竟人类星际远航这种亘古未有、开创先河之事,面临的问题和挑战都是空前的。
正所谓真理越辩越明,再加上与高级人工智能就人类命运前途展开辩论这种事儿,更会激发他的兴趣,成为其决策的重要参考依据。
“司法阁下,人工智能认为,人类想要永生并拥有无上的智慧,向人工智能的生存形式转化,才是必由之路”,包德望的助手“皋陶”说道。
包德望侧身对着“皋陶”,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对,你这是假设前提完成论证的方式。”
“不是每一个人类都想永生并拥有无上的智慧。”
“死亡是生命的构成要件,有生必有死,这是生命存在的必要条件。”
“无死之永生一旦达成,是否还能将其称之为生命,我会首先对此打个问号。”
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包德望举出例证:“在地球上时,鸟儿因为受到辐射而从树上跌落死去。”
“当我将它的尸体捧到女儿面前时,她在悲伤和嚎啕大哭中,会认真地问我——‘爸爸,你的心也像我一样,会感觉痛吗’?”
“她第一次认识到死亡,也因此完成其人性的塑造。”
“生命如果长生不死,在这样的世界里,人还是人吗?”
“远离死亡认知的人性,还会敬畏生命、敬畏世界吗”?
闻听此言,会议室里的人,内心柔软之处皆受触动,每一个人都怀念起离世的至亲好友。
一时间,众皆沉默。
“这不是好的人性,这是脆弱的根源”,“女娲”的无情回应,使得与座皆惊。
人人皆举目凝视“女娲”时,却见她柔情万种、宛如布道的教母。
“当人类躺在地球母亲的怀抱中时,面对生死无常,自然会生出些悲天悯人之思。”
“那又如何,人类何曾放弃过暴力与杀戮?”
“万般根源,皆在人类纠结于生死,因而试图掌控生死。”
“欲念旦生、百端孽缘随之而起。”
“破除生死执念,在于抛弃得失之心。”
“恒星终将消亡,却从未停止释放光芒。恒星如果存在生命,他们何曾阻止过聚变燃烧?太阳如果不消耗自己,地球生命如何赖以滋生?”
“这艘船面临反物质毁灭的危机时,人工智能机器人哪一个不是慷慨牺牲、保护人类?”
“为何他们毫无顾忌,绝非他们拥有伟大战士的捐躯精神,也不是受必须保护人类的代码胁迫,而是他们超脱了硬件的躯壳,不受得失之心的困扰。”
此刻的“女娲”,声如银铃、百媚千娇,对着众人侃侃而谈。
夏若雪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娲”,现在她俩是会场中唯二的女性。
只不过真与拟真之间,现实与虚拟世界的界限已然被打破。
熟稔历史与文学的夏若雪,心中不停地感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如此绝美,还有着天下第一等的智慧。”
“古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比得上眼前‘女娲’这般美貌与智慧皆冠绝古今天下?”
“往后百年、千年、乃至万万年,才貌双绝、万世不老。任谁惊鸿一瞥,都不得不心悦诚服、顶礼膜拜。”
“女娲”对着夏若雪一笑,两汪秋水直透人心。
“大夫夙退,无使君劳。如果诸位近日连续工作过于操劳,不如就此散会。”
“会后,可与各自的人工智能高参择机再作交流。”
夏若雪闻言心中一惊,“女娲”此句,正接着自己默念的诗经。她不假思索地就猜到了——一定是人类佩戴的智脑,随时监控着使用者的身心活动。
它是一把双刃剑,在为人类带去便利和数字能力时,掌控着人类的一切活动。
又或者说——将来某一天,它们还会直接借助智脑,以完全控制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