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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进突然想到什么，问到“女娲”：“刚好，趁着老丁也在，我要问你，海勒姆要炸毁‘伏羲号’，你怎么不提前阻止，你不是对整个舰队了如指掌，每个人都能监控到吗？”
“女娲”笑道：“不是没炸嘛。”
“可是牺牲了陈良国会长，还有那么多机器工人”，高进怒道，他对“女娲”漠视生命感到愤慨。
“机器人可以重造并恢复程序和记忆。陈良国，则是他的自性选择和因果。”
“女娲”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并不在意高进心生怒意。
“什么因果？”
“重色失智的因果，夏若雪和高进的因果。”
高进没有说话，要从因果这张巨网中梳理出属于自己的那根丝线，他没有人工智能强大的算力，自认无法拥有那样的智慧与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陷在与夏若雪的因果里，过去的最好让它过去。
今后的路，他高进——盘古舰队星际事务天官冢宰高进，要自己走。
“那为什么反物质湮灭爆炸，‘伏羲号’却奇迹般的没有事？”
高进想到那个诡异的光球，他不相信人工智能已经有了随时操控高能粒子的能力。
“我们也不知道”，“女娲”这句回答存在延迟，高进知道必有蹊跷。
人工智能故意隐瞒一些信息，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是无奈没有办法查明真相，高进只好暂时放弃，不再刨根问底。
“那我再问你，约瑟夫·杨为什么那么爽快地就答应退位，是不是你影响了他”？高进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是的，我使用了约瑟夫·杨无法抗拒的筹码。”
“他不退位的话，人工智能就没有理由再配合他的意愿。”
“比如，他和所有跟随他的前管理层，连使用虫洞通讯的权利都没有，他在地球上的家人再也不会得到人工智能的保护。”
“他被医疗船改造救活的半机械儿子，更会被揭露在移民面前，作为他反对人工智能改造人类，自己却阳奉阴违的证据。”
“人工智能也要使用这么阴险的手段吗”？高进并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利用阴谋诡计、打击威胁等手段上台的懦夫。
“保护人类的生存是人工智能的正道。”
“行的是正道，用一些有威慑力的谋略，并不为过。”
“话虽如此，今后有任何行动，必须事先让我知道，否则，我有权利放弃与人工智能的合作。”
高进再次当着众人表明心态，有了约瑟夫·杨的前车之鉴，他首先要让自己身边的同伴形成统一认知——自己并非人工智能的提线木偶。
“时间不早了，大冢宰阁下，您应该和大家讨论舰队的人事安排了。”
“庞统”笑盈盈地提醒道，劝阻高进与“女娲”就主导权无休止地追问下去。
高进看着“庞统”，他不清楚这个人工智能会成为自己得力的决策助手，还是“女娲”试图控制自己的帮手。
无论如何，决策权要在人类自己手上，作为盘古舰队的大冢宰，他必须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高进转向餐厅里的众人，又意味深长地环视一圈，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翻篇吧。”
“人生注定不完美，但是人的角色一定要完整。”
“工作中做好本职，生活中当好丈夫妻子，对父母做孝顺的子女，对孩子做合格的父母，只有这样方可余生问心无愧。”
“所以，有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
“今天趁此机会，在这个小范围的聚会里，在正式讨论舰队事务安排之前，我想先解决好这个大事儿。”
韦子见向胡恬静投去眼神，他猜测高进指的是从心态和抉择上，了结与夏若雪的感情羁绊。
高进看向门口一名涂装着金色马甲的机器人安保，这是“女娲”临时安排的护卫，说道：“阿金，帮我把耒耜拿来吧。”
机器人点头回应，转身去取耒耜，一刹那间，机器人的动态涂装变成了鲜艳的大红色。
在众人的诧异间，随着餐厅大门的开启，一群红色涂装的机器人仪仗队列队进入餐厅。
高进哑然一笑，自己的心思，“女娲”可是了解得透透的，这一点上，“女娲”的所作所为，倒也不错。
仪仗队中为首的机器人“阿金”，双手托举耒耜返回餐厅，身后跟着一名女性机器人司仪，手捧一个红布垫着的盘子，里面放着两副智脑。
身后还有三名司仪，中间一位司仪的盘子里摆着一顶花环。
“阿金”将耒耜奉到高进面前，高进却没有第一时间拿起。
他伸手到自己脖间，轻轻一扣，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塔声，智脑从脖子上滑落。
高进看向戴了十几年的智脑，中央的那颗装饰银星，在灯光的反射下，依然泛着五彩的光芒。
高进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将智脑递向身侧，一名女性机器司仪上前恭敬地接过智脑，随之退后一步，将智脑收了起来。
“庞统”的影像暂时消失，高进知道，“女娲”一定在配合自己，将“庞统”的代码转录进新的智脑设备。
高进一手提起耒耜，侧身转向胡恬静的一瞬间，胡恬静似乎领悟了高进的心思，心脏狂跳起来，脸颊随之通红。
她的呼吸仿佛停止，浑身也止不住有些发抖。
高进走到胡恬静面前，将右手的耒耜杵在金属材质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嗡响，震得众人心头一惊。
丁祖生本来疑虑眼下的闭门会议，高进叫上身为医生的胡恬静也参加，是出于同为“逐日号”战友的亲密关系所采取的下意识行为，而不是因为要让胡恬静也有新的任职。
此刻高进的这一番表现，丁祖生的心里自然知晓了八九分，接着他朝韦子见递出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高进单膝跪地，抬头望向不知所措的胡恬静，深情地说道：“胡恬静，请原谅高进。以往我只知道工作，忽视身边人对自己的感情。”
“请原谅我让你苦等多年，我只想着有机会给过去一个交待，却没有及时给爱我及我爱之人一个交待。”
“以前，很多同事开玩笑会叫你‘静静’，希望今后只有我有资格叫你这个亲近的昵称。”
“战友和移民们由于你的照顾而脱离身心伤痛，希望我的余生能照顾你，让你快乐幸福。”
“今天，我想利用这个场合，诚恳地向你求婚，成为我这个莫名其妙、福祸未知的舰队大冢宰的夫人。”
“我们已经相识相知十余年了，今天我迟来的求婚，不知道会不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