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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物质引擎发出如雷的轰鸣声,舰身在震颤,引擎已经超载。
“舰长,我们需要智能驾驶系统的介入”,幻觉只发生了一秒钟,对高进却像进入梦境数个小时。
回过神的他,在副舰长左关月的呼唤下,将“逐日号”的指令放行,并命令驾驶组将舰头调正,以免偏离整个舰队的航向。
随着侧推引擎的疯狂做功,摆脱了“墨子号”引力漩涡和爆炸物撞击的“逐日号”,终于安全脱离危险区域。
高进舒了一口气,划走系统授权页面后,他点开了舰艇侧面的监视画面。
舰桥驾驶位的组长冯三强正在操纵飞船保持稳定减速,副手米多多在通报爆炸点的引力陷阱数值。
人工智能实时介入接管驾驶系统,帮助躲避雷达识别到的“墨子号”事故点引力塌缩到极值后爆炸袭来的飞船碎片。
“驾驶组,同步航速,靠近‘墨子号’”,高进命令道。
“侦测组,生命扫描探测开启,寻找幸存者。”
“通讯组,联络‘扁鹊号’医疗船,将事故现场情况和生命探测数据实时共享,让‘扁鹊号’急救中心迅速做好抢救准备。”
“还有,将数据推给‘烽火号’,那里有整个舰队的智能中心,统一协调并加强各舰雷达预警,避开‘墨子号’的碎片。”
高进在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在侦测组传来的画面上不停地点击,以引导驾驶组及时发现存活目标并变速靠近。
一个变形的逃生舱向着“逐日号”的舰首方向飘来,舱体的密封显然被爆炸破坏,氧气正在泄露,逃生舱正在快速自旋。
高进拉近了画面,透过逃生舱的舷窗,里面的照明忽明忽暗,舱体电路系统应当存在故障。
看着放大后识别出的舱号,高进立即按下呼叫按钮。
“洞拐,洞拐,‘墨子号’洞拐逃生舱,听见请回答,这里是侦察舰‘逐日号’,听见请回答。”
“通讯组,我的频道对不对?抓紧建立呼叫频道链接,逃生舱内可能有幸存者。”
个人居室型的逃生舱是需要手动启动的,高进判断里面一定有人,否则该舱不会在存在照明的情况下脱离“墨子号”。
“驾驶组,调整航速,安全抵近”。
“行动组,陈进志组长,准备营救行动。”
“军医官胡恬静少校,请军医组做好紧急救护准备。”
正式场合,由于胡恬静在舰队医疗司的职位已经远超“逐日号”军医官的身份,高进称呼她时,会额外加上她的军事级别,以向全舰表达对她的尊重。
“收到”,一个声音在高进身后响起,一直借故在他身边的胡恬静接到命令后赶紧跑回医疗舱。
随着高进指令的下达,各个职能组依次回复,行动组进入高速穿梭艇,准备靠近并拖曳逃生舱。
引力塌缩发生得太快,当曾明卿冲回自己的居住舱时,金属床飞起来,将她死死地抵在墙角。
舱壁在强引力作用下开始变形,支撑柱和金属板材发出呜咽声和咔哒声,像是垂死的哀嚎。
自己的肋骨一定是骨折了,断裂的骨头戳穿肺部,让曾明卿感觉无法呼吸。
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下身边的紧急脱离把手后,随着几声清脆的爆裂声,舱体脱离“墨子号”,高速喷流将曾明卿的零七号居住舱推了出去。
居住舱逃离的动力有限,在引力塌缩即将把舱体拖回漩涡时,墨子号爆炸了。
碎片击中了舱体的结合部,气体开始泄露,居住舱在失压。曾明卿再也撑不住,昏迷过去。
当高进赶到医疗室时,胡恬静正在红着眼睛抢救,看到高进后,她再也憋不出,带着哭腔说道:“是明卿姐。”
高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腹腔直冲脑门,冲进鼻腔时,鼻子感觉发酸,连带着刺激自己的眼眶。
高进克制住情绪,急忙问道:“人怎么样?”
“左侧肋骨骨折,刺破肺部,离心脏就差半厘米。在机械正骨仪的帮助下,医疗机器人刚刚完成紧急胸腔手术。”
“胸肺穿刺导流顺畅,正在排出积液,纳米机器人正在设法修补肺部”,胡恬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仪器上引导伤者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行动。
“安全就好”,高进安慰道。
韦子见作为“逐日号”船员们曾经的同船战友和上级,就算他已经调任“朱雀号”担任舰长,他的妻子曾明卿还是大家亲切的大嫂,谁看到这一幕都不好受。
胡恬静咬住嘴唇,摇了摇头:“内脏受到强力挤压,肝肾和消化道受损严重,现在她整个腹腔里全是血,我建立了应急血液外循环,只能暂时维持她的生命。”
“能换用人造器官吗,为什么不立即手术”?医疗技术今非昔比,高进认为一定还有希望。
“逃生舱破裂,营救小队赶到时,低温和宇宙辐射已经侵蚀她的循环系统和身体组织,整个人已经”……胡恬静再也说不下去了。
“能送去‘扁鹊号’医疗船吗?那里物资和设备更齐备。”
“哪怕是送去临近的移民船也行啊,‘BJ号’、‘泰山号’,直线距离最近,而且那里的医疗中心怎么都比‘逐日号’上的急救室好”,高进急切地说道,同时准备呼叫驾驶组减速接近移民船阵列。
“没办法,明卿姐目前这个情况,根本不敢移动她。她浑身接满生命维持设备,整个人中间这一段几乎被压碎了”。胡恬静摇着头阻止了高进,眼眶带着泪。
听到这个结果,高进咬紧牙关,考虑一切可行的抢救方案。
他努力克制想要悲怆怒吼的冲动,拍了怕胡恬静抽动的肩膀说:“我设法让‘扁鹊号’医疗船派人和设备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你必须用尽一切办法维持住曾姐的体征。”
“我先向舰队申请急救措施,你把目前的诊断资料发给我。然后我会通知韦舰长,他需要立即赶过来。”
没曾想,蹲在急救床边的胡恬静一把抓住了高进的手臂,靠在他的腿上痛哭起来。
“救不了了,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是韦舰长的夫人,我们永远的大嫂子啊”,胡恬静哭诉道。
高进僵在原地,身边的医疗组成员也跟着哭了起来。
当副舰长左关月赶到医务室,看到这一幕后,也为之动情悲痛。
但她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强装淡定地走向胡恬静,将其一把抱住,让好友在自己的肩头哭泣。
安慰着胡恬静的同时,左关月示意高进继续完成自己的职责。
高进会意后走出医疗室,在门口用智脑调出韦子见的个人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