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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事业,往往因其服务对象的短视而失去奋勇的高洁;虔诚的教派,又因其规劝的人性而增添倾覆的异声。
哪有美事如一好,何来坏事毁一朝。
自古福祸相倚,试看谁人如一。
王胜浩在山门前的广场上来回扫视,临近入教派订好的时辰,人逐渐多了起来,他约莫着能有三十号人物。
今年白塔教招收的人比往年少的多,自己连续几年看那入教的公示,从第一年的近百号人物,一路缩减至如今的零星人数。
所以这次的失而复得,让王胜浩既兴奋,又怀疑,自己在白塔教招生需求最大的时候都难以入教,反倒是在招收人数锐减时误得了入门的契机,不可谓一份奇缘。
王胜浩心里盘算,据他所知,每年白塔教招收子弟时,都会将所有人物列出个册子来,依照某些条件排名,然后按照排名录取。
按照这套说法,定是今年排名在自己前的一位或数位生员,因事无法入教,顺推推到了自己身上,对于有人放弃这一点,他王胜浩是不能理解的,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登入白塔教是人生中头等大事。
站立广场的各位人物,有的三三两两聚堆,有的来回踱步,口中轻念,还有的四处找人攀谈,心里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王胜浩一直一人站在登山台阶的旁侧,那里风景独好,还能望见自家的小院,犹如一粒黑豆,坚硬又渺小。
沿着山阶看去,最后二人踩着点到达,不出意外,是宋来和另一位男子。
让王胜浩惊讶的是,宋来身旁的人与左日讥辱自己的人是同一人,这般品性的人物为何能入这白塔教,岂不是竟招了些害群之马。
王胜浩背过身去,不想与二人对峙。
宋来提溜个脑袋,一双鼠眼转的飞快,扫视人群后,又把一个熟悉的背影瞧定了,这人怎么与王胜浩身形这么相似,可是王胜浩不是落榜没能入选么?
揣着这份疑虑,宋来向那个背影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钟鸣响起,那钟声极富穿透力,使在场所有人心神一颤。
这声钟鸣也打断了宋来刚生起的想法,转而望向那钟声处。
随着钟声渐渐止息,一位年轻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得一门”的门阁下,那男子身穿白塔教的道袍,白色与靛蓝色相间,棕黑色的绑带束在腰间,腰带上拴着一块玉符,玉符是乳白色的,整体给人以一种畅明清朗的气质。
所有人不自觉的向山门围去,王胜浩站在人群中,仰视着站在高台上的教内男子。
众人瞩目下,男子缓缓开口,
“各位师弟,本人姓王,名正,是负责此次接引的门内师兄,首先恭喜各位有此机会,立于我教山前,皈依我教门下,这是你们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也是我教吸纳良才的时遇,希望各位注重日下,时时勤勉。”
男子声音中气十足,又道,
“请各位师弟分站两列,随我引领入山。”
三十号人物有默契的分成二列,性格外向,有冲劲的几人迅速挤到前去,恨不得贴着那位白塔教师兄后背走。
脾性偏弱一些的尾随在后,也不互相交谈,视线收的很紧,但想得很多。
王胜浩站在队伍中间,身旁是一个瘦高个女子,面貌不熟悉,应是外县人。
白塔教的教脉与泰平山脉早已绑合为一体,整个绵长的泰平山脉中分布着白塔教各个宗门与派别。
王胜浩从适然亭入山门,走的就是泰平山脉的北峰,北峰招收弟子就在附近的两郡六县,扶县就是其一。
足足两郡人口,才有三十人物入选,可见名额宝贵。但是这种宝贵,更多是针对普通人物来说的,比如有些官宦世家,或是经商大族,也没必要将下一代送入教派内的。
只论白塔教教派的一条教义,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如果入教,成为门内人物,必须脱俗而立,不得以白塔教内人物的身份入世闯荡,或说是无法以白塔教的身份回归世俗。
这对抱着有很多社会经验与资源的过来人,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那一份患得患失的,或是在世有太多不能割舍的利害,就不让自己的后代迈入白塔教。
所以这教义的设立,才阻止了一部分固有利益的触角蔓生而入,同时也为许多寒门子弟提供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王胜浩曾就这个问题,问过他二叔,
“如果不能以白塔教子弟的身份入世,那自己去在白塔教内闯荡一番又有何用?”
因为王胜浩本就世俗中人,他也想积攒钱财,娶妻生子,赡养父母,他的内心与思想还不能支撑自己与普世的价值产生完全的割裂对立。
二叔只是说到,
“这事情二叔也说不明白,毕竟二叔也没进过那白塔教,只是听他人都道好。
你要知道,入了白塔教就等于抓了把牌,起码让你这憨小子有了上牌桌的机会和底气。”
王胜浩点了点头,再抬头时,身旁的景色已出现了变换。
白塔教山门内的各种植物,相比于泰平山脉的北峰而比,更为粗大、旺盛,甚至可以说更加的古老,有些植物他一生都未曾见过,或有些本曾熟识的植物也改变了外形。
山中云又沉又重,压在山头上,让人很难分清雾与云的界限。
水汽的丰沛让很多苔藓漫布在石阶上,相比古树严肃的深绿色,湿润的鲜绿色更能让人心安。
山路时而蜿蜒向上,时而盘错向下,视线很容易被阻挡。
越峰过岭时,王胜浩极力远眺,好似能看见在山脉中伏藏的各个塔楼与殿阁。
教派建筑,戗脊轻挑,见首不见尾,极富神秘意味,王胜浩开始想那住在其中的人物都是何种样子,各具什么神通。
一句话,打断了王胜浩放飞的思绪,
“你可是扶县人?”声音很小,王胜浩循声看去,就是那身旁的瘦高女子。
那女子脸色有些不好,脸颊微陷,眉色发淡发浅,眼角开的略阔,更添了几分顿弱的气息。
跟壮实的王胜浩相比,就像是鹌鹑比之山雀,足足窄了一圈。
“是,我是扶县生人,看你眼生,应是外县的吧?”
那女孩点点头,又问,“你几年生人?”
王胜浩有点不想回答,本就第一次相谈,此人连续的追问,使王胜浩心里不舒服,但仔细看去,那女子穿衣简朴,灰色长衣,随身也无首饰装点,铺散开来的长发有点凌乱。
放下戒备答道,
“开元二年生人。”
那女子又点了点头,掐了掐指头,
“那就是二十岁了,我才只有十六岁,我应该管你叫哥。”
王胜浩也大大方方回道,
“这么多人中咱俩先搭上话,也算是有缘,我姓王,名胜浩,你叫我胜浩哥就行。”
那女子看胜浩好说话,声音也自然了些,
“小女姓周,名顾倩,阳县人。”
也就简单说完了这句话,那女子又归于沉默,王胜浩也无意继续攀谈。
爬了已不少山路了,王胜浩感觉脖后的衣领已被汗打湿,但是因山风吹的有些冷。
一个门楼的出现,将山路重新变的开阔起来,渐宽的山路连接至一个广阔的平台。
平台四面环绕高山,平台上有三栋建筑,位于正中的是宽阔的歇山式殿宇,地基仍选用白玉石,墙壁未漆红,而是抹成了白色,让众人感觉很是奇异。
左右侧的偏室规模也不小,足有农家院子大小,也同主殿一般装潢。
待众人全部站定,那位负责接引的王姓师兄站在主殿的台阶上,说道,
“接下来的数月时间,各位就要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山谷间度过。
我背后的主殿,是今后我教各位讲师开坛讲经,授道传法之所,除非有课业安排,其余时间一律不得入内。”
说完后王师兄又分别指了一下,左右两侧的房室,
“在我左手边的侧室,是男弟子吃穿住行,日常起居的场所,右手边则属女弟子。
室内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了常服道服,被衾床铺,如令有其他需要,就跟我身旁这位韩师兄联系”
王师兄身旁站着两位面貌更为年轻的教派子弟,一男一女,男子就是韩姓师兄,王师兄继续道,
“右手边这位就是于师姐,各位女弟子有事就联系她。”
话音刚落,韩师兄与于师兄就从大殿台阶走下,走向两列队伍,两位师兄手中各提了一个布兜,布兜鼓囊囊的,看上去十分沉重。
两位师兄从前至后,边走边从包中取出物品交给队列中的弟子,后面的人都探头向前望去,想奋力瞧清楚在分发何物。
那韩姓师兄走至王胜浩身前,从那布兜中取出了一块玉石,那块玉石大小和领队王师兄腰间别戴的无二,可是雕刻的形状与颜色却截然不同。
待二人将玉石分发完毕,走回殿前,王姓师兄又开了口,说明玉石的用处,
“每个人现在都应该拿到了一块白石。”
王胜浩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石,自己这块儿玉石的颜色很淡,几乎透明,能看见玉石内部有几缕蚕丝般的白线,如果按照颜色来说,很难将其称之为“白石”。
但是王胜浩记得,那个领队王姓师兄腰间那块,却是白如羊脂,里外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