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天选男狐,道之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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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人烟稀少的古楼小镇,位于北面的离阳城则要繁华许多。

一条长达数里,宽二丈的街道,自北而南,远远看去,望不到尽头。

两道的摊贩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卖力的呦呵叫卖声,与道路中间满满当当的行人组合在一起,更添了这座小城的人间烟火气。

彼时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面无生气地漫步在人海中。

似乎了无生念,麻木地在街道上随走随停,与之灵动秀美的面庞实难相称。

好似有莫大心事压在她的心头,让原本艳丽的花朵也失了许多色彩。

这位姑娘手腕和脚踝上各系着一只小巧的铃铛,腰间别着一只翠绿葫芦,双眸似水却如失去了光明一般,没精打采地以手指卷着罗裙。

一副愁容满面,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活泼跳脱的骨狐仙鱼长爻?

可这般狐媚又惹人怜爱的姑娘,除了她又还会有谁?

只是此刻的鱼长爻,不再光着脚丫,而是穿了一对透明如水晶一样的鞋子。

鞋子两侧还纹有金色鱼线,由金色鱼线而连成的图案分明就是两只小狐狸。

这水晶鞋子对于旁人而言可能并不意味着什么,然在它们青丘狐族中,却是代表着即将新婚的成人礼物。

鱼长爻当初在玄通观寻找九玄真人兑现诺言未果后,又遭那阴险狡诈的畜牲楚风玷污。

几次三番想要寻仇不得,终于在听到游清玄时万念俱灰。

想自己即便杀了这畜牲又能如何?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自己已经成了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何颜面面对九玄真人,要求他答应自己的双修承诺?

哪怕游清玄当真迫于誓言接受自己,鱼长爻亦不忍心让他背负上如此大的屈辱。

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这自尊心上的毁灭性打击,更不用说他还是深受万人仰慕,一向自大惯了的玄通观老祖了。

再则鱼长爻祖奶奶白玄牝在得知此事后,也果断让她终止计划,另寻靠山。

说游清玄这人极度自负,又看重声名,心里是决计放不下这块石头的。

是以鱼长爻唯一的念想便是远离九玄真人,希望给彼此留下最后一点美好的记忆和体面。

她在狐族洞穴内躲藏了数日,终是顶不住来自于青丘狐族的长辈压力。

为了拯救没落的青丘一族,寻求强大靠山的庇护,青丘狐族的祖奶奶白玄牝给她选择了最为传统的方式,那就是联姻。

它们狐族共有四大家族,除了青丘一族外,另有涂山、有苏、和纯狐。

而与青丘联姻的正是此时势力最为强大的涂山一族。

鱼长爻接近游清玄时本就背负了家族使命,毕竟她可是千年难遇的异变骨狐体质。

骨狐有着其他狐类更为致命的诱惑力,是以青丘狐为了拉拢这位玄门大能,不惜赌上了家族两百年的气运。

青丘狐族本姓白,为了获取信任,鱼长爻故意编造了可怜的身世,连姓氏也一并改了。

至于青丘狐族为何没落,传言是它们族类诞生了一位异种,耗掉了青丘狐族的所有机缘。

以至于除去它们祖奶奶白玄牝和白长爻之外,俱是金丹以下的低阶修士。

而此异种正是被慕夫子慕大圣人以道身化阴阳二气,所注入纯阳之气的天选之子,游清玄。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游清玄的本体依然有着青丘狐族的血脉。

这也难怪清玄老祖修道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生便有着颠倒众生的气息,原是这魅惑的体质全出于狐族天然。

白长爻可不能将这家族秘密直接告诉游清玄,那样一来未必会信,二来也会让游清玄觉得自己接近他目的不纯。

三也是最为主要的,倘若让世人知道玄通观的老祖居然是只狐狸,那可不是将他也毁了么?

堂堂玄门巨擘竟然由一位妖族统领,势必会引得玄门正统大乱,争斗不休,人界再无宁日。

终究是同族血脉,除了青丘狐族之外,再无外人知晓。

只寄盼于白长爻能够顺利与玄通老祖结合,以相对温和的方式让人慢慢接受,那样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其实游清玄是何等聪明之人,打她编造出自己是靠吸食蚩尤头骨异变为骨狐仙之时,心中便暗暗好笑。

不过白长爻也确实并未作恶害人,所以游清玄有意引导她行善积德,并消磨其耐性,一连推脱就是两百年之久。

并在誓言里反复强调真心实意,他可不想自己与双修伴侣之间的情感还要参杂一些利益勾结进去。

但在这两百年的时间里,二人感情不断升温,游清玄索性假戏真做,给了她一个口头允诺。

不料天意弄人,正当白长爻守得云开见明月之时,又突逢上了此等变故。

若然她对游清玄没有那么深的情感,大可以昧着良心,强逼着他兑现誓言就是,可她自己终究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故而在家族给了白长爻两百年期限之内,她还没能搞定游清玄,那就只能选择与涂山一族的男狐联姻了。

这自然是白长爻最坏的打算了,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自己为了青丘狐族还能有何贡献?

而涂山狐族看中白长爻,最为主要的当然是她千年难遇的异变骨狐体质。

这种异变为骨狐仙的能力,除了能够吸引机缘之外,更多还有某种遗传因素。

青丘狐族推到上一位异变为骨狐仙的,可也有近千年了,且多是女子。

然在千年前一但有此体质的女子,所生孩子也多半遗传下来了这种能力。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种遗传能力中断,现在想来或许也与游清玄消耗了狐族气运有关。

如今青丘狐族又出了这么一位异变为骨狐仙的白长爻,其他狐族自是心动不已。

毕竟有了异变能力的骨狐仙,在修行之路上可比其他狐族要快了十倍不止,各种法宝机缘也将受到天道眷顾而唾手可得。

是以距离与涂山狐族联姻之期越来越近,心情烦闷的白长爻,又重游故地。

离阳城,那是她与九玄真人一同在人界游历最多的地方,这里的每条街道她都无比熟悉。

像这样来来回回地走着,或许在不经意间又踩在了九玄真人曾经踩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他脚步所留下的余温么?

白长爻看着脚下的水晶鞋子,情难自已,滴滴嗒嗒的泪水又滑落下来。

不敢再思念九玄真人的她,抹了抹泪水,强颜一笑,似乎想要彻底将他忘记。

可刚走没几步,又见那街道摊边的大串糖葫芦,和那带有一个“玄”字样的旗幡酒馆。

就连看到纸墨笔砚都不自禁让她想起与九玄真人在一起共同执笔泼墨挥毫时的点点滴滴。

这深深烙印在心里的“情”毒,可谓剧毒无比,根深蒂固,一但发作起来,任由什么解药也无法将之去除。

“哇”的一声,白长爻兀自蹲坐在地,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路上行人见到这位古怪姑娘,纷纷侧目而视,投出怜悯之色。

有一位胆子壮,模样猥琐的男子,见她生得貌美,便想要上前趁机搭腔。

“这位小娘子,为何独自在此哭泣啊?

要不要本相公来替你效劳…”

白长爻置若罔闻,那长相猥琐的男子捻了捻嘴边的八字须,又凑近身子闻了闻她的秀发。

“小娘子身上好香啊,不知用的是哪家的香水…”

见白长爻无动于衷,那男子嘿嘿一笑,愈发胆壮,伸手便要向她肩头摸去。

正当那脏手将要触及白长爻白皙的玉肩时,忽地黑光一闪。

那男子“啊呦”一声惨叫,左手托着右臂,却是一整个手掌血肉模糊地被切了下来。

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周遭百姓一哄而散。

那被砍掉手掌的男子,则蜷曲着身子,抱着鲜血淋漓的断掌在地上滚地哀嚎。

“还不快滚…”

随着另一声男子的声音一喝,那滚在地上哀嚎的猥琐男,吓得迅速爬起身。

并放下一句狠话:“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灰溜溜地逃了。

“让姑娘受惊了…”

这解围的男子,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堂堂八尺身高,约莫在二十七八上下。

一身青衫,手握一柄纯黑铁剑,风度儒雅。

只是一脸稀疏的络腮胡让他看来更有一股沧桑沉稳的男性魅力。

白长爻自然知道方才是他出手相助,起身说了一声:“多谢!”

为了不在招惹是非,她头也不回,便抹着泪水快速跑了。

那青衫男子看着白长爻纤瘦的倩影,微微一笑,叹道:“不知是哪族的狐狸这般讨人喜欢…”

随之看到她脚下的狐狸水晶鞋,又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名花有主,可惜了…”

白长爻并未看这男子是何模样,是何身份,也不再关心这个。

毕竟她连自己要嫁的涂山男狐年龄大小,高矮胖瘦也一无所知。

只听家族长辈说,是一位极其俊美的少年,还是一位人族与狐族的混血儿,与她皮相天造地设,绝不会吃亏。

可在白长爻心里,任由这世间的男子再如何优秀,终究不是她所喜欢的九玄真人啊。

或许只有远离喧嚣的人界,那颗已被游清玄撬动的心,才不会这般颤抖。

避开了人群,四肢垂软地趴在大白肉球狸猫坚实的后背上,那是她最喜欢和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身周的白云与之相融在一起,隐匿了行迹,身下的城市尽收眼底。

便这样悠悠飘荡着,止了纷繁杂乱的心绪,什么也不再多想。

仿佛万籁俱寂,连心也停止了跳动。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可真是有缘啊…”

正享受此刻难得安宁的白长爻,忽听得身后一耳熟的男子声音响起。

白长爻颇为不耐地扫了一眼,发觉正是方才替她解围的那位男子。

他脚下踏着一柄黑光飞剑,一身青衣在风中飘飞,颇有几分仙人风采。

见白长爻并不想搭理自己,继续这么趴着,若无其事的飞行。

那男子主动御剑跟了上去,拱手道:“在下魔宗风流云,未请教姑娘大名…”

这位自称是魔宗风流云的男子,如此自报家门,也算足够真诚了。

魔宗本是诡秘的邪道宗门,他们与妖族是种族的差别,与人族特别是玄门一道,又是修行理念不同而分化出来的宗门。

玄门讲究天人合一之道,多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为主要修炼手段。

以人体自我这方小宇宙来感应外界大宇宙,并从中获取能量,提升修为境界的宗门。

而魔宗却与天道相背,讲求速成,是一种比较激进的修行宗门。

往往以我为尊,行事不择手段,不讲人情道义,并以世间生灵的怨念煞气浊气等暗能量来增益自身的修为境界。

正邪两道冲突已久,只是各自安守各自的修行道场,谁也没有吞并对方的实力。

是以一个讲天,一个讲我,所修炼出来的气质也全然不同。

玄门多是冯虚御风,潇洒飘逸,魔门则霸道血腥,暴戾恣睢。

然此人自称是魔宗弟子,却也御剑乘风,颇有玄门剑道的味道,不知他是有意隐瞒身份还是另有玄机。

可在人界皆知魔宗凶名,没有谁会无端端说自己是魔门弟子。

沽名钓誉者冒充更多的也是玄门,乃至于玄门老祖游清玄。

何况是在姑娘跟前,说自己是魔道中人,那可讨不了好。

这自称叫风流云的魔门男子,能这样对白长爻穷追不舍,也未必怀有歹心。

只是看她是妖族,这妖魔本是一家,自然有几分亲近之意。

又见她新穿了这狐狸水晶鞋,照理说快要做新娘子的姑娘可不该这样愁眉不展才是,莫非是受人所迫?

是了,这位姑娘定然是受了威胁,要嫁给自己不喜欢之人,这才会闷闷不乐。

在离阳地界,胆敢行欺男霸女之事,叫我风流老鬼碰上了,又岂能坐视不理?

他见了这样一位楚楚可怜,急需自己来排忧解难的美丽少女,自是英雄心起,欲要打听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