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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那大白萝卜出现了…”
李太虚与楚风并坐于房檐下,不等他发问,便主动坦承道。
只是如今的李太虚比儿时的玩伴楚风,要高出不少,俨然就是一副父与子,眼眺着远方蒙蒙细雨,在探讨人生的温馨画面。
楚风听了一怔,不想他当真没有欺骗自己。
侧脸向李太虚笑了笑,拍了拍他肩头。
“那妖物可有说些什么?”
楚风假意并不知晓任何内容,这是排除自己跟踪好兄弟的必要说辞。
将那血灵参以妖物相称,自也是为了后面光明正大收服此物而做的铺垫。
李太虚可没想那许多,只眼望灰蒙蒙的天空,似是心不在焉道:“他说要与那牛鼻子臭道士做个了断。”
“决斗?那洪通道人修为可不低,你所说的大白萝卜有那个实力?”
楚风不敢贸然出手的原因,就是担心那血灵参隐藏了实力,留有后招。
现下有这位好兄弟探底,自是要问个明白。
二人一大一小,就这样并排坐在屋檐下。
看着一帘雨线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如烟似雾的水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的他们最爱光着脚丫跳踩水坑,享受着被大雨浇灌的感觉。
现在已成为大孩子的他们,却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地放纵天性了。
亦或者说天性也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逐渐沦为了成人世界的笑柄。
李太虚望着眼前在雨中嬉闹的孩童出了一会神。
说了一句与之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看他们,仅仅因为一场雨就可以收获那么多快乐,而大人们却都躲避不及,甚至讨厌这种快乐。
快乐明明无处不在,为何人们偏偏都喜欢去寻找烦恼呢?”
楚风听得莫名其妙,皱了皱眉,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快,沉声道:“我是问你那妖物的实力如何,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在旁人看来,李太虚总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都以为他好欺负,什么都不懂。
却不知他这是大智若愚,以拙示人,不想去懂罢了。
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是以摇了摇头,沮丧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从未欺骗过我,我相信他能做到。”
楚风看李太虚的眼神如孩童时一样清澈,一句“他从未骗过我”,让自己一颗心不由“咯噔”一下。
就这样,二人彼此无言,望向远方,沉默了良久。
“那就告诉洪通道人吧…”
楚风叹了一声,似是做了人生中一个极为艰难的抉择。
或许是出于对眼前这位儿时玩伴的信任,又或许是出于对那洪通道人的不信。
“我就知道你不会贪心,毕竟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李太虚听楚风并没有私藏血灵参的消息,很是高兴。
总算不用担心,在楚风和血灵参动手时,自己陷于两难的境地。
对于能够替师父报仇,重兴师门的大好消息,李太虚自然也不会瞒着善子媚善师姐了。
善子媚本觉得将希望寄托在拳脚笨拙的李太虚身上全无指望。
现今听他说了有这样一种灵物要帮自己,兴奋得一夜难眠,恨不能早些宰了那妖道,早些回到百忍堂中。
相较于跟着李太虚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她还是更喜欢从前的大小姐生活。
到底是为了替父复仇而夺回百忍堂,还是为了夺回百忍堂而顺带复仇呢?
二者似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意义对旁人来说本就不大。
“将水端来,伺候好了本小姐,将来我重回百忍堂时,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善子媚听了这个大好消息,心中狂喜,又端起了大小姐架子,变本加厉地使唤起哑女五十来。
全然当她是一个丫鬟一般。
五十也是逆来顺受惯了,只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她,在端上水来时,嘴角掠过一丝诡秘的微笑,仿佛在说,我且容你再嚣张一会。
翌日,孤绝峰之巅,一位灰袍道人,手持拂尘,头顶一轮满月,白色的月光洒在其身上,仿佛一伸手,便可摘了下来。
“血灵参,这就是传说中成形的血灵参…”
气态悠闲的洪通道人,打量着前方那三岁娃娃模样的血灵参,忍不住啧啧称奇,眼神中藏不住的欣喜和兴奋。
“选了个好时辰便敢来叫阵,你胆可真肥啊…
道爷我找你找得好苦,若非早察觉到你隐匿在这小镇上的气息,生恐打草惊蛇,那也不会听命于一介凡人。
没成想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他自忖自己法力过人,对付这小小的人参精,自无意外。
虽说不排除这其中有什么诡诈,挑了阴气最盛的子时,占尽了天时地利之优。
但在这千载难逢的机缘诱惑下,哪怕明知有风险,那也是干愿一冒的。
“牛鼻子臭道士,爷爷我初为人形,还是个孩童,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总缠着我不放?”
血灵参双手插腰,一派与其理论的架势。
洪通道人却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你再化为人形,那也是属于妖中之物,贫道降妖除魔,替天行道,还要何道理?”
“呸,爷爷我未曾害过一人,反而是你这臭道士,害得百忍堂上下鸡犬不宁。
说什么降妖除魔,无非就是打着正道的幌子,馋爷爷的身子。”
洪通道人嘿嘿一笑:“有些话有些理,你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要说出来坏了规矩。”
“你们人族满口的仁义道德,教这教那,教出了一群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还不如我那傻小子灵觉高。
近天然,得天机,这点道理都不懂,枉你还是修道中人?”
血灵参一面与其争论,一面四处打量,似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哼,废话少说,你约我来此便是做口舌之争的么?
还是有意拖延,等待救兵?”
洪通道人看穿了它的主意,向后瞥了一眼,拂尘一甩一拉。
立时一条白光匹练卷着草丛中的几人,随着手势拉扯了出来。
“这些便是你的帮手么?”
被甩到洪通道人与血灵参之间的,正是李太虚、楚风和善子媚三人。
他们事先藏身于此,只待一个好时机,便一齐自那妖道身后窜出,打他一个出其不意。
李太虚和善子媚可从来没有与修士交过手,哪里知道他神识一扫,便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们。
楚风同作为金丹境大修士,也只作不知,没有万分把握,决计不会显露自己的立场。
“咦,你这傻小子怎么也来了,这不是耽误参爷爷我决斗么?”
血灵参见到李太虚,急得原地蹦高了数丈。
“参…参爷爷…我们都是来帮你的,这道人作恶多端,定不得好报…”
他传信于百忍堂弟子后,与善子媚和楚风一阵商议,便决定偷偷前来助阵。
洪通道人看了李太虚一眼,不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傻子如今的体貌果然是拜你所赐。
血灵参的药效果然也如传说那样神奇。
看来今日道爷我的修仙大道又要更上一层楼了,哈哈哈…”
李太虚身畔的善子媚,发现他所说的灵物便是眼前这三岁白胖娃娃,不禁白眼一翻,大是懊恼道:“李病怏,你说的帮手就是这…这小屁孩?
你…你果然脑子有病,我居然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不待李太虚开口,血灵参怒瞪了她一眼,急得原地乱蹦,小手上下乱挥,气道:“小娃娃你说谁是小屁孩,瞧不起谁呢?
爷爷我可是万年…”
血灵参没好意思接下口去,毕竟修行万年可不等于拥有万年修为,那臭道士还在眼前,自不便再厚着脸皮自吹自擂。
“就凭一个傻子,一个小美人,羊入虎口么?”
洪通道人眼瞧向善子媚,拍了拍大肚腩,脸上又露出一股猥琐的神情。
“小娘子,待我宰了这群小娃娃,再来接你,咱们回家深入交流交流…”
“错了,还有我的好兄弟楚风,他可是…可是玄通观的弟子,我们古楼小镇的天之骄子。
你这妖道,等着…等着受死吧。”
李太虚不善骂人,说出“受死”二字都已觉得是极难以启齿的话了。
然对于楚风外再加上血灵参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哈哈哈…楚兄,你是要站这傻子一边,还是要与贫道分一杯羹?
又或者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洪通道人一语点破了他的如意算盘,使其面色瞬间煞白,极为难堪道:“除魔卫道乃是本观宗旨,即是血洒当场,那又何妨?”
此言说得极为滑头,立场不明,除魔卫道固然不错,可这些人当中谁是魔谁是道?
可以说血灵参非人为妖是魔,然它却无作恶事迹。
亦可说这洪通道人是魔,毕竟他才是真的作恶多端。
楚风如此一说,各人均是面露喜色。
“楚风哥哥,你果然还是那个善恶分明的大侠,今日我们携手应敌,共同除去这恶道人。”
李太虚一喜,紧紧握住了楚风之手,只有一旁的善子媚心如明镜。
感觉上了李病怏大当的她,不觉向后退了两步,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血灵参则显得焦急如焚,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帮手都到齐了吧?”
洪通道人眯着眼瞧向血灵参,忽地袖袍一拂,一股劲风携带着碎沙石直直向前击出。
“出手…”
李太虚自顾叫了一声,猛然朝那道人扑去。
这如山一般的身躯,如牛一般的蛮劲,更如电一般的速度,让洪通道人始料未及。
“砰砰砰…”
一连串巨响,李太虚抱住洪通道人,竟连人带石一起撞了出去。
洪通道人没料到这傻小子服食了血灵参后,不但体型大改,就连力量和速度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一时疏忽,被他死死缠住,直跌得面皮上血迹斑斑,灰头土脸,异常狼狈。
和李太虚跌倒在一起,各自闷出一口鲜血。
“臭小子,找死…”
洪通道人咬牙切齿,自己身为修士,却让一个凡人挂了彩,这若是传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在修真界立足?
“啪”地一掌猛拍过去。
李太虚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掌,只觉骨骼一阵脆响,巨痛袭遍全身。
便重重摔回到了楚风和善子媚身边,口里立时涌出一股鲜血。
若是换作从前,恐怕这一掌已经让他归西了。
好在如今的李太虚受了血灵参的药效淬炼筋骨,坚韧有如钢铁,这才硬抗了下来。
“唉,傻小子就是傻小子,送死你才是第一名,爷爷我先跑为妙,该死的老牛要失约了…”
血灵参见那沙石打来,本避无可避,然李太虚无所畏惧地与洪通道人迎头撞去,使得他驭物的速度慢了一分。
得这一滞的时机,血灵参立马使出遁地术。
不料,纵身倒载,头一触地,“砰”地一磕,额头登时肿起一个大包。
原是那洪通道人一早便察觉到这灵物有偷溜之势。
掌拍李太虚的同时,另一手捏诀起咒,向着地上一点。
一道金光点在地上,如是冰结湖面,迅速封锁住了整个山头。
“想逃,嘿嘿,哪里逃?今天这里一个也逃不了…”
洪通道人被李太虚这一撞给撞出了怒火,转身一掌又向一旁隔岸观火的楚风劈去。
“罡煞掌?”
楚风大吃一惊。
此掌外表看去虽是平平无奇,但裹携着罡风雷煞,内有乾坤。
乃是玄通观五行大长老中黄土道长的不传之密。
一般修士必然会祭出法器相迎,或者开启护身光罩。
偏偏这罡煞掌,碰上了修士的灵力气机便会引爆开来。
届时内里的罡风雷煞之力必然会将对方的灵力爆碎,甚至损坏其肉身的同时连其元神也要给震散,类似于独门暗器,阴险异常。
若非楚风当年见他师父黄土道长演示过一遍,今日非要栽在他这一掌上不可。
是以当即两手结印,化作清烟,身形一晃,出现在了另一方位。
而那罡煞掌则在李太虚的身边击出了一道二尺来深的掌印。
没有触及到灵力气机,内中的罡煞之力也没能爆发出来。
饶是如此,也将楚风和李太虚惊得冷汗直流。
“咦?”
洪通道人眉头一皱,也似是有些意外。
善子媚不觉又向后撤退了数步。
李太虚依然一马当先,展开臂膀,如是雄鹰展翅一般,紧紧护在众人前面。
嘴角还残留着余血,然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你这傻子是当真不怕死啊…”
洪通道人心下倒是很敬佩他这种勇于担当的精神。
只是一介武夫,身体再强,没有开阳,那也与凡人无异,又如何与修士相斗?
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者。
生者死有,死者亦生有,生生死死本是人之常态,又有何惧哉?”
李太虚这是在文宗青牛书院所学来的,面对洪通道人发问,如同面对那儒袍夫子一样,随口便作出了应答。
这番话让其身后的善子媚听了差点仰面跌倒。
大有怒其不争地骂道:“李病怏,你真是脑子有病,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文绉绉的东西。”
“哈哈哈…如此说来,你就是要逞英雄做那泰山了?”
“今日这泰山我便做了,有种就冲我先来,先天下之死而死,后天下之生而生…”
血灵参连连摇头,叹道:“傻小子,傻小子,白给你补身子,补错了地方…”
“既然来了,那就谁也别想出去…”
洪通道人将拂尘信手一扬,整个孤绝峰便被一道幽幽的红光给罩住。
实力悬殊,诸人心下一片阴霾,想今日多半要葬身于此了。
正当此时,满月已悬到了黑夜正中央,云层消散,空气也陡然间冷了许多。
一股恶心之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各人脚下的杂草也跟着瞬间枯萎起来。
善子媚观察着脚下迅速衰败的草丛,吓得向中心地带靠拢,与李太虚又紧凑在了一起。
洪通道人双眉紧缩,悄然放出神识,探查着周围的异象。
血灵参则拍手蹦跳道:“它来了,它来了,它总算没有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