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送走了季怀之和铁明河,仇文斌脑子里一片混乱。
季怀之虽不知仇文斌,可仇文斌却深知他这位老师的脾气。若让他说假话替罪人掩护,倒不如相信漠北向中原割地求和。铁明河更是如此了,这人言语不多,却是个外冷内热之人,江湖豪杰中无不对他的侠肝义胆深深敬佩。
若二人无半分虚言,那这件事的背后必然有第三方势力操控。
是梁王和逆贼吗?
可季怀之毕竟在朝堂上待了几十年,庙堂之人刻在骨子里的心眼和圆滑,不是在江湖中浪迹多年就能掩盖住的。倘若这两人一心为梁王掩护,以仇文斌今时今日的身份只怕也无法讨个公正说法。
无论是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挑拨南图商行和风门镖局跟仇府之间的关系。
仇文斌实在是想不出这伙逆贼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在大玄国的国都里和梁王勾结,还能如此隐蔽行事。若非钱书裕高超的武功,只怕这消息是没命带回来的。
就算消息已经带回,逆贼应该也已经知道他们的窝点被发现了。
仇府内人手颇多,分工也明确。在仇府内所有人都有自己履职的小组,猎鹰组负责猎杀,猎犬负责追踪,信鸽负责收集情报。
死去的那几个弟兄正是猎犬组的,组长王铮为此事已伤心了好些天,至今都还没有缓过来。
那可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兄弟啊,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可眼下仇文斌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伤感,钱书裕带回消息的当天,仇文斌就让王铮亲自联络仇浔,将赌场的事悉数告知,让他有个准备。
听完王铮的转述,仇浔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聂鸿庭要特意安排自己去执行这个任务。若梁王和逆贼突然举兵谋反,就算京城内有禁军和驻军,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若能确定逆贼是江湖势力,那么由同为江湖势力的仇府出面解决远比派遣官兵剿灭更方便。
仇浔的心沉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仇府即将迎来生死攸关的时刻。眼下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住梁王府,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铁明河再一次赶着季怀之的马车,朝着梁王府驶去。
看到再度到访的季怀之,聂鸿飞很是惊讶,连忙上前迎接。季怀之却是神色匆忙,只道了一句“请梁王借一步说话”便拉着聂鸿飞进了偏房,还让聂鸿飞把身边人都打发了出去。
聂鸿飞道:“老师可是有什么事?”
季怀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梁王可知仇府?”
聂鸿飞道:“在江南不知道仇府的只怕是寥寥无几,虽不及老师的南图商行有名气,但是仇府在江湖人士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低。劣徒虽与世隔绝,却不至于这般愚昧无知。”
季怀之道:“梁王既然知道,又何必招惹他们?”
聂鸿飞不解,疑惑地看着季怀之道:“劣徒何时招惹过仇府?梁王府与仇府从未有过来往,唯一的接触便是原来在天河马场当马倌的石昊欠了仇府一笔债,且债务已经还清,除此之外便再无瓜葛,不知老师说的招惹具体指的何事?”
季怀之没说话,但是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盯住聂鸿飞,似乎是要从他的双眼中看穿一切他想知道的东西。无论是否真的做错了事,任何人在这样威逼的目光中都会感觉到窒息。
聂鸿飞自然是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他胆怯地问道:“劣徒若是哪里做错了,还请老师直言。”
季怀之道:“仇府之人的衣物,掷金巷的赌场,你府内的后花园,这些你真一概不知?”
聂鸿飞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双眼随着思绪飘忽不定,却始终想不起来关于这些的任何事。自宫宴大难之后,聂鸿飞对每一件事都格外上心,只要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都能做到过目不忘,过耳不遗,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现如今他对于季怀之所说的事没有半点印象,纵然季怀之施加多大的压力,这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总不能无中生有。
季怀之叹了一口气。作为三位皇子的老师,季怀之和方玉钧一样,自认为对三兄弟的脾性了如指掌。就像他始终不认为那场灾难是聂鸿飞故意为之,他相信此刻的聂鸿飞对于这些完全不知情。
季怀之将仇府之人抛尸后花园以及赌场藏兵器的事详尽的告诉了聂鸿飞。
聂鸿飞瞪大了眼睛,双眼不停地抖动着,嘴唇欲张欲闭,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良久才吐了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聂鸿飞道:“难怪今年后花园的花草开的格外繁盛,也难怪后花园总有微弱的气味传出,孙璟荣还特意告诉我说是给后花园施了肥才会如此,枉我如此信任他!”
季怀之道:“梁王打算如何处置?以及梁王给予石昊和高盛的银钱,虽不是梁王直接参与,但这笔赃终究是算在梁王的头上,即便是无心,此刻也脱不了干系了。”
聂鸿飞道:“这是我的疏忽,是我不该那么容易相信身边人的。若来日皇兄问罪于我,这个罪我认。”
“唯独有一件事,还请老师帮我,也是帮皇兄,一定要查出是谁要害聂氏一族!”
季怀之道:“梁王何出此言?”
聂鸿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与季怀之。
季怀之满是皱纹的脸此刻同样变得铁青,握紧的双拳咯咯作响。他用力地咬着牙,口中的牙齿似乎随时随地会被咬碎脱落。
季怀之仰天长啸,却因极度痛苦无法道出只言片语。痛苦之余,他心中却又有些许宽慰,这复杂的情感让他两行热泪自眼眶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无声却震耳欲聋。
“老朽果然没看错……不是你……真的不是你……”季怀之颤抖着说道。
聂鸿飞跪着向季怀之磕头,恳求道:“求老师帮我这个忙!若老师实在是不肯帮劣徒,也请老师看在皇兄的份上,就当是帮皇兄了!”
季怀之扶起聂鸿飞,哽咽道:“老朽岂有不帮的道理!”
聂鸿飞的眼泪亦未干,他颤声说道:“本王如今是罪人之身,不便外出,仇府那边还得劳烦老先生替我向他们赔罪。若能应允,本王愿意亲自登门谢罪!”
季怀之道:“好……梁王此话老朽一定带到仇府。”
离开了梁王府,季怀之那颗悬在心里十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可没多久他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世间绝没有巧合,直觉告诉他,当年给聂鸿飞下毒的人,与今日企图谋反之人,一定有着很大的联系。
原来这局棋,十六年前便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