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河马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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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的日子,既百无聊赖还特别枯燥,但是精神又得时刻紧绷着,不能遗漏任何的蛛丝马迹。

每隔一阵子,聂鸿飞便会带着妻儿乘坐马车出门,一去便是好几日。每一次仇浔都是很隐蔽的跟随其后,发现每次的目的地都是一致的。

天河马场,曾经的皇室御用马场。

聂鸿飞当皇帝的时候,还是皇后的巴雅尔从漠北带来了一些驯马官,这些驯马官和巴雅尔一样,都是被漠北贵族贩卖的奴隶。对于他们来说,能逃离环境恶劣的漠北,在富饶的中原帝都有一份工作,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即便聂鸿飞身败名裂,落魄至此,这些驯马官依旧视其为神明。

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誓死追随,这是游牧民族的百姓一直恪守的原则。

现如今,莫说这四四方方的京城,放眼全天下也只有天河马场肯全心全意的接待聂鸿飞一家。虽然京城距离漠北老家相隔千里,但是天河马场在这些曾经的漠北人改造下越来越接近塞外的景致。无论是一草一木,还是居所建筑,每一处都印刻着塞外独特的味道。养在天河马场的马都是从关外千里迢迢带回的宝马,每一匹马也都有专属于自己的马厩,由马倌们精心照料。在天河马场的后方种植着大片的马草。马草不是指的一种草,而是马匹吃的所有草的合称。这片土地上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草以供良驹食用。

除非刻意提醒,否则置身于这天河马场中,竟完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京城还是在自由奔放的塞北。

这里也成了梁王府世子聂晖最喜欢来的地方。作为在那年灾变后出生的孩子,世人并不太认识这位世子,平日里他倒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任何地方,可无论他如何劝说,自己的父亲母亲都不愿意和他出门共游,只有在天河马场,他才能感受到父亲和母亲是真正快乐的。

马车声离天河马场越来越近,马场主一家早已站在大门口等候多时。

“陆文亮携妻儿恭迎梁王!”

天河马场的场主陆文亮,其妻白素英,其子陆霄,三人恭恭敬敬的跪在马车旁。

聂鸿飞一家人依次从马车里出来,下了马车,聂鸿飞立马扶起了陆文亮。

“场主不必客气,快快起身!”

陆文亮道:“不敢,老奴时刻惦记着梁王殿下。”

这陆姓,可追溯到鲜卑时期,鲜卑入主中原后,其统治者为了更好的学习中原知识,不仅要求穿汉服,说汉语,更是将鲜卑姓改为汉姓。陆文亮祖上有鲜卑的血统,被梁王从奴隶市场解救下来后,一直追随至京城,在梁王的帮助下不仅在当地娶妻生子,还让他专门负责筹办专供于皇室的马场。

天河马场在京郊,距离京城几十里。曾几何时,这里是天下最好的马场,也是皇室秋猎的固定场所。自聂鸿飞落魄以来,马场虽得以保留,却再无当年的气势磅礴。

陆文亮道:“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梁王殿下要不今年就在马场过年?”

聂鸿飞道:“那岂不是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文亮道:“梁王莫要说玩笑话!鄙人能有今日,全靠梁王垂怜,更何况除了马场内从漠北就跟随您的弟兄们,在京城也没有其他朋友。若梁王能来,那便是吾等莫大的荣幸!”

聂鸿飞沉默了一会,思索片刻后道:“既如此,那便麻烦陆场主了。”

没有谁生来就喜欢孤独,尤其是在这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里感受孤独。平日里在梁王府,聂鸿飞一家早已品尝过孤独的滋味,若能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过个年,对于今时今日的聂鸿飞来说已是可遇不可求的期望。

黑夜中,却有一人要过着比聂鸿飞更孤独的新年。

梁王过年期间都留在天河马场,这就意味着有任务在身的仇浔要被迫在这天寒地冻的京郊,一边看着难得阖家欢乐的梁王,一边忍受着正月里冻人的寒风。

京郊通常都要比京城内冷上几分,江南的冬天虽很少下雪,却实在是出奇的阴冷。这种冷就像是扎入骨头的小刀,一刀刀刮着裸露的骨头,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到刺痛。

越是寒冷,便越是想家。

“斌叔这会儿是不是忙着筹办家宴呢?”

“不知道小薇怎么样了?”

在仇浔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个没有陪伴在家里人身边的新年。

往年,无论任务有多复杂,多么困难,他总能赶在年前全部处理干净,安安心心的和家里人一起过年。基本上逢年过节,仇浔便会在厨房给仇语薇打下手,仇语薇负责烹制点心,仇浔负责准备食材。而在他还未长大,无法承担仇府的重要工作时,仇浔便会带着仇语薇在仇府内肆意奔跑,嬉笑打闹。

那一年,年仅五岁的仇浔抱着还是婴儿的仇语薇,和仇文斌一起从庙堂上消失。十数年过去了,仇语薇早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仇浔也成了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经历了那么多的劫难使他不再热血,但是作为年轻人的冲动和血气方刚是无论任何事都磨灭不了的。

多年来,仇语薇一直称呼他为“浔大哥”,仇浔也将她看作是自己的亲妹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大成人的他们,似乎开始逐渐分不清这其中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仇文斌并没有对仇语薇隐瞒当年的事。仇语薇从小便知道她的母亲是如何离去,以及他们一家人的身世,更清楚仇浔并非自己的亲哥哥。

若是小时候,孩童们并不会重视血缘,既然父亲说他是哥哥,那么他就是随时随地会为自己出头的好哥哥。而长大后,碍于兄妹之间的道德也因真实的血缘逐渐动摇。

仇浔以梁王府守卫的身份混迹于马场之中。这里已不再是当年的天河马场,梁王也不再是当年的皇帝。守卫也好,杂役也罢,只要有人上工,该有人忙的事有人忙,闲暇之时便可自由走动。

临近过年,陆文亮为了体恤这些辛苦劳作的下属,只要干完了自己手里的活,并确保不会生事,陆文亮允许他们自行聚会,也允许他们喝酒畅饮。聂鸿飞也是,他允许手下跟来的弟兄们自由活动,享受着似是亲人相聚的时刻。

比起同僚,他们更像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