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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赚钱吗？”
“想，做梦都想。我已经计划好了，高考一结束就去找家工厂打暑期工，尽量赚够下学期的生活费”
“只要你愿意，不用等高考，现在也能赚钱。”李响掏出一张信纸递给他。
纸上列着《十大天坑专业》、《未来20年前途最好的20个专业》、《毕业即金饭碗的专业》、《想考公务员优先考虑的院校和专业》、《顶尖理工大学》、《外语名校Top 9》……
这些都是李响刚才在家专门为王子韦准备的。标题醒目吸睛，但每项内容仅寥寥几笔，更多的是列出王子韦下周回香都一中后需要完成的任务。
王子韦接过看了一眼，不解地问：“这能赚钱？”
“当然能啊。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报志愿的时候会不会因为不了解、不熟悉而错过一些好大学和好专业？”
“但报志愿不都是看成绩，和家里人商量的吗？”
同样的分数，选择多得很。况且我国1977年才恢复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我们这一代人有几个父母念过大学？家里有一方是高中学历就已经很了不起，他们对大学能有多少了解？再说，全国几百所大学及其专业排名，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掌握的？我敢说，大部分老师都没有这样的知识储备。”
李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耗费三年时间，搜集并研究了全国四百多所大学、科研机构的学校概况、专业资料、招生简章、录取情况、毕业生就业等信息，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设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只需花费一千块，就有专业人士为你孩子的锦绣前程出谋划策，提供专业建议，你愿意试试吗？”李响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像极了养金鱼的怪蜀黍。
王子韦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们是我们的同学啊，相识多年，我们帮帮忙不是很正常吗？收他们的钱，总感觉……”
人们都说经一堑长一智，连江飞舟得知李响的计划后都没纠结面子问题，没曾想反倒是这个憨憨还幼稚得可笑。
瞧着他满脸难为情的样子，李响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赏了他一个大逼兜：“你以为那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吗？那是商品！我利用掌握的信息为他们提供商品，我们收费不应该，他们白嫖就应该了？”
“面子，能当饭吃吗？想想你爸为何会陷入别人的陷阱！”李响厉声道。
“记住，钱，永远排在面子前面。如果你放不下所谓的面子，最终只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李响的本家大佬嘉诚说过：当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
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
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人物了。
当你还停留在那里喝酒、吹牛，啥也不懂还装懂，只爱所谓的面子的时候，说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王子韦若再不改弦更张，恐怕真要就此蹉跎一生，李响为此也是操碎了心：“想想你爸这次失败的根源。”
被“醍醐灌顶”后，王子韦也觉得李响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爸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赚了些钱，人也难免有些飘飘然。这次的工程，本来进度款没到位，就应该及时叫停。奈何身边一群人围着他，把他捧到高处不肯下来，这才不停往里面垫资，导致资金链断裂，最后被人反告毁约的。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在香都一中给你做‘托’？”王子韦问。
“骗人的才叫托。我们这叫炒作，是一种商业手段，为的是聚拢人气，吸引大众的注意力。等到人气达到了一定地步，我们就可以变现了。”
这时候老板端着两个碟子走了过来。
炒花甲鲜香四溢，壳亮汁弄，嫩肉与蒜香交融，色洪亮，味醇厚；炒牛河油润亮泽，牛肉滑嫩，河粉爽滑，豆芽青翠，葱蒜飘香。
诚记的茶叶是差了点，但菜是烧得真好，不然也不会成为两人的老地方。两人就一边嘬花甲、嗦牛河，一边讨论应该如何在一中搅动风云，最后怀着对未来的无限畅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家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李响，忽地想起一事，掏出手机给楚弦发送短信：“我是李响，如果数学遇到不懂的问题，随时可以拨打这个号码找我。晚安！”
“嗯，这只是同学间互帮互助，绝对不是暖男行为。”李响心中默念，以示自我安慰。
未来得及放下手机，楚弦的回信都到了：“好，晚安！”
习惯秒回信息的李响，带着自己的信息也被秒回的满足感，安心进入梦乡。
另一边，楚弦盯着手机屏幕愣神良久，直到确认李响不会再发来新消息，才放下手机。看着桌上的95分数学模拟卷，她秀眉微蹙：“再做一套，做完再睡。”
……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李响便从床上爬起。难得的周末早晨，是什么驱使一名苦逼高三生放弃睡懒觉的诱惑？是爱？是责任？不，是他妈的贫穷！
清晨6点25分，李响已站在富豪大酒楼门前，酒楼还没有开门营业。望着充满港式风情的霓虹灯招牌，逝去的记忆不停攻击李响的大脑。
这茶楼开张第一天，爷爷就带着才上四年级的李响过来喝早茶。自那时起，每逢周末，李响都会雷打不动地陪着爷爷喝早茶，一陪就是六年。
李响看着里面好几个小姐姐从端盘子的服务员，一步步地成长，当上部长、经理。她们也见证了李响从1米3长到1米8的全过程。
李响不是喜欢睡懒觉的人，如无意外是会一直陪爷爷的。可往往如无意外，就会有意外。
打从初一看到苏欣蕊的第一眼，李响就被迷得神魂颠倒。腼腆、胆小的他没敢表白，甚至话都没跟苏欣蕊说过几句，但那颗暗恋的心是藏也藏不住。
情窦初开的初中生最喜欢捕风捉影，只要你盯着一个异性同学看超过3秒钟，必定会有人说你喜欢谁谁谁。更别说李响看苏欣蕊时，像得了脑残一样，同学们早已流传他暗恋苏欣蕊的消息。
中考成绩出来后，苏欣蕊的一个闺蜜得知两人同时考进尚创中学，特意找到李响，告诉他苏欣蕊私底下向她透露对李响印象蛮不错，让他好好表现，争取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于是，李响就被猪油蒙了心，天天打了鸡血一样围着苏欣蕊转。
看见一个白发苍苍小老头由远及近，李响犹记得上次陪他喝早茶的时候，还只是两鬓微霜。
他不得不惊叹岁月催人老，同时也暗骂自己不懂事。为了一个苏欣蕊，前世失去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