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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和李玄浪穿着黑白无常的装束出了后堂,又过了几进庭院,檀香味和嘈杂声便传来。
两人绕过左右偏殿,到了正殿,才发现此地便是城隍府,张三玄的神像端坐中央,身穿大红官袍,虎目倒须,十分威严。
这城隍庙正殿中供奉的神像不止张三玄一尊,城隍居中,左边是身穿蓝色华服的龙首老者,右边是四头八臂的怒目金刚。
此时已经傍晚,庙宇依旧香火不绝,吆喝声,叫卖声,祈福声此起彼伏。
“敢问庙祝,这城隍老爷左边和右边供奉的是哪两位大神?”
李玄浪顶着那天下太平的高帽,站在庙祝身边发问,后者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招呼其他香客。
“大将军,你穿着这身黑衣可不是寻常衣袍,乃是受香火供奉的神道法器,虽然品阶不高,但凡人是看不见你黑无常大人的。”吐着长舌的重明说话有些含糊。
于是重明和李玄浪将令牌、衣袍、黑勾白棒收进了包袱里,这才重新发问。
庙祝被身旁忽然出现的两个道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面带笑意介绍道:“左边这位是江神大人,右边这位是山神大人,侧殿还有文武判官、日夜游神,可需要我带两位道长参观?”
“不必不必,我二人就是好奇,怎么江神山神,和会城隍大人供奉在同一座殿中?”
在藏经阁的典籍记载中,山神、水神、城隍、土地公等民间庙宇供奉的神灵也是有区别的。
城隍和土地属于由人死之后,魂魄寄托金身和香火重塑,再加上衍道真人的敕令,才能修得神道,除了极少数强大的上古城隍,其余的地方城隍都是对香火信仰极其依赖的。
但山水之神大多数都是实修的灵兽精怪,通过经年累月的修行勾连山川水脉。
对于这一类山水之神,太上道庭也会选择降下真人敕令,赐予正统神位,令其掌管山泽变化。
换句话说,山水之神往往比城隍土地要强大的多,庙宇就算合并,也不可能出现山神水神在城隍左右的情况。
张三玄不过是两百年前的蜀山弟子,战死前修为只是明神境,竟然有如此地位吗?
庙祝抚须笑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宜宾府的山神和水神自然不是地方小神,过去几千年也是分立庙宇,香火比城隍庙还鼎盛呢,两位道长知道宜宾府的山水地理吗?”
重明率先回答:“当然知道,《九州山水志》中有记载,金沙江与岷江在宜宾合二为一,化作涛涛长江,浩荡东去。
南诏的崇山峻岭在宜宾与成都天府过渡,变丘陵平原,沃野万里。宜宾为三江汇流的长江航运第一站,山水当然不凡!”
“所以这宜宾的山神和水神自然也不是小神,且听老夫将原委慢慢道来……”
“老庙祝,您家儿媳就要生了,快回去看看!”
庙祝明显是个健谈之人,正要开讲,却忽然被人叫住,他又是惊喜又是失措,只好拱手作揖。
“两位道长见怪,家中有急事,这宜宾山水之神的故事,天桥下的说书人讲的比老夫更生动,两位长老若有兴趣,可以去听上一听。”
“恭喜恭喜,老苗祝快回家抱孙子去吧!”重明当然表示理解。
待到老庙祝走后,卖香的小贩立刻凑了上来,“两位道长,上香吗?一两银子三炷香,我们这城隍庙可是有求必应!”
李玄浪和重明对视一眼,重明伸手,示意后者掏钱,李玄浪极不情愿的的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
重明也不开口,也不磕头,虚拜一下直接将香插进了香鼎之中。
算起来他还是城隍的师叔辈嘞,哪有长辈拜晚辈祈愿的。
“诶,这位小道长,你求的是什么,得和城隍老爷说啊。”小贩大叫。
“愿城隍老爷保重身体,无灾无难。”
李玄浪和重明转身出了城隍殿,按照地图的方向,朝着紫竹镇赶路去了,留下小贩一头雾水。
这么多年,求什么的他都见识过,但让城隍老爷保重身体的还是第一次嘞。
两人前脚刚走,一个老者杵着木杖走进城隍殿,望着坐在正殿的神像,低头叹息。
“这位老先生,您要上香祈福吗?”小贩又迎了上前。
“自然是要的。”
老者外貌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但声音洪亮,步履稳健,接过檀香,插到了香鼎之中。
“愿本地城隍保重身体,无灾无难。”老者十分正经说道。
小贩瞪大了了眼睛,这不寻常的事情,他一天之内还偏偏遇到了两回。
随着老者的檀香插入,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气机离开升腾到了城隍神像中。
忽然,张三玄的神像睁眼,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却无人发现这位城隍老爷睁开了眼。
下方,老者杵着木杖,安静地看着神像,又是一声叹息。
张三玄变化法身,落在殿中,虎目瞪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师傅?”城隍试探问道。
老者点头,苦笑道:“是我。”
张三玄目含泪光,他印象中的师傅哪有这么老。
老者继续解释:“甲子之前,情势危急,我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小玖,闭了死关,如今确实真的要死了,临死之前,到处走走,看看我的徒弟们。”
听到此言,张三玄再不犹豫,对着老者三跪九叩,大礼参拜。
被老者扶起之后,张三玄涕泗横流,问道:“一甲子前的蜀山究竟发生了和事情,大师兄、小师妹,他们都瞒着弟子,我还以为真的见不到师傅最后一面!”
老者摇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倒是你,被困在这里两百年,苦了你了,当初是我和你大师兄晚到了一步……”
张三玄道:“当初是师傅为我斩杀了那山神与水神,是大师兄为我塑金身续阴寿,弟子没有怨言,如今做了城隍,护佑一方百姓也正合我蜀山道义。”
……
长河贯穿整座宜宾府,大河上各样船只络绎不绝,重明和李玄浪在天桥下听完书刚刚离开,此时已经夜色朦胧,但城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原来是两百年前,凶灵袭城,宜宾的山神和水神不肯为蜀山弟子和阴司诸神助力,被靖天刑祖师打碎庙宇金身,逼山神和水神认错,然后给了双神新的敕封,令山神水神从此听城隍号令,此后宜宾风调雨顺,百事皆兴。”李玄浪似乎在沉浸在故事中。
重明则很是不满:“当神不灵,还做什么神仙,你没听老庙祝说吗?两百年前的老城隍是直接神躯被毁,张三玄也是战死。
我要是靖天刑,非得把那个什么山神水神扒皮抽筋,哪里还能让他们继续坐在城隍左右!”
李玄浪捂住重明的嘴:“没听人家说吗?人家山神和水神也是灵验的几千年的,或许是功过相抵。”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嘴,朝着紫竹镇的方向前行。
师兄弟二人,再次微妙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