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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刀穿胸而过。
带走了庞屠夫体内的最后一丝余温。
他甚至,没看见许异的正脸。
“为什么……这么快……”
庞屠夫吐出一口鲜血。
然后看着刀刃,一点点从身体中被抽出,失去了气息。
整个过程,乔青站在一旁,一言未发,也没有任何阻挡。就好像眼前这人,与他全无关系一般。
片刻后,他开口道:“许异,你,很强。”
“谢谢夸奖。”
刀刃再一次架在乔青的脖子上。
“江老爷让你跟着我做事,还作数吗?”
异域壮汉点了点头。
坚硬的肌肉在月光照射下,宛如一块冰冷的山石。
“如今的剑阵已经被毁坏,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要你背着周石回到娘娘庙,去保护百姓。”
“是。”
如一座行走的小山般,乔青将周石搭在背上,朝着娘娘庙的方向缓缓走去。
这乔青不仅笨,而且轴。
实力也不错,有布衣境八阶修士的保护,娘娘庙估计能多撑一段时间。
许异爬上枝头,看着群山环绕的梨县,一片黑暗,只有娘娘庙和江府中燃着几盏黄澄澄的火。
隐约还能看见一处剑阵的光芒闪烁,环绕在娘娘庙的四周,是余子荞和顾剑。
“北斗七星”的其余六个角,全都湮灭了。
看来不止颜真,钱五、钱六、黑馗恐怕都遭了庞屠夫的毒手。
虽然认识不久,也谈不上有多少交情。
但确是四条活生生的人命。
明明半天前还看着他们在一块喝酒,转眼间却只剩下冷冰冰的尸体。
许异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同时却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要变得更强,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身边人,才能在这个艰难的世道活下去。
既然人生重来了一次,那这一次他不想像上辈子一样在失去亲人的遗憾和悔恨中度日。
江府,江老爷。
为虎作伥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许异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庞屠夫尸体。
然后抖了抖耳朵,没有接收到传音符那头的任何异常动静。
腾虎没有去娘娘庙。
所以,现在娘娘庙里的百姓暂时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它会去哪呢?
许异的身影一点一点融进漆黑的夜色中。
……
江府,正门口。
一片枯叶落在牌匾上,显得凄凉又落寞。
按道理,今夜的江府不该有人。
但许异却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
他推开门。
庭院内,江老爷垂手立在最中央。
他的样貌与普通百姓,并没有差别。
身材消瘦,留一把花白胡子,风一吹,他那宽大的袍子便像是要带着他飞起来一般。
“许大英雄,你来了,杀妖辛苦了吧!我请你喝一碗粥。”
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长长的眉毛一直垂到眼角。
伸出的手掌,宛如一截干枯的树枝。
掌心放着一碗清粥。
刀光乍显——
碗被劈成两半,落在花坛中,将黑夜敲醒。
那株鲜亮的向阳花,在接触到粥的一瞬间,立刻枯萎蜷缩,从花骨朵到茎叶,全部发黑而死。
“你就是用这个来施粥的?”
许异的眉间隐隐升上一股火气。
江老爷见状,反倒是笑了:
“是啊……在下认为,能够喝完一碗热热的暖粥,在睡梦中死亡,对于梨县的百姓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你也看到了,他们过得很苦。衣不蔽体,食不饱腹,既无羞耻心,也无自尊心。妻子、家人、自己都可以为了一丁点粮食,任人践踏。”
“这样的人生太痛苦了,也没有意义。我想结束他们的痛苦,这难道不对吗?”
许异回答道:“既然活着痛苦,那你为何不去死?”
油纸伞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朝着江老爷的背后袭来。
正面则是凌冽的刀光。
前后夹击——
地面的岩石碎裂飞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油纸伞头嵌入地面二尺有余。
江老爷从空中缓缓落下,单脚点在伞柄上方,轻飘飘的,如同一张纸片。
他的牙齿早就脱落,张开嘴时,口中好似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若死了,谁来救梨县的百姓?你吗?大英雄。”
干枯的脖颈上,十道金纹有序地向下延展。
他蹬着伞柄,跃入空中。
宽大的袖袍,遮住一轮圆月。
浓重的妖气缠绕在乌青的双掌之上,犹如鹰爪。
“行侠仗义,斩妖除魔,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你有没有想过,在这种担惊受怕的世道中活着,有时还不如死了痛快?”
“诡辩。”
奉赠二字后,许异的身上也有十道金纹闪烁。
这是他第一次和同境界的修士交手。
没有紧张。
只有难以抑制的兴奋!
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活得兢兢业业,如同牛马。
为了做一个符合社会道德标准的守法公民,殚精竭虑,畏畏缩缩。
当他看到老人倒在马路边时,第一反应不是去扶,而是思考自己的兜里有几个钱够别人讹。
当他在办公室里被老板用文件砸脸时,他必须握紧了拳头,想一想银行卡余额里的钱够不够自己赔。
甚至连自己的妹妹被人侵犯,他都不能手刃仇人。
只能看着那个罪犯,笑着走出法庭。
未满十八周岁,可从轻处理。
他知道所谓律法、社会规则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可是,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依旧会像剥开狗妖的脸皮一样,剥开那个人渣的脸皮。
他从没想过要做一个英雄。
他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来弥补自己内心的遗憾与不甘罢了。
过去,我没有能力。
现在,我有了能力。
不斩妖除魔荡尽人间不平事,更待何时?
哪来那么多废话!
“作恶者,死!”
右手正握刀柄,左手则反握。
两股力量,拧成一股绳,缠绕在刀锋上。
心刀合一,斩立决!
……
平安郡,郡府。
乾武司镇抚使大人,袁松年摇了摇头道:“此子于修道一途上虽有天赋,可杀性过重。不仅对妖魔毫不留情,对修士更是杀伐果决,恐非池中之物。”
“这江延年勾结妖魔,暗害李县长,甚至在县中投毒。本就罪该万死!许异有杀他之心,并无不妥。”余威连忙解释道。
“不止江延年,我可听说这许异也杀了不少无辜百姓。县衙中的唐主簿还有一干衙役,他们中可有许多人,是连武道都没有修炼过的平民。”太孙庆摇晃着茶杯中的叶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太孙大人消息倒是灵通,连我这个平安郡太守都不知道的事,你倒是先听说了。”余威脸色铁青。
“耳聪目明者,方可执掌一郡。”太孙庆抚着胡子道。
“你!”余威脸色一拉,寻道境初期强者的威压溢出。
太孙庆手中的茶杯,“砰”然碎裂。
茶水沾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