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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牧云城主顾青城收到一封书函,书函中称正在云朝出访的炎武帝国使臣张禮途径牧云城,想来拜会城主及公子。
顾青城心中十分困惑,炎武帝国的使臣,为何会对这地处偏远的牧云城感兴趣?不过,堂堂一国使臣来访,作为城主当以礼相待。信中提到要拜会城主及公子,顾青城便嘱咐顾珏不要乱跑,在家静候来使。
顾珏心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帝国使臣来访,要见一城之主的父亲便罢,点名见自己做什么?
顾青城说道:“或许那张大人只是礼貌客气罢了,总之明天不许乱跑!”
第二日,两父子换了正式冠服,在城主府接待张禮。张禮见面便称赞牧云城古朴清幽、宁静祥和,又赞顾珏风度翩翩、年少有为,一番客套寒暄后,向顾青城道明了来意。
“实不相瞒,下官的夫人是牧云城人氏,她一直思念故乡,想待年老后回归故里。因此,下官此次前来,是想请城主行个方便,将海边一处地皮卖与我家夫人,了她一个思乡、回乡的心愿。”
“海边?夫人为何不在城中寻一块佳处?海边多是山石,人烟稀少,生活不便,可不适合居住啊!”
顾青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不是什么大事,即使是在城中最繁华之处找一块地也不难。
“我家夫人喜欢清净,她笃信风水之术,请高人看过,海边甚是合她心意。”
“那,依尊夫人便是。”顾青城只好点头。
张禮闻言大为高兴,脸上却又露出为难的神色:“那就多谢城主了!只不过还有一件麻烦事……”
“喔?请尽管开口。”
“夫人看中的那块地已经有人居住,是一位老人家和四个孩子。我派人打听过,那家人已经在此居住了八年,要让他们搬走恐怕不易。”
“这……”顾青城有些意外,不由得面露难色。
张禮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那块地背山面海,我夫人实在喜欢,愿出三倍价钱补偿那户人家,还请城主帮忙说一说。”
顾青城赶紧站起身扶住张禮,说道:“小儿与那家人倒是相识,可让他去问一问老婆婆是否愿意成大人之美。”
张禮立刻向顾珏说道:“那便多谢公子了!”
顾珏回了一礼,心中却已经明白:这位大人突然来访,是冲着君遥和云璐他们一家去的!他心中大为警惕,却也十分疑惑,君遥和云璐,还有千落和宁哥,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引起炎武帝国使臣的关注?
张禮坐下来,仿佛随意地问道:“说起那家人倒也奇怪,一个老人家带着四个孩子住在山上,离群索居,多有不便。难道那些孩子的父母不管吗?”
顾珏行了一礼,回答道:“他们都是婆婆收养的孤儿,没有父母。”
“喔?那实在是可怜,可怜。我看几个孩子年龄也不大,公子可知他们的岁数?”
顾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我虽与他们有过来往,但却不好问他们的岁数,只知两个小的大约六七岁,大的女孩应该有十一二岁。至于年龄最长的男孩,我却与他不熟。”
顾青城听儿子一阵胡说,心下登时也明白了这张禮的真实意图,立刻也谨慎起来不再多言。
张禮看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顾青城望着张禮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向顾珏说:“看来那婆婆和几个孩子不是池中之物,你切莫再与他们来往,小心引火烧身!”
顾珏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问道:“父亲是在教我不要顾念朋友安危吗?是告诉我一城之主可以不必在意治下城中子民的生死吗?”
顾青城脸上青了又红,拂袖怒道:“这些都是大人物,我们惹不起!”
顾珏垂着头,半响才说道:“若父亲希望我是这样的人,那么有一天如果哪一位大人物使父亲有难,我管不管呢?”
顾青城气得指着儿子,嘴唇都哆嗦起来。
他忍了半天,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那婆婆一家定然已经被监视起来了,你不可轻取妄动!这样,我派人去请他们一家到城主府来,就说是和他们商量卖地给张禮大人的事情。到时候你再跟他们详谈吧。”
顾珏深深弯腰向让父亲鞠躬道:“多谢父亲!”
顾青城却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这牧云城长久的平静,如今恐怕要被打破了。
玄宁找船的事很不顺利,那些能够远航去离岛的船,一夜之间开走的开走,坏掉的坏掉,只有一艘船勉强能出海,却需要一段时间进行修理。
婆婆正着急,城主府派人来传,说有人要买他们居住的房屋和地皮,要他们一家前去城主府商议。婆婆气不打一处来,将来人骂走了。她赶紧出门,自己又去找船。
没过多久,顾珏急匆匆地跑来,在院外大喊:“门里的人听着!炎武帝国的张禮大人看上了你们的屋子和地皮,张大人愿出三倍价钱,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快些给我出来!”
君遥一听怒火中烧,打开院门骂道:“你这家伙,前两天还说拿我们当朋友,现在竟然是这副嘴脸!”
顾珏向后退了一步,仰起脸来傲慢地说道:“笑话!我堂堂城主公子,会和你们这些乞丐孤儿做朋友吗?张大人可是炎武帝国出使我云朝的贵人,我父亲答应了张大人,你们却不识抬举,害我父亲无法交差!现在,若是你们答应了,我可以不计前嫌,不然的话……”
“不然你要怎样?!”君遥忍无可忍,上前一把将他揪住,拉进院子里来痛打。
顾珏抱住了头,一边喊:“好大胆!你竟敢打城主之子!”一边使劲向屋里钻。
云璐看出顾珏似乎有不寻常的地方,马上让君遥住了手。
“顾公子,卖房卖地毕竟是一件大事。婆婆和我们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总要容我们好好商量一番吧。”云璐挡在君遥前面,用眼神询问顾珏。
顾珏笑嘻嘻地说道:“还是云璐妹妹识礼懂事,这件事关系到我父亲的前程,钱嘛,好说。有了钱你们可以搬去城里,离城主府近了,我还能对云璐妹妹多多照顾,你说是不是,云璐妹妹?”顾珏一副纨绔子弟的轻狂模样,伸手就拉住了云璐的手。
君遥气得跳了起来,两步上前一拳打在顾珏的脸上。顾珏松了手,跌倒在地,嘴角顿时流出鲜血来,却仍然看向云璐,眼神中满是焦灼。
千落拦住君遥,说道:“别惹事,他毕竟是城主之子!”
顾珏哈哈大笑着爬了起来,擦了嘴角的血,转身大摇大摆向外走去。
“限你们三天之内!将地契交出来!否则要你们好看!”
云璐握紧了拳头,望着顾珏的背影,流下泪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云璐悄悄叫醒了婆婆和千落。顾珏在她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快走,炎武帝国的人已经来到牧云城找你们,来者不善!
婆婆叹了一口气,将纸条放在油灯上烧了。
千落摇摇头说道:“难为顾家少爷了,挨了君遥一顿痛打,想必是因为我们已经被监视了吧!我们该怎么办,婆婆?”
婆婆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这院子别人进来不得,监视的人也只能在外面。明天我们放火烧了这里,趁机从密道分头走。玄宁和君遥从海上走,先去最近的牛尾礁,再找船去离岛;我师兄明日也该到了,我将云璐带到后山松林阵等他。千落,你暂且留在家里迷惑贼人,我送了云璐便回来接你走!”
千落忍住了害怕,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