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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湛千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杂毛狐狸，心中倏然起了逗他一逗的心思。
他有一个两世为人皆想实现的小心愿，此刻便能实现，他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对着那杂毛狐狸说道：“你若唤我一声‘爸爸’我便救救你一命，你看如何？”
那杂毛狐狸两只前爪抱着白湛千的大腿，眼神呆滞，丝毫不敢有半句辩驳之言，乖巧的唤了声：“爸~”
白湛千笑着回了声“唉”。
感到甚是满意的，笑着颔了颔首，还伸手拍了拍那杂毛狐狸的头，以示对他的安慰。
接着伸出两根指头从神龛后面捏起那只绣花鞋，白湛千细看那鞋面皆是红锻面料，上方绣着蝶恋花与鸳鸯图。
观这绣花鞋小巧精致，所绣之图示意此鞋应是为了婚娶之用。
他只敢捏着绣花鞋，并不敢使用通灵之术，毕竟不知对方是否为厉鬼，方才用神龛感应之时，就觉得阴风飒飒，此时若直接通灵颇为危险。
白湛千只能转头向杂毛狐狸询问道：“你这鞋从何而来，要说具体些。”
只见那杂毛狐狸，伸着前爪挠了挠狐耳，讪讪的说道：“那日夜间月华正好，我幻化为人想去白家窑那边戏耍，捎带见识一番那炼窑之法，进了白家窑后炼窑大哥热情得很，还请我喝马奶酒。
我一时不慎喝得稀里糊涂，后摇摇晃晃想回神龛，突感三急，去窑不远之处的路边，寻了一簇草丛应急。在草丛中看到这鞋，觉得甚是好看就将其拾回。”
白湛千思忖了片刻，看来还是得去那拾鞋之处探明一番。
他转头对一旁的白晟竹说道：“二哥，要不要带着你的猎犬，跟我去案发之地瞧瞧？”
“好啊，今日我也闲来无事。”
“我也去，我也去。”那杂毛狐狸急忙嚷嚷道，这可关乎自己小命。
小狐狸这几日总感腰酸背痛，困乏虚软，这事相当严重。
檀德观与白家窑离得并不远。
两人一犬一狐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就到了白家窑。
那窑中烧着火，窑上白烟氤氲而上。
几个壮汉仅披着一马甲，全身肌肉虬结，这寒冬腊月里他们却汗流浃背。
一个个都被那火烤得满脸通红，浑身热气腾腾。
几人拿着铁铲，正在搅动那中红结土，将其与其他烧砖之物充分混合。
白湛千看着这白家窑，心中亦是感慨万分，若不是有这一方窑增添了白家的经济来源，那这几年新招揽的人手，还有那近来新扩充的土地，都须大量钱财投入，哪里还有钱财可用。
但如今这一方窑显然也不太够用了，白家经济已有点入不敷出。
思绪至此，当下比较紧急的是寻到这只绣花鞋来源。
方才白湛千只敢在神龛上使用感应术，若能确定女子还活于人间，未成厉鬼，那就能直接感应她在何处。
他对一旁的白晟竹说道：“二哥，你看看你那犬儿能否寻得这鞋来源何处？”
“包在我身上。”
白晟竹家的那猎犬赤焰，似那寻物之法又有长进。
很快便寻得此鞋的来源，是从那白家窑里扔进这簇草丛的。
白湛千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说道：“白家窑里皆是重活，所招窑匠都是男子，怎会有女子的绣花鞋，且是红色婚嫁之鞋。”
如今白家乃是多事之秋，若这窑里发生死人事件，势必影响白家砖窑售卖。
心中思绪万千，百味杂陈。
白晟竹亦瞧出白湛千所思所想，悻悻的问道：“四弟，如今我们查或是不查？”
“查。”白湛千思忖了片刻，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
此刻若当做无事发生。
他日突遇变故，那就不是白湛千所能把控的了。
“我们进那烧窑之处看看，若这女子真在此处遇害，那些人高马大的窑匠嫌疑最大。”白湛千对着白晟竹说道。
白晟竹疑惑的挠了挠头道：“但今日我们进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可我们在这寻了许久，他们早就瞧见了，若我们不进更显得异常。”白湛千说着转头对那杂毛狐狸说道：“小狐狸你先回神龛去，晚上若能幻化为人，再来寻他们饮酒。”
杂毛狐狸旋即颔首，独自一狐离开了白家窑。
白晟竹和白湛千向几个正在忙碌的窑匠走去，几人都见过白家兄弟。
遂停下手中的活，问候了两位公子。
两人也向几人摆摆手，然后未多做停留，只是佯装查看砖窑情况。
但一边白晟竹早命猎犬，寻着那绣花鞋上的味道，看是否能寻得源头。
寻味究其根源，这本就是赤焰的看家本领。
很快他便从立在一位窑工脱下的衣物前，“呜呜”不停。
两兄弟对视一眼，白晟竹马上会意，去到门口处望风。
白湛千开始细细查看窑工的衣物，厚大的袄子许久未洗，黄色中透着股陈年酸味。
果然，还是那赤焰厉害，竟能从这酸臭味中探出根源，也不枉白湛千投喂它不少丹药，估摸现在也快达到灵兽境了吧。
但白湛千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可能还只是初级灵兽。
倏地他手中的袄子探到一鼓鼓囊囊的之物，伸手进去掏，竟掏出一女子的贴身亵衣，那亵衣皱皱巴巴的塞在袄子的内袋中，细看七八成新。
看来这与那红色绣花鞋，定来源于同一女子了。
若是那女子被此人所害，那白湛千探得的女子眼神狰狞，必然是心怀怨恨。
但此时若是把这亵衣取走，必然打草惊蛇。
白湛千将亵衣重新塞回内袋中，又将袄子摆放回原状。
对着白晟竹说道：“你带着赤焰去寻这袄子的主人，看是白家窑中哪个窑匠，但切记不要让他察觉。”
白晟竹心领神会，带着那赤焰就寻去了。
而这边的白湛千，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未再寻到有女子的衣物。
只是在墙角一隅，看见一张揉实的红纸，他轻轻将其摊开来。
上面写了一行字：若欲阴阳调和，可三更来竹林寻我，我待汝。
便再无其他。
白湛千将纸又揉实，放回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