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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空中却传来几声清嗓之音，音调中却夹着三分尴尬。
但语气仍强硬得很，只听他说道：“切莫在此胡说八道，我本就是仙。”
“这……”
本毛骨悚然的气氛，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硬生生打破，原本鸡皮疙瘩皆起的众人，此刻却有几人抬臂捋了捋袖子，好似他们都能上去与这货理论一番。
白湛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温和的说道：“出来吧。”
却见从棺边走出一只毛色杂乱的狐狸，撅着尖嘴讪讪向白湛千走去。
“嚯”
有一人突然喊了一声又猛的一跺脚，吓得这小狐狸身子一颤，停下脚步龇牙咧嘴的瞪着对方。
那人亦龇牙咧嘴的瞪着小狐狸，嘴里愤愤不平道：“方才便是你这小东西吓唬我们的？”
“算了，别吓他了。”白湛千开口制止道。
那人才悻悻作罢。
杂毛小狐狸收回龇牙咧嘴状，砸吧了下嘴巴，摇头晃脑一颠一颠的跳向白湛千。
白湛千伸手揉了揉他那丑丑的脑袋，他还美滋滋的咧着狐嘴，用脑袋蹭蹭白湛千的大手掌。
月华静静的照在他狐头狐脑上，虽是杂毛，但却有几分憨态可掬。
“你能幻化为人吗？”白湛千开口向他询问道。
他拿着狐爪，扒拉了一下白雪，讪讪的开口说道：“我修为不够，须得借那月华，头顶着骷髅才能幻出人形。”
白湛千抬头看了看圆月，又低头看了看杂毛小狐狸，哈哈一笑道：“月华有了，骷髅此刻上哪给你寻？”
杂毛狐狸口气略显傲娇的说道：“不用，我自己有，你寻的我还看不上哩。”
说罢，转身跑回坑中，用前爪刨了一下边缘的松土，赫然出现一个骷髅头。
只见杂毛狐狸用前爪抱着那骷髅头，后两只爪一蹦一蹦的跳了上来，又寻了个小山丘，一蹦一蹦的跳了上去。
他将那骷髅头顶在头上，然后面朝圆月，似人而立，两只前爪交叠似作揖状。
朝那圆月拜了三拜，又旋转跳跃，跳了一曲不知名的舞蹈。
那月华倾泻至他头上的骷髅，又照得他全身的杂毛熠熠发光。
随即他便慢慢幻化成一位小老头，老头门牙还有一豁口，身形却似十一、二岁孩童般，还微微佝偻着背。
“你这寻的骷髅也不咋样嘛。”白湛千向已经幻化成人的小老头说道。
小老头撇了撇稀疏的眉毛，傲娇的说道：“这可是我最稀罕的，寻了好几处乱葬岗才寻到的。”
“那你这人形又能维持多久呢？”
小老头支支吾吾的，慢吞吞的说道：“我道行不够，若无月华或白日里便维持不住这身形。今日这月华充足，我方能如此迅速化为人形，平日里幻化一次有时须得跳几遍作揖之舞。”
白湛千眉头微蹙，若有所思道：“那要不破例给你这小狐狸修个小堂口，你替我给域中人抓抓药，看看病，让他们给你攒攒香火，让你增些道行，你看如何啊？”
小老头喜笑颜开道：“这恐怕要不得，恐怕要不得。”
说着却又将脸凑近白湛千，脸上满是笑开花的褶子，低声询问道：“什么时候开炉祭香吖？”
一句话逗得白湛千哈哈大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我刚好有五个香炉，五捧香。本是要祭拜那棺材的，但如今就便宜你这小狐狸了。”
言毕，白湛千却倏地想起那棺材之事，便又问小狐狸道：“你可知那棺材何人埋，又有何用？”
那杂毛狐狸幻化的小老头，神色带着几分犹豫，支支吾吾道：“我确实不知这棺材用来做甚，只是有一狐仙让我在此等看住此物，莫让其出来祸乱。”
“狐仙？那她在哪，你可知？”
小老头神色凝重的说道：“小的不知，她不过是隔空传话，我并未瞧见她真身，只听得是个女狐仙罢了。”
白湛千心中仍是疑惑：“那如今我将棺材内的瓷器砸了，你可咋交代。”
“砸就砸了，明日天明将那棺材也一把火烧了，再把坑埋了。”小老头眼神坚定，似认定白湛千能将此事处理好。
“你就这么信任我？”
“信，当然信，小老爷一看就是好人。”
白湛千疑惑的问道：“你如何看出我一定是好人。”
小老头嘿嘿一笑，神情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你都能给我立堂口，那一定是好人，那棺材之物我亦觉得邪乎得很，留不得。”
说罢，还坚信无比的点点头。
翌日。
白湛千思来想去，亦觉得杂毛小狐狸说的也有道理，遂命人一把火将那棺材烧了。
棺材燃起之时，汩汩黑烟升腾而起。
白湛千对着已经褪去人形，恢复成杂毛小狐狸的狐狸说道：“立了堂口，便要守我的规矩，你晓得不？”
“晓得，小的自然是晓得。”杂毛小狐狸一边轻晃着耳朵，一边将身上的杂毛胡乱抖动着。
“今日我便将你的堂口设在这檀德观前门处，将来你的堂口收得功德亦能反哺一下这道观，且如今你未能稳定幻成人形，看病抓药之事就先去我炼丹之处。”
说罢，开坛祭法。
将五个香炉依次摆放，又擎五捧香，置于香炉前。
每过一处便念一遍立堂口诀，再点燃炉前之香，手擎香火，在杂毛小狐狸四周环绕几圈，让香火之气熏掉其身上的狐味，再将香插入炉内。
如此反复，将五个香炉都插满了香火。
又在道观口立了一个神龛，便是让人给杂毛小狐狸祭拜之处。
神龛亦可受观内香火熏陶。
杂毛小狐狸，吱着嘴，狐须微微翘着。
白湛千揪了揪他的狐耳，口气带点警告的说道：“以后便是入了道门，不得做那吓人之事，若届时功德圆满，能幻化为人，亦不能随意出来吓人。”
杂毛小狐狸将狐头点得似那拨浪鼓，眉眼皆是喜色。
白湛千又道：“等过些时日，你受人香火足了，我再赐你名。”
赐了名便功法大进，白湛千觉得还得先让其修心，韬光养晦一阵。
随后白湛千回到域中，见家中白狐，心中一阵感慨：“果然还是家中这白狐长得喜人，赏心悦目，就是从不通人言，若那日白墨以见她幻化成人是真，那为何她总这幅狐样？”
思绪一阵，见白狐喜人，伸手欲揽入怀中，却见那白狐嗅了嗅白湛千。
“哼唧”一声跳开，似在嫌弃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