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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
陈长生呆立半晌，终于吐出两个字来。
“你现在应该追求的，是力量……”
疯乞丐松开手掌，宝剑随之消失不见。而后缓缓放下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是二丫他们……”
“够了！”疯乞丐冲陈长生吼道。
“越是美好的东西，失去的时候就越痛苦。你能保护好它吗？”
“我能……定能……”陈长生斩钉截铁地开口，随后想了想，又不那么笃定了。
“能？”疯乞丐冷哼一声。
“能个屁，若是我要夺走它，你拦得住么？”
陈长生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山峰，咽了口口水，不再说话。
“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君子当居安思危，则有备而无患。”
疯乞丐拉着个脸，语气不甚温和。
“徒儿知错。”陈长生将头埋低，怯怯地说道。
“错在哪了？”疯乞丐瞥了一眼陈长生，等待着他的答复。
陈长生也不甚清楚，只有细细思索：
“错在……”
“雕虫小技，也在人前班门弄斧，恬不知耻。”疯乞丐怎会不知，若是陈长生明白自己错在哪了，那他也不会犯了。只是这种散漫之举，不利于往后在世上行走。
“哦……”陈长生恍然大悟：“师父放心，我避开了耳目。”
“还嘴硬！”疯乞丐可谓是恨铁不成钢，隐约动了真怒：
“不知天高地厚。吾辈修道之人，不光修道，还得修心。术法得于天道，玄奥莫测，皆为保身，不得已而为之。非是炫耀的资本，你可明白？”
“徒儿……明白。”陈长生想了许多，虽不知疯乞丐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但总感觉眼神要坚毅了许多。
就这样，在疯乞丐近乎变态的思想建设下，陈长生逐渐褪去稚嫩，越发成熟起来。
“走吧。”疯乞丐见得如此，神色渐缓。裹带着陈长生往回飞去。或带有歉意，有意无意地在空中多停留了一些时间。
陈长生以为疯乞丐有意为之，赶紧趁机体悟起来。或许是天赋异禀，也可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别说还真让他领会出一点风之真意来。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在师徒二人离开不久，一头猛兽突兀地出现在山峰后。
此兽吊眼金睛，兔嘴猴腮，一对獠牙浴人血，两只俏耳泛红光。额头印王字，鼻翼生胡须。身形矫健藏暴戾，四爪踏云裂空彪。口吐人言，面露凶光：
“他奶奶的，是谁！”
天空中一阵轰鸣，恰若雷声滚滚。
原来此兽洞穴正好建在峰上，峰顶凌绝，飞鸟尚不能及也。本愿脱离世俗，掩人耳目。只偶尔去搜几个人来吃，潜心静修。奈何还是被人端了老巢，气得七窍生烟：
“藏头缩脚的狗贼，休叫我啸面虎寻见，非将你生啖活剥了不可。”
正在往回赶的疯乞丐忽然打了个喷嚏：
“不对呀，这小子就在我旁边，他要是骂我怎能打喷嚏呢……”
啸面虎下定决心，发泄完怒火，在空中踱步分析起来。才发现这山峰断面非同寻常：
“怎能如此？”啸面虎自语。
分明是利器所致，而能一剑斩山的定然不是寻常结丹修士。与自己比有过而无不及，报仇之事还得慎重考虑。只是可惜了洞中宝贝。
想到这里，啸面虎赶紧去山脚下寻，果然看见一堆碎石。耐心用爪子拨开，里面宝光闪闪，璀璨夺目。
“不是为宝贝而来？”
啸面虎越发不解了，自己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儿，就是为了躲避所有人的探查。
落得如此这般。为怨么？又没有仇家。为财么？唯一有些价值的就是些凡间的金银珠宝，这也没被看上啊。
“真叫老天瞎了狗眼，碰见这么个烂泥子窝心事。”啸面虎收起了一应财宝，在心里忿忿不平道。
这山峰是不敢再待了，万一那家伙故地重游。是打是逃，都不是多么好看。还是先稳妥一些避开，才是要紧之事。
啸面虎想了想也不恼了，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另谋他处去了。
“长生，如今你已开辟气海，反哺己身。修者以自身为器，定要反复打磨冶炼。非到臻至极致，不可进境。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疯乞丐不止一次告诫，可谓是事关重大。
“知道了，师父。”
陈长生略有所得，正暗自高兴。听得疯乞丐口风变了，以为参赞也。一扫之前阴霾，满口应道。
“嗯。”疯乞丐唯一一次无意义的应答，仿佛也在为刚开始自己的语气作检讨。
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紧了？疯乞丐不禁这样想到。
“师父，快要到了。”
眼看脚下风景越来越熟悉，陈长生赶紧出言提醒。生怕疯乞丐一不留神飞到人群中去，到时吓坏了众人。
疯乞丐确实是分了神，辛得陈长生提醒，堪堪止住了去势。赶紧降下地面，转而步行。
待到与众人相会时，已然到了午饭时间。孩童们兴致盎然，在山顶还不肯回去。
或许还是扛不住肚中饥饿，几人提议就在山里打了野味吃。也不费事，找个有水源的地方。剐了皮，扔掉内脏，洗净了折根树枝穿起来烤就行了。
野物也要在水源地出没，正好一举两得。只是那调味的精盐，却是无处可寻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众人一路走上来。胖子说在临近山顶的某地，见到过棕树，还隐约听到有水源。
真是无巧不成书，要瞌睡了来枕头。
棕树陈长生和二丫可能不知道，但其余众人可是太清楚了。那东西的表皮烧成灰烬，有一股咸味。加到菜里，与盐一般无二，只是没那么好看。
农家困苦，有时粮食收成差点，一家人便勒紧腰带过活。官盐太贵，时常用这个替代。
不过烤物的话，管它那么好看做什么，反正大抵是不焦不吃的。
众人心意已定，往回程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胖子所说的地方，果然见到好几棵棕树。而就在棕树脚下不远，一条小山泉泊泊地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