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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极好的……”
“如此，甚好……”
夫妇俩同时开口。
“可想好了？”疯乞丐似若未闻，朝一旁陈长生问道。
“啊？”陈长生一脸懵，敢情武德真君是在问自己。看了爹娘脸色，小心地应了下来。
陈员外夫妇嘴都快努歪了，所辛陈长生聪慧，瞬间就懂了。
陈长生的病尚且不说，能跟着疯乞丐这等高人，未来不可限量。
“一入此门，便要斩去前生。心智不坚者，不能窥得妙法。你可要想好了。”
疯乞丐轻轻一笑，凝视着陈长生。不会只因三两句言语就收徒，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贱授。顺带也提醒下陈员外夫妇。
张美莹听出其意味，不免又有些迟疑起来。治陈长生的病，是为了其能久伴在身边，到最后，还靠他养老送终。若是不然，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如今，却是如此取舍，对陈员外夫妇而言。可谓是又是生不如死，了无意义。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道理皆懂，真正决定的时候，还是显得无所适从。毕竟若是私心不允，陈长生倒还有几年好活。
不过陈长生接下来的对话，却是笃定了二人的想法。
“真君，此门有何神妙？竟如此特别。”
“尔等门外之人，多说无益。简而言之，此道飞天入地，移山填海，无所不能。更有甚者，可证道长生。”
“无所不能……我的病也能治么？”
“那是自然，不过时也，命也。万般事物，不可过于执着。你且说说，为何如此？”
“我想无痛。”
“无痛？”
“是，得遇真君之前，时刻受割肉之苦。常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数年来，本已习惯。辛得解救，稍有放松，如今却不能持了。恐生变故，只望根除……”
“生儿，娘对不起你……”张美莹冲过去一把抱住陈长生，嘤嘤而泣。只叹是生来顽疾，不知其苦楚。倘若时光倒流，愿以己身代受。
陈员外也呆立于地，内心无尽悔恨。早知如此紧急，断掉一双腿也要早求得真人。
“为父失责啊！”
“够了！本道言出法随，既然你二人并无异议，静候佳音便是，且退下，贫道还待要考察。”疯乞丐似见不得人情冷暖，打发陈员外夫妇离去了，只留陈长生一人在此：
“治病是小，入本门事大。要看你可有慧根。”
“真君请便。”陈长生拭干眼泪，乖乖听候发落。
“好。正如你所说，修道者，携首以游天地，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便要斩断前生，重塑真我。路漫漫兮修远，我且问你，汝，能持否？”
疯乞丐目不转睛地望着陈长生，一改之前淡漠的模样，反而郑重其事。
“能持。”
陈长生略加思索，继而镇定地说道。
“君无戏言，往后要谨记此言。”疯乞丐满意陈长生态度，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是。”陈长生愈发坚定，前路注定凶险，但觉疯乞丐不会害他。
“你且过来。”疯乞丐招呼陈长生到身边，依旧是在地上写了个“道”字，而在其旁边，又画了一个莫名的符号。
“看看。”疯乞丐指着“道”字，接着说道：
“此乃道字，旁同之。诸天万道，殊途同归。本道是道，汝是道，他亦是。”疯乞丐指着那个符号。
“然大道万千，有相悖，有相合。此界小矣，所见皆为虚妄。塑己之道，则万法归一。首当其冲，便是要认得，何为道。”
“师父，你是说，这才是道的真字？”陈长生同样看着符号说道。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既疯乞丐于陈长生有师之实，便理应受此礼。
疯乞丐也暗自庆幸，果然是个好苗子。
“然，不止于此。汝所见所闻，皆只在此界通行。若是换了天地，定教你呼不得，吸无入。生生憋死。”疯乞丐饮了一口酒。
“那我的病……”陈长生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些什么。
“后生可畏呀。”疯乞丐叹了口气，继而不厌其烦地说道：
“你非此界命数，被大势排斥。世人不知，恍以为病，实为大运。宝物自秽，多少明人，求而不得。若不是机缘巧合，也不消我碰见。”
疯乞丐多少有些羡慕，又有些自得。然而只在心里感叹：“终究是迟了。”
“师父，该当如何？”
“废寝忘食，不呼不吸。”
“啊，那不是死了么。”陈长生试了一下，憋得小脸通红。
“噗，非也，非也。前者为辟谷，后者为吐纳。今晚，为师便要传你吐纳之法。”
疯乞丐仰起头猛灌了口酒，看着月亮，眼中一抹微光闪过，院中刮起了阵风。
“倒忘了你了！”疯乞丐往腰间一探，先前裹着的那物挣脱布带，人立于前。
陈长生见此物形如小兽，精采奕奕。身姿婀娜，在月光下迸发点点微光，端的个神异非常。
“上仙恕罪！”小兽“扑通”一声跪下，口吐人言：
“小妖不知上仙隐秘，无心得道，体内妖气起了反应……”
“哼！本座既能救你，也能杀你。如何摆脱手令禁锢，还不如实道来！”疯乞丐气势攀升，陈长生有些喘不过气来，更别提面前小妖，若不是有道行在身，恐已化作肉泥。
“小的不敢，乃是此物。”小妖浑身颤抖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托着一物，呈于脑袋之上。
疯乞丐瞥了一眼，只见兽爪中散发荧光。抬手摄来，乃是一枚符石。
“难怪……”疯乞丐喃喃自语，继而话锋一转：
“有何顾忌？”
小妖思衬良久，旋即娓娓道来：
“原是天边掉落的一块陨铁，小兽也并非生而为妖。只是机缘巧合，得此神物，不想日日相伴，却生出修为。”
“也罢，权当是缘分。既然如此，留下此物，速速归去，万不可再害人。”疯乞丐归复常人，随后把符石抛给陈长生，对其催促道。
“……是”小妖不经意看了眼陈长生，悻悻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