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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四林看到了令他无法置信的一幕:水塔里竟然有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双眼紧闭的人体。
洪四林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然后迅速从钢筋梯子下来,胆颤心惊地跑向了父亲的办公室。
供销社副主任,洪四林的父亲,听到儿子的描述后,急匆匆地连夜赶到水塔处,但非常奇怪的是,水塔中人已经不见踪影。
“俺爷,您以前没有听到过这种凄惨的‘呜呜’声吗?”刚刚从水塔回到住处,洪四林就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说明水塔中这个或死或活的人,就是昨天夜间才进入水塔的。”
“他也不是个傻子,自己不会钻进去,应该是他人所为吧。”
“嗯,应该是。所以,我怀疑水塔中的这个人,是亲三县革委会的一个宣讲者。”
“哇,亲三县革委会,这么大的来头啊。什么是宣讲者?他又怎么会跑到水塔里呢?”这个时候,对农村的孩子来说,挂着县的名号的人,就是很大很大的官了。
“宣讲者,就是很有口才善于宣传政策的人。前天,这位宣讲者来一广人民公社宣讲‘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我也参加了,那口才真是行云流水,道理讲的也是入木三分。也许是他讲得过于兴奋了,一不留神就惹了大祸了。”
“说说话能惹出什么大祸?”
“说说话怎么不能惹出大祸?他就是说话惹出了大祸。不过,给你讲了你也不懂。”
“给我说说吧,俺爷,我挺好奇的。”
“那好吧。他在宣讲的时候,一不留神,把‘兴无灭资’说成了‘兴资灭无’。”
“俺爷,我懂。俺听老师说过,‘兴无灭资’,就是兴无产阶级思想,灭资产阶级思想。”洪四林说到这里,自己突然惊得瞪大了眼睛,“他真的要大祸临头了,他怎么敢说‘兴资灭无’,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他说出了‘兴资灭无’的话后,当场就被一广革委会安排人将他抓起来了。”
“抓起来就送到了水塔里?”
“听说,宣讲者被抓起来后,当时就被进行了毒打,并勒令他交代出反革命的真实本质。但宣讲者拒不承认啊,于是,继续被毒打后,关在了距离我们这儿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里。”
“俺爷,你是说这个宣讲者昨天夜里被弄到了水塔?”
“应该是。昨天夜里他被弄到小屋子后,应该是被毒打昏死过去了。毒打者也许认为他死了,就伪造了他进入水塔想畏罪自杀的假象。而他并没有死透,所以就发出了‘呜呜’的哭泣声。”
“那现在这个宣讲者怎么没有了呢?”
“两个去处。要么毒打他的人发现他还半死不活着,把他转移走了。要么知道内情的人秘密通知了他的亲人或过命的朋友,把他从水塔弄走了。”
“嗯,怪不得我夜里到了水塔处,一个黑影看到我躲了起来。”
“一个黑影?”
“嗯,身形好像二楼与我打架的那个。”
“应该是他转移走了。看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后一种可能了。”
洪四林想起了这个事件后,就想到了对付郑恩之的办法。
他找到了红小兵大队部的“把子兄弟”,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
随后,红小兵大队部的“把子兄弟”找到郑恩之的语文老师装模做样、毕恭毕敬地说:“老师,你教的学生郑恩之的作文出类拔萃,红小兵大队部想选几篇特别出色的展出,让大家学习学习!”
郑恩之因为特殊的身心状态,加之油印文集的功劳,他的作文确实高人一筹。
“咦?你怎么知道郑恩之的作文好呢?”
“好事也出门呀,大家都夸郑恩之呢,也夸您教得好,我们耳朵都磨出老茧了,呵呵,可以借到红小兵大队部学习学习吗?”
听到红小兵大队部的“把子兄弟”今日如此客气,如此会说,老师倒起了戒心。要知道,这个家伙平日对老师的态度和语气那可是横眉怒目、气势汹汹啊!事出反常会有妖?!
“谢谢你的夸奖,但马上就是作文课了,郑恩之还得用它写作文呢,借不出去呀。”老师想找个理由推辞。
“那好,老师,我不耽误你的作文课,也不耽误郑恩之的写作,我明天再来拿!”“把子兄弟”的语气似乎软中加入了硬的成分。
这个老师是“臭老九”的年代,没有几个老师敢得罪这样的学生,何况,人家拿作文的理由又是如此的充分。所以,第二天,郑恩之的作文本就到了“把子兄弟”的手中。
但这个“把子兄弟”并不亲自去看,而是交给作文成绩较好的其他“把子”反复阅读。但反复阅读的目的,并不是如“把子兄弟”所言,是找出有特色文章,以便展览学习,而是带着险恶的用心,寻找一些洪四林需要的东西。
不过,任凭“把子”如何用心,就是寻找不到想要的内容。
当“把子兄弟”垂头丧气地把“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告诉洪四林时,洪四林没好气地说:“这点小事儿都办不成,真是个窝囊废,还想让我告诉你女孩儿身体有什么好闻的气味,痴心妄想吧。”
“嘿嘿,林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郑恩之的作文本,我不是搞到手了吗?”
“算你还做点事情,那好吧,赶快把郑恩之的作文簿给我,对于女孩的气味,等哥哥我高兴,再给你说。”
“嘿嘿,林哥做事一向爽快,这次怎么学会拖拉了,嘻嘻。”
“滚蛋,什么拖拉了,我心里堆着事儿,哪有讲的心思?”
洪四林拿到了郑恩之的作文簿,可他更看不出想要好的内容。这可怎么办呢?把洪四林愁得抓耳挠腮。
一由小学秋季的学工、学农、学军开始了。文革中,全国教育界在学校中,开展了“学工、学农、学军”的“三学”活动。学生除参加校内劳动外,还进工厂、到农村参加劳动实践,锻炼劳动技能,培养同工人阶级、农民阶级的感情;还向解放军学习,增强国防意识。“三学”成为广大学生的重要课程。
一由小学地处农村,当然是学农为主。这次秋季学农主要是学习收运红薯,除了一、二年级的学生因为年龄较小主要参与学校的劳动外,其他的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需要亲身到现场实践。
郑恩之所在的四年级有两个班,这两个班除了郑恩之和柳米翠外,共分为八个组,这八个组分别由老师带队参加八个生产队的劳动。也就是学校北的学生分为四个组,学生按照“距离家近”的原则就近入组。学校南的学生也分为四个组,同样按照“距离家近”的原则就近入组。那郑恩之和柳米翠为什么没有入组呢?看看班主任与他们的对话就知道了。
“知道为什么没有把你俩编到组中吗?”班主任对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郑恩之和柳米翠说。
“不知道,”柳米翠微笑着即时应答,“老师会不会给我俩安排其它的任务?”
郑恩之只翻了翻耷拉的眼皮,看了班主任和柳米翠一眼,还是木然在站在那里。
“你猜得有个准头,”班主任看了看柳米翠,又看了看郑恩之,“你们的却有别的任务,下面我就给你们详细的布置一下。”
听到了另有任务,郑恩之的心里一阵紧张:要说刨个红薯运个红署,那一点问题也没有。但现在是别的任务,能是什么任务呢?我能会吗?能够做好吗?
郑恩之的心里哆哆嗦嗦的。要知道,这时候的郑恩之可是老瘟+的糟糕状态啊。
班主任似乎看出了郑恩之的情态和心思,也知道郑恩之的性格和心理特点,所以就安慰和鼓劲地对两个学生说:“不要担心,下面我给你俩详细交代一下工作任务和完成的步骤,你俩按照我的思路行事就可以了。如果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遇到困难,我们三个还可以再行商量。我相信你俩的能力,你俩也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柳米翠看了看班主任,又看了看郑恩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郑恩之呢?从低头的余光中似乎看到了柳米翠的点头表态,于是他缓慢地翻了一下眼睛,看着班主任,重重地“嗯”了一声。
“你俩组成一个‘学农实践通讯组’,”,班主任不知说,“通过采访、写作、刻蜡纸、画插图和油印等,形成一个宣传材料《学农风采》,然后上报学校,并下发各个学农实践小组、生产小队队部等,用于大家参阅或学习。”
班主任说到这儿,看到郑恩之和柳米翠升起了满脸的愁云。是啊,他俩可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儿啊,他俩开始严重怀疑刚才重重地点头和“嗯”了一声是否应该,更严重怀疑自己可能做不好这种似乎是开天辟地的事儿。
“跟你俩说不要担心就不要担心嘛。打起精神来,下面可要听清了我的安排呀。”班主任继续说,“这次学农劳动一共十五天,要出五期《学农风采》,每三天一期,最后一期压缩成两天。具体的这样安排:第一天,你俩到各组观察、采访劳动中人物或方法的亮点。采访时,由柳米翠提问,郑恩之记录。”
班主任知道郑恩之的身心状态及性格特点,所以打开局面的事儿要先交给柳米翠。班主任随后再说,“掌握了第一手材料,你俩就商量着《学农风采》的版块,可以有学农短讯,风采人物、经验交流等栏目。然后在第三天上午十点前,由郑恩之写好文章,柳米翠设计好插图,十点后及下午,就蜡纸刻字、铁笔插图、油印多份。第四天再去观察、采访时,将油印好的《学农风采》下发即可。学校一份,由我代送”
班主任讲到这里,柳米翠感到班主任交代得十分清楚,自己完成起来完全没有困难,所以就由忧愁转喜地愉快地接受了任务。但郑恩之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只是唯唯诺诺地小声说:“好的,老师。”
郑恩之和柳米翠被编到通讯组的事儿很快就让洪四林和同学们知道了。
洪四林心里暗暗骂道:“妈的,这个郑恩之,也不知道他哪点好,柳米翠关心他,帮助他,却对我一点暖乎味都不给。现在,老师还创造条件让他们在一起,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他,真的难解心头之恨啊!”
但在郑恩之的作文中,怎么就找不到对他下手的内容呢?
他的这一愁肠被同庄的一位远房混社会的叔叔知道了,叔叔告诉他:“你准备两张大票,今天夜里,俺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得到了那里的一个东西后,你的愁肠就彻底解决了。”远房叔叔知道洪四林有不少的压岁钱。
这个时候的最大票人民币,就是十元。建国后,一九五五年至一九八零年,国家发行的最大面额的人民币是十元。在这之前,发行的人民币最大面额达到了五万元,但一九五五年停用。
当夜,洪四林就跟着远房叔叔去到那个地方。但路途之中,远房叔叔身体似乎不是很佳,既十分疲惫,又用双手紧紧地抱着很痛的头。
走啊走啊,借着天光,洪四林明显感到自己走进了一个集市,而且,还感到自己是半醒半梦的状态,他很是诧异。
突然之间,集市之处下起了雨。这个时候,已经是晚秋了,如果被雨淋透,肯定要被冻得患上一场大病。
“四林,那儿有个买伞的小姑娘。”远房叔叔在一处屋檐下用手指着一个地方。
顺着叔叔手指的方向,洪四林果然见到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沿街的屋檐下卖伞。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洪四林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伞都是统一的白色,小姑娘的脸也很苍白。
洪四林很纳闷,这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小姑娘在集市上卖伞?
“她主要是卖你很需要的那个东西的,所以,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也许她只卖有缘人、有心人吧。”洪四林的远房叔叔似乎看出了洪四林的心思。
“好的,叔叔,我们过去买。”洪四林说着就要迈动脚步。其实,洪四林真正想买的,还是远房叔叔说的他很需要的东西。
“甭慌,四林。”远房叔叔一把拉住洪四林,“叔叔实话告诉你,上次俺在她那儿买了一把,还没付人家钱呢。”
“叔,你也太不地道了吧,你坑谁也不能坑一个小姑娘呀?你是要我把上次你欠的钱也补上吗?”
远房叔叔点了点头。
“补上可以,但你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
“上次,俺也好像是昏昏沉沉地来到了这里。当时,天刚刚黑,天空虽然是乌云密布,但并没有下雨。路边虽然是这个小姑娘,但她卖的不是伞,而是几个魔瓶。”
“魔瓶?!”
“是的,她当时卖的是魔瓶。而且她说,买了她的魔瓶,魔瓶会帮助买者完成一件买者最急迫完成的心愿。”
“哦,那这个魔瓶一定很贵吧。”
“也不贵,关键是魔瓶只会帮助买者完成一件买者最急迫完成的心愿,而不是最想完成的心愿。并且,这个急迫心愿,只能由魔瓶界定。”
“哈哈,果真是魔瓶,还能界定出人的最急迫的心愿?”
“甭说,它还真的能。俺买它的时候,正好天降大雨,俺心想,要是有把伞就好了。接着,瓶子里就真的抛出了一把白色雨伞。”
“那不是很好吗?”
“关键俺贪心了。
俺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句魔瓶,‘妈的,干嘛不给俺抛出一块金子!’俺心里虽然这样骂,但嘴里却是如此的出言,‘小姑娘,你这个魔瓶没有完成俺最急迫的心愿,所以,这魔瓶的钱,俺不付了。’
说完,俺打着伞,直奔家里而去。快到家的时候,俺的头很痛,就像是有什么往头顶剧烈的吸引!
到了家中,俺把伞收起来,靠在墙上,俺晕晕当当地走向大床,躺了上去,这才好点。
‘一定是受凉了!’俺这样想。
俺一觉睡到了半夜,朦朦胧胧醒来,头依然有点痛。
于是,俺不自觉地将眼光投向了放置伞的地方,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天光,俺瞟见了那把白色的遮雨伞,在阴暗中,那把白伞显得异常诡异……”
要知白色的雨伞为何显得异常诡异,以及洪四林能都解决恶劣的“愁肠”之事,请看下章分解。
正是:
洪林愁肠久萦心,
宣讲失言引祸深。
姑娘身影伞下售,
魔瓶前日愤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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