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抉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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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婆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沈大人是文官,行事小心细腻,那是理所应当,不过一个女子就把你吓成这样,未免有些太过谨慎。”

沈逊皱眉道:“不是我小心谨慎,而是我听闻,韩童月妻子身怀绝技,亦非泛泛之辈。”

阎婆淡然一笑,不以为意,说道:“我不信这天底下的高手这般多,偏偏还是一个女子,怎么她背上生了双翅不成,我不信一个女人还能飞起来。抓到万花楼里,不也得叫客人一声爷。”

沈逊见她说的胸有成竹,心下也是放松了警惕,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如今韩童月被关押在大牢之中,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说罢,只觉身心劳累,便和衣在榻上睡了。

阎婆听沈逊这么一说,心中欢喜,她虽然只是万花楼的鸨母,但在临安府衙门,上至沈逊,下至捕头,衙役狱卒,几乎个个都熟悉,想要办些什么事,只要沈逊不反对,她便能畅通无阻。

匆忙回到万花楼,到自己房间之中,打开暗格,只见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挤满了抽屉。

取出一个青花瓷瓶,暗道:“此毒无色无味,不过药性不足,这厮功力深厚,恐怕毒他不倒,反让他起了警觉。”

又拿起一个白色瓷瓶,不禁微微一笑,寻思道:“醉春梦,虽不是毒药,却能令其浴火焚烧的同时,又能让他浑身酸软,手足无力,任凭他武功盖世,服了此药,也只得乖乖躺着,任人宰割。”

将这白色瓷瓶藏入怀中,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道:“先让林公子,好好出一口气,再杀他不迟,我立下这等功劳,林公子绝不会亏待于我。”

地牢中昏暗无光,杂乱的干草散落一地,囚犯们各自抢了一团,铺在地上,用来睡觉。

韩童月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

这里的环境和别的囚牢没有什么区别,耗子穿来穿去,空气中充满了臭气。

不过对现在的韩童月来说,他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糟糕。

他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这一坐,就是六个时辰。

其时月黑风高,地牢中寂静无声。

韩童月只觉一股凄凉之感涌上心头,便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过道中,一缕暗黄的烛光摇曳,值守的狱卒昏昏欲睡,韩童月低声喊道:“这位大哥,能不能给我一盏油灯。”

那狱卒猛地一惊,随即看了韩童月所在的牢房一眼,但并没有理会,只继续打着瞌睡。

过了一会儿,韩童月又喊道:“给我一盏油灯。”

这次的声音提高了不少,那狱卒不耐烦地叫道:“吵吵什么,妈的,就你事多!”

韩童月道:“我要一盏油灯。”

那狱卒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说道:“你想要就要,油不要钱的吗?”

韩童月从怀中取出一些碎银,那狱卒接过银子,在手中掂量掂量,微微一笑,说道:“等着。”

过了一会儿,便提了一盏油灯过来。

韩童月将油灯放在地下,接着从怀中取出那封信来。

这小小的,轻如羽毛的一封信拿在韩童月手中,却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霎时间觉的心中无比沉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

仿佛这铁链锁住的不是自己的手脚,而是一种看不见,又说不出的东西。

取出信纸,泪水残留的痕迹映入眼帘。

韩童月心中一酸,两行泪水汩汩而下。

他迫不及待地将目光移到,上次未读之处。

“建炎四年,我在建康那场大火中与你相识,义结金兰,我们平叛匪,驱胡虏,南征北战,你屡建奇功,却不要任何封赏,我知道,功名利禄,非你所求,你想要的是还百姓一个安定的世道。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你的宏愿达成之日了。”

“往事已成过眼云烟,但此刻回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你虽贪玩一些,却是义薄云天的侠士,有一颗捍卫正道的心。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在得知我的遭遇后,你一定很痛苦,而这种痛苦并非单单只是是失去了你的义兄,有一种极为矛盾的东西在你心里纠缠,是忠于王道,还是坚守正道。”

韩童月与岳飞朝夕相处多年,岳飞对他十分了解。

信上所说,直击他内心深处,白纸黑字便似被赋予了某种魔力一般,能洞穿他的灵魂。

韩童月脸色苍白,正道,王道,四个字不断在他脑中盘旋,而他便似一个无力的孩童,有两个甜蜜的糖果摆在面前,却只能选其中一个。

“要做出选择,那是何等的艰难。便如我写这封信时的处境一样,内心百般煎熬,明知这是奸佞小人的诡计,蒙骗了皇帝陷害我,但我身为臣子,不能不成全王道。但你不同,你的疆域不在朝堂,而在江湖,我不希望你因为我,陷入这种困境之中,不要因为仇恨,而放弃你自己。为兄希望你能做出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读到这里,再往下看,便只有岳飞的署名了。

韩童月将信纸放在油灯上点燃,捧起一堆干草,把信放在上面,接着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哥哥在天有灵,韩童月必定为你沉冤昭雪。”

火光四射,心中却是无限哀思,又无比的沉重。

忽听得一声大叫:“喂,干嘛呢!”

只见两个狱卒着急忙慌打开牢门,将火踩灭。

接着,狠狠踹了韩童月一脚,骂道:“奶奶的,你想烧死自己不成!”

韩童月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现在的遭遇,和岳飞竟然极其相似,只不屑地笑了一笑,便拉着一名狱卒问道:“我何时能出去?”

那狱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里人人都想出去,几时轮得到你,问县太爷去,我怎么知道。”

说罢,将油灯吹灭带走了。

韩童月心神不宁,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到得第二日光景,韩童月仍是盘膝打坐,闭目养神。

狱卒只送来一小碗水,和半碗剩饭。

韩童月一心想着替岳飞报仇,脑中只在思索,如何进行,然而捕捉到元凶首恶时,心中又极为矛盾,大宋皇帝,难道自己真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举动来么。

可若是不杀皇帝,那么报仇还有什么意义?

思来想去,是忠于王道,还是捍卫正道,终究没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