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分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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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眼中充满了血色,仿佛自己刚从那场大火中逃出来。

牛皋听了,心中亦有所动容,说道:“金兵残暴,虐杀我汉人百姓,如此深仇大恨,我焉能忘却!”

但他害怕再度激起韩童月心中的仇恨,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如今大局已定,再比不得从前了,我大宋向金国称臣,汉人从此比金人矮了一截,此时再去杀金人,必将重新挑起两国争端,天下百姓又要饱受战乱之苦,不仅金人视你为仇敌,只怕我大宋朝廷也容不下你。”

言语之中,满含无可奈何之意。

韩童月心中黯然,但随即便明白了。

他深知牛皋必会以大局为主。若说服他去为岳飞报仇,则令他陷入不忠之地,而岳飞冤屈,更增一层伪证。

想到此处,便不再与牛皋争辩,只说道:“牛皋哥哥,我有一事相求。”

牛皋望着他说道:“你若还想去报仇,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阻止你。”

韩童月摇了摇头道:“方才是我鲁莽冲动了,牛皋哥哥勿要介怀。报仇一事,切莫再提。”

他这话一出,牛皋心中松了口气,说道:“如此,那便好说,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和我还讲什么客气。”

韩童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岳飞哥哥一生忠于大宋,光明磊落,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个凄凉的下场。即便手刃仇敌,他的冤屈却洗不掉,一生英名,也将没入黄土,与其为之报仇,倒不如为他申冤,好教他的英雄壮举,流芳百世。”

牛皋点了点头,微笑道:“你能想到此节,足以证明你用心了。”

韩童月眉头微蹙,此话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但却并非只此一事。

韩童月说道:“只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恐怕难了,除非皇帝下旨,昭告天下。牛皋哥哥,我是江湖中人,没有一官半职,朝堂上的事既插不上嘴,也出不了力,只怕要你多费心了。”

牛皋微微一笑,道:“朝中之事自有我来周旋,你如能看开一些,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说着,便伸手搂着韩童月,笑道:“咱哥俩有些时候不见了,走,这次一定不醉不归。”

韩童月却是眉头紧锁,半点也开心不起来,说道:“哥哥,酒还是少喝为妙,古人云,伴君如伴虎,你在朝中,秦桧那厮必定视你为肉中刺,眼中钉,你得多加小心才是。”

牛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以为意,说道:“秦桧想要动我,也没那么容易,我虽老了,但手中的宝刀未老。”

韩童月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说道:“既然如此,哥哥多加保重。”

说罢,转身便要走。

他自从得知岳飞死讯,心绪便一直不稳,此刻面对牛皋,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牛皋忙拉着他道:“你要到哪里去?你杀了完颜克烈,金国已遣使者来宋,两三日便到。弟妹如今怀有有身孕,你可不要意气用事,我安排了车马,你们还是到关外去躲一阵子再说。”

韩童月眼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先锋大将我都杀了,又何惧几个使者,”

牛皋见他话中充满了暴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寻思道:“鹏举之死,只怕他心中难以释怀,我话已至此,已难令他回头。”

目光扫向人群,落在一个少年身上,招了招手,说道:“添福,你过来。”

只见那少年从士兵中走出来,十五六岁,生得高大威猛。

牛皋望着这少年,寻思道:“这孩子对韩童月十分敬仰,不如趁此机会,让他跟着韩童月,一来也可完了他的心愿,二来也好让韩童月多一个牵制。”

这少年走到韩童月跟前,笑嘻嘻的,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韩童月望着这少年,微微一怔,看了看牛皋,问道:“这少年我未曾见过,他何故拜我?”

牛皋笑道:“他叫牛添福,是我侄儿,你为他报了杀父之仇,给你磕几个头,那也是应该的。”

韩童月点了点头,这才知晓,原来自己所杀那金国先锋大将,正是这少年的杀父仇人。

伸手将这少年托起,说道:“你爹爹是个英雄好汉。”

牛皋语重心长说道:“这孩子知道他爹爹遇难,立马便到军中来投我了,如今两国没有战事,杀父之仇又已经得报,跟在我身边,也无多大用处,就让他跟着你吧,万一遇上麻烦,也可多个帮手。”

牛添福怔怔瞧着韩童月,脸上满是敬佩之色,他早就听闻韩童月武功出神入化,世间罕有,心中对他极为尊敬。

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挠了挠脑袋,呵呵一笑,说道:“韩大侠,你别看我块头大,其实我干的活儿多,吃的饭却少。”

牛皋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我已将牛家刀法传授于他,但这小子天资鲁钝,始终只会三招,好在他刻苦,日夜练习,虽只会三招,却也胜过许多好手了。”

牛添福连忙点头,说道:“我还会砍柴,烧火做饭,还会…带娃儿,我有三个弟弟,我娘眼睛不好,他们都是我带大的。”

他心中激动,话说的很快,几乎语无伦次。

先前听到牛皋和韩童月的对话,知道韩童月的妻子有了身孕。

于是突发奇想,将自己会带小孩这门本事,说了出来,只盼能博得韩童月的好感。

然而牛添福这话音刚落,士兵当中便有人传出嘻嘻笑声:“哪儿有大老爷们说资格会带娃的,这也算是本事么,若真如此,岂不是白瞎了男儿身。”

牛添福耳根一红,只把头垂了下去。

牛皋心想自己这个侄儿,太过于憨厚老实,便将韩童月拉到一边,说道:“你也瞧见了,这孩子老实巴交,实无甚出众的地方,恐怕也不是练武的材料。但他对你十分敬仰,我知道你没有收徒的想法,只是这孩子跟在我身边,恐怕将来会遭狗贼迫害,我实在放心不下。”

其时韩童月此刻心不在焉,脑中都是岳飞的音容,只挥了挥手,随口说道:“哥哥不必多说了,让他以后跟着我便是。”

说话间,已经日上三竿,偶有渔翁来此垂钓,

牛皋手下士兵围成一团,百姓见了,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心中胆怯,不敢垂钓。

回去一传十,十传百,都以为这儿有什么热闹可瞧。

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

牛皋统军之地不在临安,人多眼杂,免不了被别有用心之人抓到把柄。

他将牛添福身上所穿盔甲卸下,换上普通百姓衣裳,嘱咐道:“添福,伯父说的,你必须要记在心里,如果韩童月要撇下你,独自一人去做什么事,你必须马上去扬州安康镇,找到他妻子段茹萱,将今日发生的事,全部告诉她。天底下能阻止韩童月的,就只有段茹萱一人了,你想拜韩童月为师,那也是段茹萱一句话的事情,所以,你要牢记。”

牛添福点了点头,说道:“嗯,伯父,我记住了。”

牛皋心中有些不舍,说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韩大侠,好好学功夫,将来回到家中,保护你娘亲还有弟弟,你天资不高,万万不可偷懒,韩大侠交代的,你要牢记,大伯这就去了。”

牛添福朝着牛皋磕了几个响头,洒泪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