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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终于洒落在被巨大飞马牵着走的两艘救生艇上,阿方索接过科尔递过来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金色头发,眼神却重新投向了远处的游轮方向。
巨大的半球形水幕在天穹顶上炸开,青蓝满目,有银灰游轮作底,还有鲜红血雨洒落。
“难怪我那老爹迟迟不敢染指中州,中州介子尉、礼客,叫天地换色。”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心有余悸地想到。他深知,能够让梅兹都生不起战意的人,对方的实力绝对远远超过了憎人内部分级的第六阶段。
梅兹凑了过来,附耳说道:“阿方索,我跟马夫打赌赢了,这次出门功劳我占九成啊,你记得多跟老爷说几句哈。”
“打赌,赌什么?”阿方索好奇问道。
“赌你的手下会不会把你卖了。”梅兹随口答道。摆了摆手,转头去跟科尔商量跳槽过来给他当小弟的事宜。
阿方索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梅兹的背影。内心评估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两个六阶段的战力,马夫和梅兹,族裔分别为‘天马’和‘迷宫恶魔’,是最早跟着约翰.亨布特,也是最早进阶第六阶段的憎人。然而,即便是他们两人加起来,肉身强度也未必能够比得上那只巨兽。
想到这里,阿方索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不过,好在水幕的主人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们,只是可惜了安沐媞的那双翅膀。如果最后不是果断地选择断翅求生,那么故事的走向或许会截然不同。
他在赌对方不能轻易使用这种恐怖的能力,也在赌对方懒得搭理自己,就像对古先生那样只是取走某样东西。
也亏得你愿意陪我疯赌一场......
他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看向趴在担架上的安沐媞。她的背后绑着厚厚的绷带,两道血印清晰可见。
“加尔卡......希望以后你能给我,给这个世界一个惊喜。失去了亲人,失去了人类的身份,失去与世界的联系,孑然一身。比起憎人,你才是真正的新种族。厌兽......一个有人欲的厌兽,我很期待......”
阿方索想到约翰.亨布特关于厌兽的描述,想到了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眼,想到了强悍庞大的巨兽,最后想到了让科尔留在E病房当作后手的那颗鳄鱼脑袋。
......
加尔卡侧躺在E病房中央的沙发池上,他的头上不远就是布鲁部落酋长的脑袋,身下是那些带着油墨气味的绿色钞票,怀里抱着一个沾满福尔马林的鳄鱼脑袋。
他静静地看着瞪大眼睛的酋长夫人,钱似乎没有让她的紧锁眉头展开。
“妈妈,你那眉头都能夹死苍蝇喽,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尔卡突然笑出声来,咧开的尖牙越露越多,笑得越来越疯狂,笑得泪流满目。
他伸出爪子,用手背温柔地将她的眼皮合上,轻轻的将她紧锁的眉头推开。
加尔卡刚懂事的时候,每天睡觉前都试着抚平它,但早上醒来,就又恢复原样。
加尔卡想起了那天鳄鱼池边的拥抱,想起了她那滑过自己脊梁骨的泪水。或许是终身无子的缘故,这个女人将一切的母爱都给予了自己。加尔卡不会去想她为什么没有阻止酋长,她很少选择的,没法拒绝自己舅舅的‘善意’,没法选择‘酋长夫人’这个身份。
这次不一样了,妈妈,再也不用皱紧眉头了。
加尔卡枕着那张唯一的面额最高的绿色钞票,钞票上的人像,似乎带着无尽的忧伤,粗糙的纸质早已湿透。
不久后,他站起身来,熟练地在舅舅的西装内袋里找出了一包香烟和一盒火柴。这家伙每次出任务后回到部落都会问自己一句,抽烟不啦?
抽,怎么不抽。
加尔卡取了一沓钞票,火柴一下子就将它们点燃了,实在太过旺火。
他取出一根烟,递给了旁边的舅舅,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两人默默地叼着烟,看着那些钞票燃烧着,飘落在空中,最终落在酋长面前。
加尔卡拎着鳄鱼脑袋,转身往缺口走去。他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实在不讨人喜欢。他伏下身子,咳嗽声在空旷的地方回荡,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往前踉跄地走着,咳嗽越来越猛烈,终于到了缺口处,他‘失足’往后倒下。
天上下雨了,青色的大雨,我叫加尔卡啊,加尔卡的意思是勇士!
......
周沐昱将一双灰白的翅膀丢在黄峳和黄心云的身前,落下时,脚步踉跄了一下。
他尴尬地低着头,没敢看这两个扶着自己坐下的人,这两人眼里全是星星啊。
“周先生!”黄心云站在他身前,敬了个礼,双手将信封递了过来。
“你拿着吧,这张东西不算在任务里面,可能某位礼客不小心弄丢在世间。等到上面的青光消散,就没什么用了。”周沐昱摆了摆手,对着黄心云使了个眼色说道:“刚刚那么大个泡泡看到了吗,还有先前发生的事都有看到吧,报告记得好好写。”
“这么贵重的东西......”黄心云一脸为难的将信封塞到外套内袋里,将拉链拉到脖子上。
周沐昱扯了扯嘴角,打断两人的欲言又止。
“稍等,我先带大家回游轮上。”
说完,他将青鲸锏横放在膝上,太阳穴两侧亮起,左侧仅剩的四片花瓣迅速消散,眨眼间只剩下三片。游轮周围的海域荡起阵阵波纹,将附近所有散开的救生艇推向游轮。
他睁开眼睛,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一边盘着腿开始冥想,一边对上两人好奇的眼神,无奈说道:“有什么要问的?”
“周先生,阿方索……还有那个小女孩。”黄峳看了一眼脚下的灰白翅膀,率先开口问道。
“小女孩心挺狠的,这翅膀说断就断。”周沐昱按了按太阳穴,继续说道:“我受伤不轻,还得留着余力顾着这些游客,这次估计是无法追究到底了。”
黄峳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心情很是复杂。可是再怎么有内幕,毕竟他们都杀了人啊。他想起了剧场里的那两个国际刑警,珍丽和贝克。
“周先生,巨兽是从哪里出来的?还有没有其他没处理的怪物啊?”黄心云想起在上甲板第二层楼梯口的经历,忍不住好奇道。
“船底有一个鳄鱼池,我怀疑是从哪跑出去的。”周沐昱停顿了一下,说道:“中州习惯称呼它作厌兽,不过不是我负责的内容,了解不算太多。跟灭绝生物和变异生物有关吧。”
“我跟阿方索解剖过一条变异的鳄鱼,据他说好像跟这有所关联。”黄峳摸着下巴说道。
“嗯嗯,如果是灭绝生物的话,那就说得通了。”周沐昱倒也不否认,只不过没有深入解释,两人见状识趣地止住了话题。
“周先生,这翅膀怎么处理?”黄心云指着翅膀,接着问道。
“由我带着,没人会注意到的。”周沐昱将青鲸锏装进长笛箱里,随口答道:“你们也跟着我回国吧,毕竟你们俩是能看到我的。”
“啊?那我们是要喝什么遗忘药剂吗?”黄心云捂着嘴,快速地摇晃着脑袋。
黄峳一拍脑袋,又开始了,这次是外国片?
“能做到保密吗?”周沐昱笑眯眯地看向两人,用手往脖子上缓缓划过。
黄心云吓得躲到黄峳身后,两人连忙点头。
“哈哈哈,开个玩笑。”周沐昱眯眼笑着,转而又严肃地说道:“你们俩跟阿方索有过交流,估计需要配合交代一下情况什么的。比如E病房里面的一些事、人类进化补完论坛、还有剧院发生的事情。”
“明白了。”黄峳略加思索后,缓声道:“周先生,为什么只有我们俩看......注意到你。”黄峳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因为我让你们看见啊。”周沐昱说了个似是非是的答案,摇头晃脑说道:“我比较特殊,能天然容入整体之中,所以大家都不会特意关注我。”
他低声诵念着:“人从众,从众人。独身入众可知人心复杂......”
“孤身出众分晓事物纹理。”黄峳接着说道。
黄心云给了他一个眼神,似乎在说:可以啊,你小子。
周沐昱惊喜地看向黄峳,问道:“黄先生,认识一个姓周的人?”
“家乡有一个下乡来的周先生,是从他那听来的。”黄峳挠了挠头,回答道。
“周东弗?”周沐昱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现在在哪?”
“是的,如今应该还在三塘村。周先生跟他是?”黄峳连忙问道。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缘分。他算是我叔叔?”周沐昱摸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逐颜开道。
“你们两个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拿着那张青字符,去找他帮忙。不过,平时就不要打扰他了,也别跟他说起我。”
“谢过周先生。”黄峳对着他抱拳致谢。
“客气客气。”周沐昱摆了摆手,转身看向低着头的叶师娘,忍不住对黄心云说道:“其他的不方便跟你们说,涉及保密你应该懂的。去照顾照顾你母亲吧,老人家心境有些浮动。”
周沐昱顿了顿,轻声歉意道:“还是很抱歉,我应该早些将青符激活交给你们的,只不过我吃不准能不能撑住,所以......”
“周先生已经做的足够多了,不敢苛求。”黄心云苦笑道。
周沐昱冥想了好一会,站起身来,走到那群船员里边,听到光头汉子又在吹嘘自己看到的‘神迹’,忍不住对着他的光头敲了一记。
光头汉子捂着脑袋,转身看向大副。
“干嘛?我早看到船在自己动了!要你提醒?”大副一巴掌拍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异常响亮。
周沐昱微微一笑,身姿轻盈地一跃,便稳稳地站在了救生艇上。
他环顾四周,海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带来一丝咸湿的气息,似乎是大海特殊的调香。
随后,周沐昱从背包中取出了那根长笛。长笛在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轻轻地抚摸着长笛,指尖在笛身上滑过,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长笛轻轻放在唇边。那悠扬的旋律便在海面上飘荡开来,将所有人的恐惧和忧虑一一带走。
海面上,一只巨大的青色鲸鱼高高跃出海面,优美的声音附和着笛声兴奋地鸣叫着。当鲸鱼重新落入海中时,它的背部拍在海面上,露出腹部一条长长的伤痕,默默地诉说着,周沐昱与它出海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
船笛声长鸣了一分钟,为事故中不幸遇难的生命默哀,也宣布着游轮重新起航。
加尔卡正在沿着游轮相反的航线游着,他从海面上浮起,回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游轮。
突然,加尔卡听到了海底传来的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他心中一惊,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海面上波澜不惊,但海底的异动却让他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迅速抓起身边的鳄鱼头,沉入海底中,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感到一股强大的震动从海底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在原先游轮的海域底下,一束束骨白色的触手从深海中浮现,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生长,蔓延开来。
这些触手伸展着,缠绕在巨兽的躯体碎块上,缓缓沉入深海。
加尔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些触手。
这些触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它们好奇地倾向加尔卡,似乎在打量着他。
就在加尔卡打算远离了这些触手时,一根触手离开‘族群’,将一颗心脏甩向加尔卡。
它们以惊人的速度,将这片曾经生机勃勃的海域中的所有生命收割一空。
阳光透过海面洒下,却照不亮这深邃的黑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生命如同落尘般,缓缓沉入深海。
只余下空寂的海域和无垠蓝色中的孤独加尔卡。
加尔卡紧紧抓着鳄鱼头和心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忽然,加尔卡笑了起来,牵着一根触手,跟着祂往深海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