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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边的顾亦正在桌子上涂涂画画着。
相比于重点班学生们的桌子，她的桌子杂乱了许多。
在桌子前沿堆成墙清一色崭新的书本，桌面上摊开的画本，几只用了一半的各色蜡笔，还有各种各样的饰品头绳之类的小物件。
托着下巴坐在那儿，栗色长发被蓬松地捋到一边，顾亦手中的蜡笔在画本上快速涂抹，一张脸的轮廓在画本上若隐若现。
她从来都是下课最懒惰的一员，其他人只要听到下课铃声一响起，就像离群的野狗一样冲出教室。
而她就在那慢慢做着自己的事，有时候还坐在那儿发会儿呆，做会儿梦。
正当她画得有些出神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咳嗽在她旁边的窗外响起。
透过栏杆往外看，林澈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墙后看她。
顾亦轻轻地“啊”了一声，飞快地将手里的画本阖上，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和难以抑制的开心。
“你怎么来了？”
她用嘴型悄悄问着。
平常都是她等林澈下课的，甚至有些时候还等不到。
林澈平常太忙了。
除开上课时间，晚自习结束之后都可能还会留下来学习很久。
因为可能会到很晚，大部分时候都是顾亦在等林澈，甚至很多时候，林澈都不让顾亦等他。
“想你了。”
林澈隔着窗子小声回复。
声音透过窗户传进安静的教室里，前面桌子的同学似乎都听到了，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顾亦的脸色立刻一片微红。
她一个白眼就朝着窗外的林澈甩了过去，换回的是林澈厚着脸皮的微笑。
不过就这短短一瞬间打破的宁静，就已经引起了教室里小小的议论声。
不少人都转过头看向了这个方向，在看清是一个男生来找顾亦之后，更是八卦之声四起。
等到坐在讲台边埋头休息的老师都注意到动静，皱着眉头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顾亦已经偷偷地朝着林澈做手势了：
你先走！
林澈耸了耸肩，但依然固执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回过头，看到老师已经站起了身，往这边走了过来，情急之下，她忽然站了起来：
“报告老师！我要去厕所！”
老师皱着眉头看向她：“你……”
就在这时，下课的铃声响起了。
顾亦长出了一口气，嘴里嘿嘿笑着：“谢谢老师，我先去了啊。”
然后不管老师的反应，转身就跑了出去。
拉着林澈离开教室，顾亦略带责怪地娇嗔道：“让你先走你怎么不走呀！这个老师可管闲事了，万一要是被他抓到……”
“抓到什么？”林澈笑着。
顾亦抿着嘴抬头看他，走廊昏黄的灯光在她的眼眸里倒映出好看的一抹光，然后她微微昂起头，“哼”了一声。
“走吧？送你回家？”
林澈笑着看向她。
“真的吗？等一下，我收一下东西！”
听到说要送她回家，顾亦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就一下下啊！”
看着顾亦欢快地跑回教室，林澈靠在走廊边等待着，不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也不乏有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指指点点。
林澈确实没有来顾亦的教室门前等过她。
作为重点班的一员，下课时间不稳定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再加上他们学习的任务也重，有的时候甚至能晚个二三十分钟下楼。
常常他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顾亦在那儿哄着等得不耐烦的江漫，然后在看到他的时候，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挥舞着双手喊他的名字。
江漫就没少为这事吐槽过，说搞得她最近吃饭都不规律了。
等到顾亦像个小兔子一样从教室里蹦出来，林澈还不忘问道：
“江漫呢？”
“嘿嘿，她今晚有事，先走了。”
顾亦笑着眨了眨眼睛。
“双喜临门！”
林澈感慨着。
“你说什么呢！让她听见她又该说你了！”
顾亦捂着嘴咯咯地笑。
“你别告密不就没人知道了嘛。”
林澈一点都不担心。
“不！我偏要！”
顾亦咯咯笑着跑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车棚，顾亦先往棚子里扫了一眼：
“你的车呢？”
“不骑，放那儿吧。”
林澈大手一挥。
“啊？坏了吗？”
顾亦脸上闪过担忧的神色。
“不是，不想骑，我今天想试试你的车。”
林澈凑了过去。
听到他要骑自己的车，顾亦的脸上微微一红：“流氓。”
“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回家嘛！”
林澈喊着冤枉，一边伸手，“钥匙！”
“江漫说的真不错，你就是油盐不进！”
顾亦轻轻啐了一口，从口袋里将栓着小狗钥匙扣的车钥匙递给了他。
打开车锁，将单车从车棚里拖出来，一步跨上，林澈拍了拍后座：
“上车！”
顾亦看了眼人正多起来的车棚，担心过一会儿人会更多，于是赶紧坐了上去，用力地拽了拽林澈的衣角：“快走快走。”
林澈就踩着脚踏，一摇一晃地往校门口行去。
离开学校之后，顾亦心里的紧张感就少了一些。
她其实是个害羞的人，更愿意把感情默默地埋在心里，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
出了校门，长街上是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林澈本来正好好骑着车，结果感觉车子的重心越来越斜。
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到顾亦昂着头朝着小吃摊，小鼻子不停抽动着，像个闻到骨头的小狗一样。
“行行行，吃点吧。”
林澈好笑地将车停在路边，一摸口袋，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
没钱了。
下午把钱全部投到了彩票站，就留了几块钱坐公交。
付完公交钱，现在身上就五块钱了。
“要不……下次？”
林澈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尴尬。
真是到关键时候掉链子，林澈鄙视了自己一番。
顾亦回过头，小嘴嘟得老高：“可是我想吃嘛。”
然后她似乎看出了林澈的窘迫：“没带钱吗？”
林澈有些遗憾：“刚好没带。”
说着从口袋里抽出那张五块钱，“就五块了。”
“噢……”
顾亦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歪着脑袋笑着说道，
“那我就吃个五块的吧！吃你个倾家荡产！”
于是她回过头去，和小吃摊老板掰扯着五块钱能吃几样东西。
“这个可以吗？”
“哎呀那个太贵，我吃这个便宜的，这个也好吃的！”
“林澈！这个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你先尝一口，只准尝一口哦！”
“呼，我吃饱啦，五块也能吃很多的嘛！”
看到顾亦心满意足地拍拍平坦的小肚子，林澈笑了。
月光撒在这条长街，天空繁星点点，仙女不住广寒，她徘徊在小吃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