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羽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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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瓒转头,却见馥之面色苍白,死死地盯着他,双目中满是恐惧,颤声道:“孩子……救我的孩子……”

夜色渐深,皇帝阅完奏章,从宣政殿内出来,宫侍和期门卫士早已整装,在宫门迎候。

皇帝步履缓缓,在步辇上坐下。常侍徐成见已稳当,命宫侍抬撵,仪仗整齐地离开了宣政殿。

宫道长长,明灯的光照中,众人的脚步声细碎而响亮。

走着,徐成小心地问皇帝:“陛下今夜宿何处?”

皇帝端坐着,正闭目养神,未言语,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徐成看看他,见他不答理,也不敢再问,心中想着皇帝定是疲乏了,可直接返紫微宫。

“去姚美人处。”只听皇帝淡淡道。

徐成闻言,忙答应,让宫侍抬往甘棠殿。

蕙宫在宫城之北,有大小宫室百余间,新入宫的各等妃嫔都分在此处。

皇帝步入甘棠殿时,姚嫣与一应宫人皆已跪拜迎候。“起身吧。”皇帝笑意淡淡。

姚嫣轻轻应了声,款款起来。她今日穿得甚为素淡,乌发低绾,仅有一支玉簪饰在髻上。

皇帝看着姚嫣,神色平和。

正要往榻上走去,忽然,他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向姚嫣问道:“卿方才在殿中熏了香?”

姚嫣抿抿唇,答道:“正是。”

皇帝颔首,目光忽而瞥见不远处的一张案台上,摆着一只小巧的香炉和两盘时鲜果品,似祭物一般。

“卿莫非在夜里拜神?”皇帝唇角弯弯。

姚嫣抬眼看看他,神色稍黯,少顷,轻声道:“正是。”

“哦?”皇帝觉得有趣,“却为何事?”

姚嫣低下头,“妾听得武威侯夫人数日前失踪,心中甚忧。常闻拜月乞愿甚灵验,今日见月色正好,又是吉日,便在堂前设案祭拜。”

皇帝目光微微凝住。

不远处,一支蜜烛啪地炸了一下,火光微微摇曳。

姚嫣眼帘半垂,长睫的如羽影子淡淡扫在脸颊上。

“若朕未记错,卿与武威侯夫人是堂姊妹?”只听皇帝缓缓开口道。

姚嫣声音轻柔,“正是。”

皇帝看着姚嫣,殿中融融的光照下,她的面容素净,低眉间,光洁的肌肤与乌发相映,平添一股温婉之姿。

“卿抬起头来。”皇帝嗓音在近前低低传来。

姚嫣慢慢抬头。

皇帝的脸近在咫尺,注视着她,双目深沉幽远,片刻,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越来越深。

姚嫣望着他,只觉心跳急急催起,如擂鼓般撞在心间。忽然,腰上一紧,她站立不稳,已被压倒在了榻上……

殿外,夜露落满庭院,明月静挂在西天[西天,不会吧?月亮也是东升西落,挂在西天,已是天明了。]。

九月初,濮阳王太子火灾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天下。同时,更有一个教人闻知惊悚的秘闻——濮阳王太子一行人,死时皆在各自馆舍之中,无火起逃走的痕迹,疑是被人谋害致死。

濮阳王府中,尽皆缟素,哀恸的哭声遍地。

“小人未尽护卫之责,恨不得万死以代,岂王公赐死!”王镇灵前,高充满脸涕泪,向濮阳王王钦大哭道。

王钦一身麻衣,双手扶着拐杖,一动不动地望着垂下的白幡,苍白的脸上消瘦许多。“我儿啊!”一个凄厉的声音传来,只见刚刚晕厥过去的王后从后堂里奔出来,扑在棺木上,捶胸顿足地号哭,“阿母自尔去后日日在神前祷告,谁知竟是再见不得!”

后面,一身斩衰的王太子妃双目红肿,闻得此言,愈加泣不成声。

堂上的哭声愈加哀戚,王后看向默立的王钦,猛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嘶声竭力道:“我儿必是遭人暗算!王公定要将歹人拿来万剐于灵前!”

王钦仍看着面前,似恍然未觉。

“母后……”王瑾一身丧服,满面泪痕地走过来,将浑身瘫软的王后搀起。

王后抱着王瑾,痛哭道:“你兄长如今去了,阿母便只剩你一人!”

王瑾亦大哭。

蔡缨还未进门,就见蔡畅立在廊下,望着庭中树木出神。

“父亲。”蔡缨走上前去,向蔡畅一礼。

蔡畅转头看看她,略一颔首。

“父亲可闻得外面的传言?”蔡缨望着蔡畅,忐忑道,“都说王太子是陛下杀的。”

蔡畅听了,淡淡一笑,“阿缨以为如何?”

蔡缨想了想,道:“王太子虽是濮阳王嫡长,可巴郡还有王子数人可继,朝廷若为除嗣杀王太子,岂不愚蠢?”

蔡畅不语,片刻,却忽然道:“你阿母走了可有十年?”

蔡缨一愣,颔首,“再过五日,正好十年。”

蔡畅微笑,“此等大事,须往庙中虔心祈福一番才是。阿缨可还记得为父去年带你去的白露观?”蔡缨略一思索,“可是蒲岭中那座?”

蔡畅点头,“正是。为父半月前已传书与观中真人,托他操办法会。”他沉吟片刻,看着蔡缨,“锦城至蒲岭须三日,你下昼启程,待到达白露观,还可做主准备一番。”

蔡缨讶然,“这么急?”

蔡畅苦笑,叹口气,“为父府中事务繁琐,过得两日才能动身,家中亦无他人,只得劳你。”

蔡缨闻得这话,没有言语。母亲过世多年,父亲为自己不受欺负,从无继室添子之意。如今家中冷清,与自己也有莫大干系,想起来亦不免伤感。

“阿缨去便是。”蔡缨低头道。

夜色渐深,前堂上,恸哭声仍隐隐传来,带着些干涩,耳中一片嗡嗡的响。

王瑾走到王钦屋外,只见这里静悄悄的,两名侍婢手捧着刚热好的羹汤,低头入内。

门前的近侍看到王瑾,忙迎上前来,向他一礼,“殿下。”

王瑾轻声问:“父王可还歇息?”

近侍答道:“王公方才已醒来……”话音未落,忽而闻得王钦缓缓的声音响起,“可是仲玟?”

王瑾忙答道:“正是儿臣。”说罢,小步趋入。

室中烛光温和,王钦仰头靠在榻上,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支羽箭。

“你母后如何了?”王钦眼也不睁,低低问道。

王瑾恭敬答道:“母后方才躺下,已睡去,长嫂与她相伴。”

王钦没有说话。“你长嫂亦是辛苦,又有幼子,可让其他妇人去侍奉你母后,让她回去吧。”过了会,只听王钦淡淡道。

“诺。”王瑾应承道。说着,他微微抬眼,目光却一下落在王钦手中那箭上,瞥见箭头上泛着乌黑的光亮。

“他们说,你兄长本已出了京城,可羽林追了来,你兄长中箭而死。”王钦突然睁开眼,看着王瑾。

王瑾忙垂目。

“兄长去得甚突然……”少顷,王瑾道,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

“你抬首。”

王瑾一愣,片刻,抬起头来。

王钦盯着他,目光明亮而深邃,似要将他的每一点表情看清。王瑾迎着他的视线,双眸秀美而真挚。“上前来。”王钦又道。

王瑾走过去,站在王钦面前。

王钦的眼睛仍看着他,一瞬不移。未几,他的唇边扬起一个笑容,眉间慢慢舒展。

“为父听师者说,你学业甚刻苦,策论射御,皆有所成。”他倚回几上,不紧不慢地说。

王瑾低头,“师者谬赞。”

王钦笑起来,声音洪亮。

王瑾一惊,抬头看他。

“小子!”王钦仍是笑,伸手一拍王瑾肩头,“师者夸赞有何打紧,嗯?父王如今也只剩你一人了!一人了!”

他的笑声似乎将房梁也震得鸣响,肥厚的手掌不断地拍在王瑾肩上,一下一下,王瑾的身体随之晃动不已。

“儿知晓。”王瑾伏在地上向他一拜,缓缓道。

热气从四面八方而来,绕在额头边和颈间,憋热得难受。

馥之头昏脑涨,想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她想逃开,却不知该逃向何处,脚下羁绊重重,她被绊得跌倒的瞬间,忽然感觉到腹中似乎有什么在动。

馥之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室中,药气与温热交融,荡漾在鼻间。

馥之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却突然停住,迅速将手探向小腹。

一切如常,并无害怕中的痛感,腕上,脉搏平稳。难以言喻的激动冲上心头,馥之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忙翻开被子,欲起身再探。

“夫人切勿起身!”这时,一名老妇忙过来阻止她,满面笑容,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这汤药要熏久些才好,夫人着凉,可又要惊了胎气。”

馥之吃惊地望着她,却不再动作。

喉咙里干涩得像要冒火,馥之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妇见状,忙端来水碗,喂馥之饮下。

馥之一口气将水饮尽,片刻,慢慢觉得好了些。

“媪是何人?”她望向老妇,问道。

老妇看看她,却不答话,将被子捂好,严肃而语重心长地对馥之说:“夫妇间总有吵闹,郎君是个细心人,夫人再不快也该顾及腹中骨肉,切莫再动辄返母家。”

馥之心中似被什么一触,睁大眼睛望着老妇,话也说得结巴,“他……我夫君在此?”

老妇奇怪地看她一眼,笑起来,“夫人莫非忘了,前夜你落入江中昏厥,正是郎君将夫人送至此处。”

馥之愣了愣,那时的记忆渐渐浮上脑海,却只恍然记得自己曾抓住一人大声呼

救,之后再无知觉,至于那人是如何模样,馥之却是想不起来了。

[接排。]正疑惑,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人的声音,“阿媪可在?”

老妇听得,笑着对馥之道:“可不是来了?”

馥之听那声音全然陌生,更是诧异。老妇却不多说,答应着起身走了出去。

未几,门被推开,一名中年人低头走了进来,向馥之一揖,“夫人安好。”

馥之看着他,只见此人身形结实,神态平和,举止间颇有些大家掌事的气度,自己却从未见过。

“尔乃何人?”馥之问。“小人阿泉。”中年人答道,停顿片刻,他说,“小人奉主人之命前来探视夫人,夫人无恙,小人亦可安心覆命。主人让小人传话与夫人,夫人身体未愈,当安心在此,武威侯处,主人已遣人送信。”

闻得顾昀名号,馥之大吃一惊。

心怦怦撞起,她按捺激动,问那阿泉,“你主人是谁?”

阿泉仍低着头,“主人说,夫人将来自会知晓。”

馥之看着他,心中沉吟。

阿泉见她不出声,又是一揖,“夫人若无吩咐,小人暂告退。”

馥之见他不欲多说,也不再问下去,颔首答应。

看着阿泉出去,馥之躺在榻上,思索着他方才说的话。她自然不会以为救自己的果然是顾昀,那般情形之下,“夫妇”当是为掩人耳目而不得已胡诌的。可听阿泉方才所言,他的主人应当认得顾昀和自己,却想不出到底是何人。倒是这个阿泉,馥之虽觉得他面生,听到这个名字时却莫名地觉得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不过,据时日推断,此处大约是南方了,顾昀若未归,或许与自己相隔不远……想到这些,馥之的心又起了些波澜。

正想着,这时,老妇端着一碗粥食从门外进来,放到榻旁一只老旧的小案上。

她正要喂馥之吃食,馥之婉言拒了,自己在榻上坐起身来。

“有一事要问阿媪,”馥之看着她,“不知我那时被送至此处,是何情形?”

老妇用汤匙将粥慢慢搅凉,答道;“那时已是深夜,郎君送了夫人来,开口便是重金,央老妇施救。”馥之颔首,又问:“后来呢?”

老妇慢慢道:“后来,夫人昏睡了一昼夜,郎君也守了一昼夜,也多亏夫人身体康健,否则扁鹊来了也难办。”说着,她看向馥之,问:“郎君可是府堂中人?今晨来了好些府吏模样的人来请他,郎君问得夫人无恙方才离开。”

馥之想了想,没有答话,却问老妇:“他曾说他是我夫君?”

老妇奇怪地看她,“不是你夫君又是何人?方才那家人曾与老妇说,夫人赌气夜归母家,却不慎落水,幸得郎君赶到救起。他说那时情急,郎君闻得老妇多年的稳婆名声,便将夫人就近送了来。”说着,她笑笑,将粥食递给馥之,语重心长道:“还是那话,夫妻总有不和之处,多多体谅便是。郎君待夫人可是上心,昨日那一昼夜,郎君可水米未进哩。”

馥之看着老妇,心中疑惑重重,却只一笑,接过粥碗慢慢进食。秋日的寒气在高耸延绵的山岭中穿行,抬头望去,只见光照阴暗,竟望不见山头。

“成郡峡谷深邃,水道曲折,向来为天险之地。”随行的成郡水军将官向王瓒道,“舟楫难行,巴郡以为屏障,更胜铁壁铜墙。”

王瓒颔首,望着面前的湍急的水道。两岸猿声阵阵,在峡谷间回荡,更教人生出些莫测之感。

“此地何名?”王瓒沉吟片刻,问那将官。

将官道:“此地名鸠里,水军行舟练兵,只至此处。”

王瓒点头,片刻,看向氤氲的天空,默然不语。

馥之在室中睡了大半日,待醒来,已是下昼了。

老妇见她睁眼,将熬好的补药端来。馥之辨了辨药汤的色味,确定与自己所述无误,方才轻吹着,慢慢饮下。

“夫人竟识医术哩。”老妇惊讶道。

馥之含笑,“不过些皮毛。”说着,转而问她:“不知方才我夫君可曾再来?”

老妇摇头,“郎君晨早离去,再未见他。”

馥之颔首,低头再饮汤药。

外面透来的光照渐渐暗了,馥之在榻上躺了许久,觉得疲惫,却不敢轻易动作。幸而老妇健谈,馥之与她聊些育儿之道,却也甚投机。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些人声。老妇起身出门去看,没多久,又笑吟吟地进来,对馥之说:“这回可是真来了。”话音刚落,只见门帘掀起,一人身着锦袍革带,迈步进来。

待看清那人面容,馥之睁大眼睛,竟是王瓒。

王瓒瞥见馥之神色,似早有预料,放下门帘,从容地走了进来。老妇收拾起馥之的药碗,向王瓒笑道:“老妇断言夫人今日必清醒,可未诳郎君?”

王瓒向老妇一礼,“多谢阿媪。”

老妇含笑,看看王瓒,又看看馥之,走出门去。

室中只剩二人,馥之看着王瓒,只觉诧异莫名。王瓒看她一眼,踱几步,在席上坐下。

“原来是君侯相救。”少顷,馥之深吸口气,微笑着向他一礼。

王瓒看着她,略一还礼,却将视线转向窗口。

他颊边映着窗口透来的氤氲光泽。衣冠虽整,却有些风尘仆仆之色,眼睑下,青黑隐隐可见。

“现下可安好?”只听他淡淡问道。

馥之答道:“已安好。”王瓒颔首,少顷,却又转过头来,“还未问夫人何以至此,深夜落水又是何故。”

馥之料到这事由必会被问起,却不敢轻易说出,只笑了笑,道:“歹人劫持,馥之全力逃出,以致落水。”

王瓒听这话说得轻巧,眉梢微微扬起。

二人各不言语,王瓒盯着馥之,馥之亦大方回视,毫无遮掩。

心底似有什么撩起,王瓒忽而收起目光,悠悠道:“不想扁鹊身怀螟蛉子那般奇物,竟也有受困之时。”

馥之愣了愣,唇边浮起一抹苦笑。螟蛉子乃外出防身之物,又对胎儿不利,馥之早已除身。不料逢此变故,馥之几束手无策。幸而那舱中的香料亦有些麻木之效,馥之灵机之下取来配制,虽比不得螟蛉子,却终是救得一命。

她没有接王瓒的话,却想到更要紧的事,问他:“馥之听闻,君侯已遣人给我夫君传书?”

王瓒看看她,未几,颔首,“然。”

馥之心中一喜,“他仍在南方?”

“然。”

馥之忙又问:“书信何时可至?”

“不知。”王瓒断然道。

馥之一讶。

王瓒扫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他行踪不定,几日来全无联络,我那使者也须寻得他才好。”

馥之语塞,心中的期待渐渐落下,遂不再言语。

“濮阳王太子失踪之后未出几日,濮阳王使者到京,得知此事即觐见陛下,在殿上向京兆尹公然发难,又请陛下将太子尸骨归还巴郡。”蜀郡水军营中,京城来的使者向顾昀禀报道:“此事一度传开,闹得沸沸扬扬。”

顾昀听他说着,双眉凝起。

“濮南王此计甚妙,”曹让冷笑道,“这么一掀,烧死的便果真是那王太子了。”

顾昀看向使者,“陛下如何处置?”

使者道:“陛下命廷尉严加查证,答应给濮阳王解释。”

顾昀颔首,问余庆:“巴郡可有消息?”

余庆答道:“有。濮阳王府中已办起丧礼,府中皆服缟素。”

“哦?”曹让想了想,看向顾昀,“濮阳王动作却是快得很。”

顾昀没有说话,唇边却浮起淡淡的笑意。片刻,他又向使者问道:“大司马府中可有消息?”

使者目光似一动,低头道:“无。”顾昀点点头,“如此。”说罢,让使者下去歇息。

“大司马来不得太早[???]。”曹让看着使者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向顾昀道。

顾昀看他一眼,笑了笑,却望向外面。

天上,月色皎洁,与江上战船延绵的灯火光相接,似乎能将天际的幽暗也冲淡开去。

寒气随着夜露渐甚,锦城盐务使府中,马朱步子匆匆,穿过光照寡淡的庭院,朝谢臻的房中走去。

烛光在夜风中微微摇曳,谢臻身披大氅,静静地坐在案前看书。

闻得脚步声,他抬起头。

“公子。”马朱神色紧张,将门掩上,走到谢臻面前,“府外发现好些人影,只怕留不得了。”

谢臻神色不改,将手上的书缓缓阖上。“府中仆役可都安顿好了?”他问。

马朱答道:“小人照公子所示,半月来,府中仆役皆已遣散。”

谢臻颔首,又问:“舟楫呢?”

马朱道:“舟楫已备下,单等公子去到。”

谢臻笑笑,缓缓道:“他们比我急,慌甚。”说罢,将书翻开,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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