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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定亲
晚间,馥之正在姚虔室中照顾他入睡,侍婢忽然进来,使眼色请她出去。
“怎么了?”待出到室外,馥之问她。
侍婢有些羞赧,嗫嚅着说:“婢子方才自外面回来,遇到武威侯,嗯……他欲见女君。”
馥之精神一振,忙问:“他在何处?”
侍婢道:“就在西门外。”
馥之想了想,交代她照看姚虔,快步向西门走去。
宅院的西门是一处偏门,夜里,家人大多去歇息了,这边冷冷清清的。
馥之借着月光,将门闩打开,一个高高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月光下,眉眼分明,正是顾昀。
“如何现在来?”馥之又喜又讶,走出去,轻轻掩上门,向他问道。
“刚从宫中回来,才接到信。”顾昀答道。
馥之这才发觉他身上仍穿着白日里的朝服,心中不禁一热。
“你说姚博士要走?”顾昀未多言语,紧接着问。
馥之神色稍黯,颔首道:“正是。昨日已向朝廷上疏陈情,几日后我师父来了便要动身。”
顾昀看着她,月光在眉间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意下如何?”他低声道。
馥之望着他,稍整思绪,片刻,轻声道:“我自幼失怙恃,全靠叔父照顾。如今他这般状况,我须随侍在侧。”
顾昀没有言语。不远处,几个夜归的人醉醺醺地路过巷口。一阵吵闹之后,周围复又一片平静,只余促织的声音在墙角窸窸传来,充满耳畔。
“知晓了。”顾昀深吸口气,缓缓道。
馥之讶然抬头。
只见顾昀神色平静,唇边却带着淡淡的笑影。
“你不恼?”馥之问。
“恼甚?”顾昀不以为意,道,“我叔父若染疾,你可愿我照料?”
馥之摇头。
顾昀目光熠熠地看着馥之,缓缓道:“你可仍愿意嫁我?”
馥之愣住,随即,只觉脖子倏而冲起一股热气。
顾昀盯着她。馥之觉得突兀不已,心怦怦激撞,张开口,却只含糊道:“嗯……”
顾昀笑起来,忽然伸手把她一把抱在怀里。
馥之羞窘难当,触到那怀中的温暖,心中却踏实无比。片刻,伸出双手,环在他的腰间。
“你可会等我?”馥之将额头靠在顾昀的肩上,喃喃地问。
顾昀轻笑,没有言语,却将双臂拥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抬头,月光如银盘一般,静静挂在头顶上,透彻明亮……
馥之回到姚虔室中,见案旁的灯盏仍亮,走过去,想把它吹灭。
“馥之。”身后忽然传来姚虔的声音。
她回头,却见姚虔还醒着,正躺在榻上看她。
“叔父怎还未睡?”馥之讶异之余,笑了笑,走过去轻声问道。姚虔没有答话,指指案上的水盏。
馥之端过来,服侍姚虔坐起,让他饮下。
小饮几口,姚虔将水盏交还馥之,缓缓靠在软褥上。
“叔父又睡不着?”馥之在榻旁坐下,温声道。
姚虔淡笑,看着她,“馥之亦未歇息。”
他的目光清透,馥之抿唇笑笑,不说话,转过头去,替他掖掖被角。
“馥之,可愿嫁武威侯?”姚虔忽而问道。
馥之怔住,回过头来。
姚虔看着她,目光平静而严肃。
一夜之间被问起两次,馥之讪然,面上仍是热融融的,却不像方才那样慌乱。
“愿意。”她微微低头,答道。
姚虔注视着她,略一颔首。“馥之可知大长公主?”片刻,他缓缓问道。
馥之抬头看他,回答:“知道。大长公主乃武威侯之母,那日馥之跟随叔父去延寿宫,曾见过一面。”
“馥之以为此人如何?”
馥之笑笑,认真说:“想必是极厉害之人。”
“哦?”姚虔看看她,“你可畏她?”
馥之想了想,道:“馥之现下不知,可馥之知晓,将来朝夕相对之人,并非大长公主。”
姚虔闻言,眉头浮起一丝讶色,微微扬起。
片刻,他忽而轻笑起来,愈发不可抑制,最后,喘着气,向后靠在软褥上。
“不想馥之竟有这般见解。”好一会,他看着幔帐上,道,“大司马曾对我说,你嫁去之后,必不亏待。我与他相交多年,深知其脾性,是个重诺之人,这倒不必担心。”
馥之正替他顺气,听到这话,面上泛起红晕。
“只是……”姚虔轻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叔父所虑者,顾氏声势显赫,却免不得纷争纠葛,恐你受累。”说着,他看向馥之,“叔父知你向来自有见地,只是你涉世未深,婚姻大事,当深思熟虑才是。”
馥之望着姚虔,面上神色渐渐敛起。她思索了一会,道:“叔父此言在理。馥之闻凡尘中人,无论贵贱贫富,总免不了烦恼种种,故而以为,此生但得一知心之人,已是足矣。”
姚虔静静将她凝视。
馥之回视着他,目光澄明。
“如此。”姚虔笑了笑,将头仰在软褥上,闭目不语。
“巴郡上任之事,可已齐备?”紫微宫的拂云殿上,皇帝坐在棋盘前,手中执黑,语声不疾不徐。
谢臻端坐在对面,手中执白,闻言,微微颔首,“已齐备,十日内可动身。”
皇帝抬眼,微微一笑,复又看向棋盘,将子落在一角,“昨日名士宴上,令尊觐见,有意为卿求长公主。”
执白子的手在空中微一停顿。
谢臻盯着棋局,落下棋子,坐正后,却向皇帝一揖,“臣重任在身,不敢论婚娶。”
皇帝瞥他一眼,笑了笑,“卿何拘束。此去巴郡,山高水远,总该先安顿家室才是。”
谢臻仍拜,“谨启陛下,臻此去凶险难料,若万中有一,岂非拖误他人。”
皇帝看着他,少顷,笑了起来。
“卿实多礼。”他莞尔地指指棋盘,淡淡道,“些许旁事,不必挂怀,今日我君臣只论博弈。”
“诺。”谢臻亦微笑,坐起身来。
馥之未料到,第二日,顾府的媒人携雁登门而来。
家人禀报之后,姚虔穿衣戴冠,收拾齐整,踱出堂上与媒人相见。馥之正在卢文处查看为白石散人备下的住处,待她闻讯赶回来,只见媒人已经出来,在阶前不断地向姚虔作揖行礼。
“姚公大喜!”他满面笑容道,“待余返回报知大司马,不日将来下聘!”
姚虔笑意温文,还礼道:“有劳足下,某静候佳音。”
五月上旬刚过,京城中又沸沸扬扬地传开了一件事——武威侯顾昀将婚娶,新妇是颍川名士姚陵的女儿姚馥之。
“之前无声无息,怎突然就要结亲?”彭城侯府的后苑中,几名贵妇与彭城侯夫人窦氏齐聚一处,坐在凉亭中观赏苑中花鸟。话题聊开,说到近来盛传的武威侯婚事,一名贵妇道。
“谁知道?”旁边一个蓝衣妇人吃着葡萄,笑道,“不过那女子我见过,生得样貌却是极好……”话刚出口,她的手臂被捅了一下,转头,却见旁边的人给她丢了个眼色。
蓝衣妇人抬眼,上首,窦氏面色冷冷。心中一惊,她这才想起来,窦氏曾欲将家中女儿嫁给武威侯,多次向大长公主旁敲侧击,却是无果而终。
手心冒出一阵冷汗,她哂哂,忙遮掩地笑道:“不过也闻得那是个孤女,又非京城人士,只怕是单薄得很。”
“可不是?”旁边的贵妇搭话道,“我听闻收养她的是族中叔父,今年才得了个博士,想来是个清寒的,却不知如何被顾氏看上。”
窦氏听了,面色稍霁,将手中纨扇摇了摇。“姓姚?”这时,窦氏身畔一人恍然道,“上回承光苑遇疯象失楫的可是她?”
“疯象?”众妇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