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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走了。”
郑大乾咳了咳，定了论。
“其他武院也已经跟我通过气了，这长川县已经呆不下去，十四武院一起离开。”
只是这样短短的一句之后，一切的讨论都被决断。
众人并无异议，都对于郑大乾的决定表示支持。
“可我们，要走去哪里？”
“继续向北？”
江忍出声问道。
洪山摇摇头，他跟在郑大乾身边最久也最多，所以他最清楚郑大乾的想法。
“往青州万顺城，我年少参军时，在那里有挚友。”
“起码暂时，青州万顺城，还不会乱。”
想了想，郑大乾又看了看陈诚，摩挲着所剩不多的胡子。
“去了那里，陈诚你也不算无处可飞。”
众人都没说话。
归根到底，他们都是从小到大都住在长川的人。
人生也只不过刚刚开始，又怎么会那么简单，那么轻易地就做好心里预设，离开这个自己已经居住生活了前半生的地方。
郑大乾则是早已麻木。
半生戎马，直到老了却还是不得已颐养天年。
但他也早就适应，到了这个年纪。
值得后悔与回忆的事情都太多，对于他来说，这一生太过冗长了。
“郑师。”
陈诚忽然开口。
“我们就这样离开吗？”
郑大乾满是皱纹的脸只是一顿，甚至都没将目光移向陈诚，反而呆愣地朝向火盆。
将身子继续向着火盆所散发出光热靠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天高路远，我们这帮老家伙以后没了机会，你却还长。”
“不要把自己困在这一时啊，小子。”
一帮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说。
走出院门，这长川的雪似乎怎么样都不愿意停了。
陈诚披上一件灰衣大氅，迈出院门。
还是那条老路，陈诚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武夫气血虽然旺盛，但也经不住时时刻刻的外放与消耗。
原本还算是人气旺的冬竹町现在已经人迹罕至，街上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至于那一扇扇1紧闭的门窗背后是布衾冷如铁，靠着糠米麦皮活着的百姓。
还是一具具早已在寒冬中冻毙的尸体，那就不得而知了。
黑色的大氅随风鼓动，让陈诚看上去就像是一匹凶恶的黑虎，在雪地中穿行。
飞速掠过一片生死与衰败，有些东西，他不忍看。
“范先生。”
大门洞开，范清还是穿着那套薄薄的袖袍，脸上胡须已然挂着了些许寒霜。
“全部送完了？”
陈诚愕然，随即失笑。
“您老还真是...”
“哼！”
范清很是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陈诚。
“想说什么？”
“想说老头子是那种憨的不知头尾的腐儒生吗？”
范清昂起下巴，颇为傲气地抖了抖身上那件明明就是夏装的灰白色袍子，点点残雪从上面洒落下来。
“老夫乃是第二境修身境的修士，这点严寒，岂能左右与我？”
陈诚踮起脚张望了一下后面的私塾，脸上神情带着些许玩味。
“把那些衣服都给了你私塾里的那些孩子，那你的粮食呢？”
“我辈入教修士可通过读书，食这人间清气果腹。”
“小子，不必担心我！”
陈诚一拳捶过去，险些把范清直接锤倒。
“老头还挺嘴硬，还食清气果腹？”
“现在这样的长川，可还有半分清气？”
“长川的清气若有一石，其中十一斗都在你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