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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女患者，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经常是一个人来的医院，每次都是晚上，每次身上都带着点伤。”
“一来二去，也就和邓老师认识了，所以总是由他来处理。而且这孩子有一股很特别的感染力，别人都怕的邓老师，在她这偶尔还能说说笑笑的乐出来。”
“慢慢地邓老师就发现不对劲了，明明每次他看到的都是被殴打过后的伤，那姑娘总是找借口说是摔了磕了。”
“一次两次的可以解释一些原因，但总是这样，是个人都能大概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齐屹静静地听着，感觉这就是很典型的家暴。
“邓老师在那时候虽然被叫做活阎王，但是他面冷心热，那小姑娘也就是比他的女儿小一些而已，他哪能真的不管。”
“可是不管邓老师还有大家怎么劝，甚至都板起脸来教训她了，那姑娘还是笑呵呵地让他不用担心，包扎完了就走。”
“有一次，邓老师是真忍不住了，他说等那小姑娘下次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报警，大家不敢管的话，他来管。”
“那后来呢，小姑娘再来的时候，他报警了吗？”齐屹适时地问道。
“报了，没法不报，因为那一次，小姑娘是躺着被送来的。”
孙壬新再次叹了口气：“送她来的是隔壁的邻居，那位大妈告诉我们，这孩子的母亲当初受不了家暴离婚跑了，剩下这孩子从小被打到大。”
“那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她在成人的这一天，给自己买了一块很小的蛋糕，结果被她爸爸看到之后，又打了一顿。”
“然后，她就选择了服药，结束自己的生命。”
齐屹有些迟疑：“所以那天……”
“没能救回来。”说这话的时候，孙壬新也有些黯然。
而这种黯然，很快又变成了不忿：“等那个姑娘的父亲来到医院的时候，还大闹了一通，咒骂我们医院不作为，害死了他的女儿。”
“邓老师那天彻底爆发了，和他打了起来，好在警察拦了下来，没有真的产生什么伤害，不然他的执医资格能不能留下来是个问题。”
“后来，警察在这姑娘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遗书，好像是很早就写好了的，那里面说，自己最期待的，就是成人那一天能奖励自己一块蛋糕，因为自己很棒，顽强地活到了18岁。”
“而其中有一段，是专门写给邓老师的。”
“她说，真正地凶狠自己见过无数次，所以她看得出，邓老师其实是个内心很温柔的人，她希望邓老师以后能多笑一笑。”
“也许以后还会有像她一样的病人，但却不一定像她那么坚强，这时候如果能看到一些笑容……应该会活的更容易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