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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的四周——虽然只有远离爆炸的一侧,保存比较完好——是钢铁结构分隔出来的的几个半开放的楼层。
除了建筑碎片和烧毁的钢铁残片,墙壁上还保留着原本用来运输原料的管道。
大部分区域是用来观测反应罐的平台,二楼的区域则明显更大,是整个厂房的主控室。
主控室四周建有水泥结构的半墙,面向反应罐的一侧本来应该是一道巨大的玻璃墙,但早已被炸的粉碎。
虽然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和碎玻璃,但主控室的操作台相对还很完整。
“这里用的还是老式的操作台。”郭平把手伸向了那些充满了古典气质的按钮和指针。
“别碰!”于梦晓也跟了上来,肩上背着邓肯制作的背包式电池,把手里的抽真空灯泡举到操作台上方,仔细观察着操作台上剩余的一切。
“这是指针式记录仪!”于梦晓兴奋地说,“100年前的那天,在这个操作台上进行的一切操作,都被记录在卷轴上了!”
“只要找到那张纸,我们就能知道真相了!”于梦晓把手里的灯泡举高,向周围寻找着,但操作台上并没有纸张的痕迹。
“这里可是发生过大爆炸。”邓肯说,“一张纸怎么保留的下来?说不定早就烧掉了。”
“那可不一定。”于梦晓很执着,“这里的塑料旋钮都没有高温熔化的痕迹,说明当时这个位置温度不会太高的,不会引起纸张的自燃。”
“好吧,我们分头去找。”郭平说,既然已经来了,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都是不亏此行。
“但是,这张纸能说明什么呢?上面会写着一百年前的真相吗?”叶岚还没有理解寻找这张纸有什么意义。
“是的!”于梦晓说,“如果爆炸是人为引起的,必然会在操作上留下痕迹。”
“也就是说——”邓肯也明白了情况,“如果记录上并没有人为操作的痕迹,那么这场爆炸就是纯粹的意外了?”
“那也不一定,但至少可以说明,”于梦晓看向邓肯,“你的祖辈是被冤枉的。这场爆炸并不是出于报复心理的恐怖袭击。”
“这种事情不是肯定的吗……”邓肯也加入了寻找记录的行列。
“也不能说完全是冤枉的吧?”郭平站在二楼的墙边,脚下是一个倒在地上的资料架。
郭平手里拿着一张发黄的纸张,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众人连忙凑过去看,但这张纸并不是于梦晓要找的操作台记录,而是这间厂房的设计图纸。
“我们现在就站在这个位置。”郭平用戴着手套的手在图纸上指了一下。
“而这个位置——”郭平指向一楼空地的中央,“是设计好的三个反应罐,中间的一个最大。”
“那么,在上方的这个位置——”郭平抬起头,看向被水泥覆盖住了的原本的厂房屋顶。
屋顶内部隐约还能看见剩余的痕迹——一个打开了遮光板的天窗。
阳光正从水泥开裂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在光滑的钢铁地板上投下了一道闪亮的光点。
“梦晓,事故发生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郭平突然问。
“下午2点……差不多就是现在,”于梦晓说,“这是在多个回忆录里普遍出现过的时间。”
“当时,诺贝尔化工总公司的股东代表团刚好来到厂区视察,这个化工厂是他们参观的第一个地点。”
“据说,当时负责接待的副厂长邓肯,”于梦晓看了一眼他们身边的邓肯,又继续说,“当时的副厂长邓肯·施特莱恩刚刚把他们带到反应罐的旁边参观,最大的反应罐就爆炸了。”
“副厂长邓肯·施特莱恩和二十名股东当场丧命,这也是这个事件被认为是恐怖袭击的直接原因。”
“不不不,恰恰相反!”邓肯反驳道,“如果我的先祖当时在一楼,这恰好证明了,反应罐爆炸并不是出自他手!”
“你们都看到了,操作台在二楼!这种老式操作台是全手动操作,不能自动定时的!我的先祖人在一楼,操作台肯定不是他控制的!”
“哈哈,哈哈哈!”
邓肯自顾自的大笑起来,对着正在空中跟拍的直播无人机喊道:“你们看到了吗?我的先祖是冤枉的!邓肯·施特莱恩,不是恐怖分子!”
“这……他也可以委托别人操作……”于梦晓在一旁小声地说。
“那你可就没有根据了!以当时的用工条件,任何一位工人,心生愤恨想弄死这些股东,都是很好理解的事情!”邓肯说,“要查也是查当时操控操作台的工人是谁,跟我的先祖没有关系!”
“先等一等,”郭平拦在中间,“现在还不能确定爆炸是人类因素,我们必须看到当时的操作台记录才能确定……”
“呃……说的是,这个吗?”叶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郭平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卷轴。
此时,《荒野求生一百天》节目组,吴迪和所有工作人员都安静地坐在大屏幕前,看着主直播间画面上的郭平一行四人。
除了直播的声音,帐篷里悄无声息,隐约能听到吴迪的手机正在桌面上不停地震动。
突然,帐篷外传来了直升飞机的机翼旋转声。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阵风,丁晓鹏带着人从敞开的帐篷大门外冲了进来。
“吴迪!”丁晓鹏远远地喊道,“怎么回事!你在转播什么东西?还想不想干了!”
吴迪轻蔑地笑了一声:“丁总,我也没办法!有一台电脑被黑了,登录了主直播间账号,把我们挤下来了。”
“我要是没猜错,还有一台直播无人机也被偷了吧?”丁晓鹏气愤地走上前来。
“哎,不愧是丁总,正是如此……”吴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晓鹏一把推倒在地上。
丁晓鹏推开吴迪,胡乱点着眼前的直播界面,但是无济于事!“来人!快想个办法把直播给我停下来!”丁晓鹏大喊着,“遗址那边的直升机呢?还没到吗!”
大屏幕上,郭平的身影并没有被打扰的迹象,主直播间的实时在线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个亿,没有人能够阻止真相的揭晓!
“大家好,我叫郭平。”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郭平面向直播无人机,开始了他最后的直播。
“今天,欢迎大家跟我一起来到一百年前发生了重大爆炸事故的诺贝尔化工厂遗址。”郭平熟练地介绍着,“让我们把时光倒回一百年前,看看当年的真相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