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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雨瞥他身后的明恒宇一眼。
杜昱德能亲自跑这一趟,肯定是有什么大动作。
她站起来:“好,等我洗个手。”
三人来到老街的一间茶室。
茶室里都是些摇着蒲扇的老人,空调不够给力,几台摇头电扇呜呜吹着。一盏浓茶要就半盏茶叶,喝一口吐一口茶叶渣子。
一盏茶能坐一下午。
晁雨开门见山:“请问什么事?”
杜昱德也不绕圈子:“晁小姐自己也是学建筑的人,应该知道木安街那成排的木制老屋有什么样的价值,更别提那座劝宁塔了。”
晁雨心想:什么价值。
如果无人问津,就是堆陈旧的老木头,在岁月里蒙尘。
杜昱德:“是这样,我的工作室和亚轩合作,联系到一位美国投资人,打算把木安街打造为商业街区,木制老建筑群迁址到劝宁塔边,保护起来,打造为一个文化景点。”
晚上晁雨下班回家,发现葛洁和晁正声提前收摊回来了。
葛洁搓着手问她:“是不是真的啊?”
晁雨:“什么?”
“说今天下午看到个金毛猴子在街上走,说要把我们这条街的房子拆迁修商品房了,是不是真的啊?”
金毛猴子……
晁雨默了一瞬:应该是指那个美国老板。
她点头:“我也听说了。”
“啊呀。”葛洁又搓搓手,不知说什么似的。
晁雨在官帽椅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陈皮水,笑道:“不是一早盼着这老房子能拆吗?虽然一个亿是不可能了,但也能补不少钱。”
葛洁也在她身边坐下,点点头:“是啊,以前是这么想的。”
以前拆迁热潮的时候,葛洁和晁正声看着以前的同学朋友,一个个搬出了老屋、住进了商品房,不知多敞亮,再也没有停电漏雨的问题。
晁正声喝着陈皮水,闷声不讲话。
葛洁瞥老公一眼:“那不是……以前觉得根本没拆迁的可能么。”
毕竟是地方级文物保护单位,一般开发商哪来那么大手笔,能把这些建筑迁过去保护起来,作为一个景点收门票。
晁雨:“现在能拆了,又舍不得啦?换了商品房,也是你的家。”
“啊呀……”葛洁捏捏指节:“我也不晓得了。”
吃过晚饭,毛秀珍叫晁雨过去教她画画。
晁雨猜她就要问拆迁的事。
果然,毛秀珍装模作样不知画了几颗土豆后,开口了。
先迂回了下:“你和二狗子去放河灯啦?”
晁雨:“你怎么知道?”
毛秀珍一撇嘴:“卖你们河灯那老太太,是我牌友。我老觉得她有透视眼,隔空就能看我的牌。”
所以戴着面具,也能认出是他俩。
晁雨心虚了下:“噢。”
“噢什么噢。”毛秀珍道:“你们小时候吧,两个人特别不对付,想不到大了大了,两人还渐渐熟了点。”
说着又叹了句:“也不知道以后等我走了,有没有人给我放河灯。”
放河灯有两种寓意,一来祈福,二来有些人家以此祭祀先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晁雨在毛秀珍手背拍了下:“人老了不兴说这些。”
毛秀珍嘿嘿一笑,绕到正题:“我们这些老房子是不是要拆迁啦?”
“是有这么个说法。”晁雨:“老太太这下开心了吧?要发财啦。”
毛秀珍是个钻进钱眼的老太太。
最开始电子支付普及的时候,她死活不接受,非让男孩们给她付现金,就因为她喜欢数钱数得飞起的感觉。
想不到财迷老太太,说了句跟葛洁一样的话:“啊呀,我也不知道。”
晁雨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下午跟杜昱德的对话。
杜昱德:“关于劝宁塔的修缮方案,我跟小明商量了下。”
他口中的“小明”,就是明恒宇。
“现在有种新型的钢材料,可以很好地解决劝宁塔内部及佛像承重的问题,外形上又差不多,看不出多大区别。”
晁雨脱口而出:“不行。”
“为什么?”
“什么叫差不多?”晁雨:“差一分一毫,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晁小姐,我知道你在研究劝宁塔的修缮。怎么样,有什么成果吗?”
晁雨缄默不语。
杜昱德笑了笑:“你还有时间,毕竟这个商业项目从调研到签合同,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你这边还是没进展,那么。”
他话只说到这里,儒雅笑着跟晁雨道别。
晁雨以前分明只见过他一次,却总觉得眼熟。
后来想明白了——
因为杜昱德的笑,看起来和明恒宇一模一样。
一样的表面温文,一样的野心暗藏。
离开前,明恒宇私下找到晁雨:“不用攥着劝宁塔不放。你不就是想回北京的设计圈吗?我可以帮你。”
“你知道Dylan吧?他现在负责米奥的设计部。上个月我让给他一个项目,我让他收你,他会帮我这个忙。”
“然后我退出劝宁塔项目,好让这个项目署你和杜老的名字是么?”晁雨平静地问:“你们要拿劝宁塔做什么?参加国外的什么奖项?”
明恒宇又笑了:“你看,你总是这样。看起来温顺,其实又很有脾气。”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没真正穷过。真穷得吃不起饭的时候,你就怕了。”
“这件事就像杜老说的,还有时间,你好好考虑。”
晁雨睡不着,爬起来给辜屿打视频。
辜屿接了。
晁雨侧躺在床上,辜屿的视线在他颈处点了下,她睡衣领口洗得松垮垮的,露出一线的好风景。
辜屿的视线旋即移开,落在晁雨的眼上。
晁雨:“吵到你了吗?”
辜屿收起棋谱:“没有。”
晁雨却已看到他手里的棋谱:“你继续看吧。你看棋谱,我看你。”
辜屿:?
晁雨故意道:“反正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以你的性格,也不可能安慰我对吧。”
辜屿:“说说看。”
“明恒宇盯上劝宁塔这个项目啦,还搬出了杜老。”晁雨指尖绕着自己的发丝:“要是我还不成,他们又有钞能力,这个项目就要归他们啦。”
辜屿:“怕了?”
“怕啊怎么不怕。”晁雨又把指尖绕成圈的发丝松开:“可人生有些事不就是这样么,怕得要死,还是要去做。”
“就像我也怕和你分开。”晁雨说:“但我还是会和你在一起。”
辜屿沉默一瞬。
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晁雨:?
辜屿不止在棋盘上杀伐果决,日常也是个十分干脆的人。这还是晁雨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犹豫神色,开口问:“怎么了?”
辜屿好像内心挣扎许久。
终于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脸那边移,缓缓地、慢慢地……
然后在手机上亲了下,直接挂断视频。
晁雨愣了半晌。
猛然想起许辰懿曾告诉她:“我碰上你家辜屿弟弟了,我可教育他了啊。别总跟你闹别扭,要消化自己的情绪,同时体察你的情绪,比如你有什么累的啊、怕的啊,他就算不善言辞,总可以亲你一下吧?”
“然后装个乖卖个萌。我是这样教他的——”许辰懿对着视频,浮夸而可爱的:“啾~”
当时晁雨险些没笑死。
这会儿笑眼弯弯地给辜屿回拨个视频过去。响了许久,辜屿才接。
晁雨:“你刚才是不是忘了什么?”
辜屿:“?”
晁雨:“啾~”
辜屿直接把视频给挂了。
晁雨笑得在床上蜷成了一只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