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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噘嘴“谁知道呢，左右就是胡乱折腾罢了，不过也可见祖母对孟六恐怕比五姐姐还要好上许多。”
“祖母原就极喜欢二伯母，自然是比咱们要好，”三娘有些酸酸的“更何况她还没来就已经在圣人和娘娘眼里了，而且那边不也看着呢嘛，哪里能不好。”
她说着‘那边’，伸手指了指北方。
七娘小声道“是，以前是五姐姐，如今又换上孟六了。”
三娘嗤笑“还不如是五妹妹呢，毕竟是在府上跟咱们一块儿长起来的。”
见七娘似乎兴致不高，三娘便唤两人的贴身女使“你们俩去取些七妹妹爱用的乌梅浆来。”
“可是用冰镇过的？”
七娘果然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倾身趴在桌上，激动道。
如今已经入夏，虽还没到最热的时节，可像孟七娘这样整日跑来跑去闲不住的小娘子而言已经很热了。
郑氏不许七娘多用凉物，这三娘是知道的，她瞥了眼七娘，道“当然不是，瞒着四婶给你用寒凉之物，我可不敢。”
七娘失望地‘啊’了一声，退回坐席去。
“不过是郑妹妹临走时给咱们留下的。”
“真的！”
“骗你作甚。”
提及郑家娘子，七娘小脸又垮下来“都怪孟六，若不是她，郑姐姐也不会离府回家去，咱们府上那么多院子，她怎么就偏要住那重明院呢？”
孟七小娘子已然忘了，方才是她自己说，季姜归家的一切事务皆是由她的娘亲郑氏一手安排。
三娘只管附和她“谁说不是呢？”
说完，她又道“不过也无碍，最晚年节下，二伯母回来时，郑妹妹也就回来了，不愁见不到人。”
三娘又多说了几句，这才将略显急躁的七娘安抚下来，两人适时转了话题，又说道起近来从宫里兴起的装束式样。
虽一墙之隔，可两人的闲话季姜是一概不知的。
她安心在院子里待了三日，只每日晨昏定省去给孟老夫人请安时才出院子，可她终究也不是个多么沉静的性子。
这日，季姜终于耐不住，带着宝帘出了院子。
然后，隔过一条荷花水渠的院子里，五娘的贴身女使入画就第二次进里阁报了院外的情形。
第一次报季姜从院外走过时，五娘没放在心上。
这次再报，她才放了书打算去看看。
掀帘出去，果然看到院外有一绿一粉两个小娘子的身影。
不是季姜和宝帘又是谁。
“阿姜。”五娘站在院中喊她。
季姜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她“阿姐。”
其实季姜是想带着宝帘在府里转转，看哪里好就在哪里坐一会儿的，可她对府上不止是不熟悉，而是陌生，陌生到她不知道出来院子应该去哪儿，或许还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她也半点不知。
后院里除了昨日对她表现出亲近友善的五娘，其他人对她的喜恶她也不知道，也不敢贸然去与姊妹相交。
所以当季姜路过五娘的院子，走过一段后她又退了回来。
她觉得阿姐的院子就是她现在最想去坐一会儿的地方。
见院外小娘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五娘有点好笑，抬手招她“阿姜，傻站着做什么，快来。”
看五娘笑了，季姜这才放心走进去。
季姜走到面前，五娘温柔地握上她的手。
“阿姜可用过午食了？”
“方用过。”
五娘拉着她进屋“这天还是太热了些，来，咱们还是进屋里说话。”
季姜的身子不好，比之一般人要更畏冷，她反而没觉得有多热，只是顺从五娘，道了声好。
从屋门到里阁还有道短短的廊道，初夏的艳阳透过竹帘洒进来，两人轻薄的裙衫在阳光里擦过。
五娘回头朝季姜神秘地笑笑。
“阿姜来的正是时候，阿姐这里有好东西呢，你想不想看看？”
五娘与季姜明明是同岁，可面对季姜这个妹妹时她总是显得成熟几分，这会儿说起话来，更如诱哄稚童一般，温柔得不像话。
季姜笑着点头“想看。”
到了里阁，季姜方一坐下，五娘就喊入画，紧接着，就见入画端着一个漆木托盘进来了。
托盘上放了两个莲花盏，盏里盛着冰水，水中浸着几个白白的雪圆子，伴着碎冰在水里浮浮沉沉，冰凉的雪圆子衬着莲花盏的绿，乍一看便觉得清新。
“这是.....”
“这个叫冰雪冷圆子，长安人夏里都爱吃这个，阿姜尝尝？”
“嗯嗯。”
还不等季姜伸手去端那莲花盏，就听廊下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孟潇的身影伴着声音出现在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