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平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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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墓园,她收敛性子,沉默地跟在陆禾和秦老身后。

    她很懂事,祭拜过陆禾父母后,就安静地守在一边。

    濛濛细雨中,她合上伞,一声不吭陪陆禾和秦莲一起淋雨。

    雨越下越大,秦莲哭声悲怆。

陆禾跪在大雨中,湿透的白衬衫下脊背一如既往的□□笔直。

    林嘉盯着少年的背影出神,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哭。

    只是,这一次和之前几次都不一样。

    这一次,他的坚强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想上前抱抱他,想抚摸他始终紧绷的背。

    可看着年迈的秦莲哭得悲痛欲绝,她终究没有迈不出这一步。

    如果陆禾放松了,那外婆呢,外婆一个人该怎么撑下去。

    回去的路上林嘉发烧了。迷迷糊糊中,她记得自己靠着陆禾肩膀睡着了。

    醒来后,陆禾陪在她床边。

    林嘉正欲说话,察觉嗓子被刀片割了一样疼。

    清秀少年此刻满眼红血丝,下巴也冒出短短的一层青涩胡茬。

    “你醒了?哪里不舒服?”陆禾嗓音沙哑,听起来没比林嘉好到哪去。

    林嘉说不出话,从被子里抽出手指了指嗓子。

    “嗓子疼?”

    林嘉虚弱地点头回应。

    陆禾起身坐在她床畔,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测温枪给她量体温。

    36.8℃

“烧退了,嗓子估计要疼几天。”他拿开敷在林嘉额头的湿毛巾,“我去给你倒水。”

    陆禾走后,林嘉恹恹地闭上眼,面色憔悴,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禾端着一小碗盐水回来,轻轻晃醒林嘉。

    林嘉疲倦地睁眼,陆禾扶她靠着床头半坐。

    “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

    林嘉抬手比了个1。

    真不是她矫情,她现在四肢酸软连端碗都困难。

    陆禾用小勺舀盐水,吹了吹,送到林嘉干涩唇边。

    林嘉微微张口,水顺着舌头划过嗓子,钻心的疼。林嘉皱紧了眉头,捂着嘴死都不喝了。

    陆禾知道嗓子疼的滋味不好受,但林嘉睡了这么久身体缺水,他只好软言软语哄着。

    偏偏林嘉软硬不吃,说不喝就不喝,嘴唇紧抿,倔得跟驴似的。

    陆禾没强求,哄了一会儿端着碗走出房间。

    再回来时,他胳膊上的石膏拆了,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位私人医生。

    他胳膊肘的缝合伤口被雨水泡发泛白,深黄色脓水围绕伤口周围,看着都感觉疼。

    林嘉只瞅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不忍再看。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陆禾柔声问她。

    林嘉不回答,心里已经猜到陆禾要干什么。

    “如果我在治疗过程中没说一声疼,你就把水喝了。好么?”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我没忍住说了疼,那就罚我回学校后天天给你打水。”

陆禾见她不说话权当她默认。转身和医生说开始吧,就当着林嘉的面进行治疗。

    伤口化脓严重又被浸了雨,要拆线重缝。处理伤口脓血的时候,剪刀剪断被血浸红的细线,尖锐镊子直戳戳怼在化脓处撕掉脓液黏膜。

    陆禾表情严肃,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指甲掐入皮肉。额头渗出汗珠,疼的他身体止不住轻颤。

    林嘉心里一抽一抽的,看不下去了扯过被子,一头钻进去。

    她蜷缩成一团,紧紧咬着唇,刚才撕扯脓液黏膜的画面挥之不去,那该多疼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轻扯被子。

    林嘉死死揪着,不肯出来。

    陆禾缓了缓,低声道:“完事儿了。”

    林嘉‘噌’地掀翻被子,坐起身,眼眶红红瞪着陆禾。

    无声指责和强烈心疼。

    陆禾被她的眼神震住,无措地迎上那道目光。

    过了一会儿,林嘉视线下移,落在他手臂上。

    伤口已经重新缝合,再打一遍石膏固定就行。

    “神经病!”林嘉嗓子哑得听不出原本音色。

    陆禾单手端起桌上的碗,“听话,把水喝了。我去给你冲药。”

    林嘉抢过他手里的碗,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仰头一饮而尽。

    陆禾松了口气,紧紧攥着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下一秒,他身体一软,面无血色昏倒在林嘉床上。

    林嘉一惊,急忙叫医生进来。

    陆禾是疼昏的,昏了一天一夜。

    -

    另一边,秦莲本就身体不好又淋了雨,急需重新住院治疗。

    林嘉给厉川打电话让厉川安排妥当,连夜把秦莲从南城接回海宁。

    陆禾醒后,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地面。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抬手揉太阳穴时,冰凉的珠子碰到他的脸。

    陆禾一怔,才发觉手腕上多出来的手串和林嘉之前带的小叶紫檀很像。

    “喂,哪有让病号照顾病号的道理嘛。”林嘉嗓音喑哑,藏不住娇气的抱怨。

    她端着药推门走进陆禾房间,踢踢踏踏的。

    见陆禾醒了,林嘉猛地顿住脚步。

    “你怎么醒了也不出声。”她不确定陆禾有没有听到她刚才无心的抱怨,心虚地不敢直视他。

    陆禾单手撑着床,坐起身。

    “这手串……”

    不等陆禾说完,林嘉着急打断他,语气中带着被看穿心意的害臊,“没错,就是我送你的报恩礼物!”

    “我和你说,这可是我专门去寺庙求的。开过光,能保平安。很灵验的!”她恢复了精神气儿,“你最好别弄丢,不然我就……”

    陆禾摸了摸手串,满脸笑意地歪头等她说下半句。

“哼。”林嘉被看的面色一红,傲娇冷哼,“算了,反正你不许丢!”

    “嗯,不丢。”

    橘红天色映衬,少年收起生人勿近的清冷,细软的发丝乖顺垂着,身上那件白色衬衫领口微敞,劲瘦锁骨若隐若现,说不上是更憔悴还是更有力。

    总之,让人看一眼就脸红得不行。

    林嘉把药放在桌子上,逃也似地离开,连句话都不敢多说。

    后来的日子,陆禾和林嘉一起在别墅养病。林嘉总是霸道地命令陆禾,陆禾不从两人就会暴发一场短暂地冷战,费利在中间起到了很大的调节作用。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这段南城记忆变得更加独特。

    而徐衍因为之前多次翘培训被抓,基地因此规范化管理,要求所有参加培训的学员必须入住基地宿舍,并且严格限制出入。

    没等徐衍培训结束,林嘉接到厉川来电被迫中止旅游,和陆禾一起提前回了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