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妖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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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又冷了冷脸,不耐烦的情绪写满了脸,藺允叠也不敢跟他犟。

    她战战兢兢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准备将他的袖子掀到肩上时,那人突然猛地一避,身子侧过,双眼又深邃地看着她。

    “八娘子,我的意思是你……替我涂。”裴翙的眼目光落在她薄纱包裹的手上。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摸索出他的意思,原来他说替他涂的意思不是帮他涂,而是要她代替他给她自己涂药。

    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

    看来那伤还有些严重,把脑子都戳坏了,她替他涂,他就不疼了吗?

    裴翙感知到面前人看他的眼神怪异,转转扳指说道:

    “八娘子,不知你幼时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觉着喝药太苦,旁人看你一副难以下咽皱眉皱眼的模样,反而偷摸着笑你,你生了气,干脆叫他一道喝,你看着他皱眉的样子便觉着那药也不大苦了。”

    藺允叠一怔,思绪一下被强制拉回到从前。

    幼年,她不常生病,所以喝药的次数不多,以至于每次喝药她都难以下咽,喝一口吐一口,她接受不了那味道。

    有一次,她又生病了,却不肯喝药,阿娘告诉她这回换了方子,不苦的,她不信,上次阿娘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讨厌的断眉小郎君也在她床边,见她喝不进去,他先是小声嗤笑。

    而后他又突然接过药碗大口喝了一口,众人皆惊,不知他意欲何为,而后他咂咂嘴,告诉众人是只是微苦。

藺允叠看着他神色自若丝毫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阿娘又重新端了碗药哄着她,她才将信将疑喝了一口,但她马上就吐了出来,双眼猩红地瞪着他,明明还是那不堪入喉的味道。

    小郎君连道奇怪,明明就不苦,而且入口之后回味还有些清甜。

    他用一种轻视的眼神瞧她,仿佛在骂她娇气鬼,她咬牙再喝了一口,想尝出甜味,但无果。

    他又让她再尝一口,说这回肯定是甜的,她见他一脸轻松笃定仿佛她要是再尝一口就能品鉴出,她便再喝了口,发现还是不甜。

    这么一口接一口,碗里的药竟全被她喝完了,可恶的是,她还是一丝甜都未尝出来。

    她明白了他是在哄骗她,气得跺跺脚。

    他却说:“我可没有骗你,再苦的东西尝得多了,也不觉苦了,你看看方才,明明一口都喝不下去,后来不也喝完了吗,所以,苦到最后便是甜。”

    等待下一次喝药时,藺允叠便聪明了,不会信他的鬼话。

    但她这回很听话,承诺会喝完药,但要找个人先替她喝,阿娘答应了。

    她便嘻嘻一笑,指向了断眉小郎君。

    谁让他骗她,那就别怪她拉上他一起受罪。

    阿娘不准,但他非常识时务,直接一饮而尽。

    她心里瞬间畅快许多,因为心情愉悦再加上不甘示弱,她的药也喝得顺畅了。

    至此后,她每次喝药都要拉上他垫背。

    如今回想往事,藺允叠心感歉疚,幸好她生的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寻常风寒罢了,要不然那小郎君的身子岂不是要被她拖垮。

    他该是恨她的吧……

    裴翙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八娘子是不是觉得这种行为蠢如鹿豕、笨如猪牛。”

……

    他又说:“我当初也是这么觉着的。”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眼神戏谑,嘴角微扬,是赤裸裸的嘲笑。

    要不是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她都要怀疑他是故意嘲笑她了。

    “婢子不敢,婢子只觉阿郎心思灵敏,善察人性。”

    “那便开始吧,八娘子可要好好上药,我感受感受从前的土法子是否还有用。”

    藺允叠颔首,不敢站在他面前上药,便拿起书案上的药瓶走到一旁角落里的花几边,花几上立着一尊神女塑像。

    她将瓶身放在花几空余的地方,拆开手上一圈一圈缠绕的布,手心露出深浅不一的血痕。

    当时情况危机,她的神经麻痹,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但自苏醒后,那股刺痛感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经过昨日裴翙请郎中替她包扎后,兴许是医术高明或是用药得当,她的伤口已经好多了,不会有明显的痛感了。

    藺允叠拿起竹片蘸了点药膏开始涂抹,那药膏呈粉色,涂上去冰冰凉凉,很温和不刺激,比上次楼娘子给她的还要好些,她放松了身子一层一层地抹。

    裴翙本在翻看书籍,闻到药膏的气味下意识瞟向她,这一瞟,可了不得。

    他的眼里全是如瓷瓶一般白皙、如剥壳鸡蛋一般嫩滑的柔夷。

    一只指节弯曲的柔夷拿着竹片涂抹伤痕,动作缓慢又轻柔,一层一层,药物很快被吸收,手心一片湿润粉嫩……

    裴翙的心跳蓦地停了一秒,接着又怦怦怦此起彼伏跳动。

    他的下颌线条变得紧绷,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无形地扼住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干痒。

    他无解,手中的书籍被缓缓抓紧,眼神死死盯着那一双白嫩灵活的手。

又见那双手的主人突然皱皱眉,好似感到了不舒服,撅起双唇吹了吹湿润的手心,他一震,默默把手收了起来,吹的又不是他的手心,为何他会觉得痒?

    藺允叠轻轻呼气,这药刚开始涂无甚感觉,涂的多了倒有股灼热的感觉在皮肤内扩张蔓延。

    裴翙看她这副样子看得浑身不舒适,当即叫停了她:

    “还要涂多久?八娘子莫不是想偷懒?”

    正在吹气的人停止了嘴上的动作,将目光从手心移到了面色冰冷微微薄怒的人,与他目光相触,不足一秒就败下阵来,她没有注意到那人耳垂的微红。

    藺允叠快速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将瓶子重新塞好放回他书案,接着向他行礼,顺顺他的毛。

    “婢子去给您拿墨条。”